瘋子 上帝的小詭計

圖/KR0NPR1NZ

一

「我們去那邊玩吧。」

天氣陰冷，冷風肆虐，枯葉亂轉，路邊，幾個五六歲的孩子一臉凝重，其中一個鬼頭鬼腦的孩子指著不遠處的一間房子說道。

這是一座庭院式的小洋樓，在當今中國，能在這個地段擁有這麼一座房子，想必主人家也是身價不菲，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個房子與他昂貴的地段不符的是，它的牆面破舊，房外雜草橫生，沒人打理，看起來像是被荒廢掉了，這不免讓人覺得有些詭異，看起來也更加陰森了些。

「不行。」

另一個一臉英氣的孩子馬上嚴辭拒絕，隨後又補充道：

「我媽不讓我去那邊玩，說那裡住了個瘋子。」

「你就是膽小嘛，哈哈哈，膽小鬼，哪有什麼瘋子。」

鬼頭鬼腦的孩子哈哈大笑起來，他輕蔑的看了前人一眼，躡手躡腳的開始往這個房子靠近，其他人則在後面看著他，一步，兩步，他越來越接近這個房子了。儘管他嘴上說著不怕，但他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了起來，他顫顫巍巍的將手往門上伸去，終於，他觸碰到了門，他松下一口氣，轉頭，得意洋洋的看向自己的小夥伴，準備收穫小夥伴們的崇拜的眼神，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了「吱呀」的一聲。

他身後的門開了。

二

我打開門，打算出門去買點吃食。

「跑，瘋子來了！」

幾個孩子在我開門的瞬間嚇得驚慌失措，四處逃竄，我無奈的笑了笑，果然，我現在已經被周圍人當成瘋子了。

我瘋了嗎？

我應該是沒瘋吧？十七歲時的我橫空出世，在國際上發表論文，嶄露頭角，二十七歲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隨後獲獎無數，在物理學上頗有建樹，又娶得美人為妻，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惹得無數人艷羨，這樣的一個天資卓越，人生美滿的我又有什麼理由會瘋？

我應該是瘋了吧？儘管我有不少的研究成果，但我並不滿足於此，因為我所取得的進展都是小的進展，都是小打小鬧，在真理的海洋里，牛頓愛因斯坦之類的真正大科學家引入的是一道道廣闊的支流，而我起到了只是修繕河道的功夫。所以我並不滿意，我一心想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也正因為我有著這樣的執念，才徹底的毀了我，我更加醉心研究，但卻始終沒有取得我想要的突破性的進展，這讓我開始質疑自己的天分，也讓我更加努力，更加的不顧家，妻子也終於帶著孩子離我遠去，這之後，我更加瘋狂，更加沒空打理自己的生活，頭髮雜亂，滿臉鬍渣，房屋也破舊不堪，雜草橫生。

投資人看我這般模樣，也撤掉了在我身上的投資，我重新一貧如洗，我一手毀掉了我之前的幸福生活。

這麼看來，我確實是瘋了。

我再次苦笑一聲，出門，買了東西回到家，沒多久，門外又傳來動靜，之後，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估摸著又是哪裡來的壯膽的小孩子，我站在門邊，打算等下推開門以後真的要好好給他們嚇上一嚇，以免他們以後總是來騷擾我，我輕咳了一聲，推開門，正要做鬼臉，結果一下愣住了，門外不是小孩子，是一個老者，鶴髮童顏，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眉眼中帶著一股睿智。

「你是誰？」

在我印象中似乎不認識這麼一個人，只覺得有些許眼熟，老頭笑吟吟的看著我，沉默了一小會，回答道：

「林航你好，我是上帝。」

三

我感覺一陣頭大，原以為我已經是個世人眼中的瘋子了，沒想到還會遇到一個比我更瘋的老頭。

也許我不應該讓他進來的，我心想；當時我也確實不想放他進來的，只是當我要關門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打動了我。

「你打算就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嗎？我是來帶你突破困境的。」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我望著此時在我對面坐著的老頭，半餉後，問道：

「你說你是上帝？」

「是的。」

老頭很果斷的回答我，我掐了掐額頭，繼續問道：

「上帝這麼閑？還有功夫來看我？」

「我時間很多，更何況我找你也並不是浪費時間。」

「什麼意思？」

「你等會就知道了。」

老頭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眯了眯眼，望著他，作為當今科研的巔峰研究人員，我自然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眼前的這個神棍的說辭明顯在我耳中都是謊言，只是我無聊久了，倒想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那行吧，上帝先生，請問你為什麼要找我，找我又有什麼事？那麼多虔誠的教徒你不去救，來救我一個無神論者是什麼道理？」

我戲謔的說道，存心想逗逗他。

「找你，是因為你是現在最貼近這個世界的真相的人。」

「貼近世界的真相？」

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你這麼些年的研究恐怕還停留在原地吧？你難道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我臉色一變，差點以為他是故意來羞辱我的，只是看他那面不改色的表情，不太像，這樣說來的話，他說這番話是認真的？說起來，我這些年的研究，確實差不多一直處於在原地踏步的水平，前面說了，我甚至因此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天分。

看到這句話，你也許會覺得我也太自大了吧，懷疑自己的天分為什麼要用甚至？朋友，我並沒有說大話，簡單的說，我除了基礎的學習之外，之後所有的理論，都是我自己推出來的，而不是學習，我推出了牛頓的經典力學，又得到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許許多多的物理學知識都不是我通過別人學來的，這是不是足以證明我的天分？

只是，這之後，我再無寸功。

「你想說什麼？」

我發問，抬頭凝視著他，他也望著我。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在被世界已知的科學的範疇內，任何事物都充滿了規則，井然有序，非常嚴謹，完全沒有隨機生成的樣子。而在還被世界未知的科學的範疇里，一切都是混亂的，人類這麼多年，一直沒什麼太大的進展！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人類還沒發現未知領域中的規則嗎？並不是這樣的，其真正的原因是：…」

他頓了頓。

「其中根本就沒有規則！」

我聽完後一楞，問他：

「沒有規則？為什麼？」

「因為，科學已經到達了盡頭。」

他喝了口水。

「這也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四

「一派胡言，你該回去了！」

我懶得和他再聊，直接就打算關門送客，但是他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我嘆了口氣：

「朋友，從騙子角度上來講，我承認你的話術很成功，但是你這裡好像不太好用。」

我指了指他的頭，繼續說道：

「有腦子的人，也不會蠢到想以神學的方式去騙一個科學家的錢，是個聰明人都知道，科學和神學是兩個對立的方面。」

「那可不一定，想想看，那麼多偉大的科學家，比如說，牛頓和愛因斯坦，夠偉大吧？他們也夠聰明吧？為什麼他們到了暮年卻還是選擇相信上帝，相信神學？」

我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他，事實上，早些時候確實在報紙上有看到說他們在晚年信教的事情，當時我就覺得很詫異，無法理解，沒想到現在成了他們的話柄，我沉思了起來。

他拿起我書房裡的一個古董，把玩了起來，轉了幾圈後，自顧自的說道之前的那個話題：

「上帝創造這個世界，只花了六天，六天製造出來的東西，能盡善盡美嗎？總會有瑕疵的，總是有極限的。」

「科技也會有盡頭的。」

「很多時候，科學家們以為自己所面臨的瓶頸，其實並不是瓶頸，已經是盡頭。」

我越聽越疑惑：

「露餡了吧？如果你真的是上帝，你稱呼自己怎麼會喊上帝？」

他嘆了口氣。

「我是上帝，同時我也不是上帝。」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先聽我說完。」

他沒理我的詢問，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科學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到了上帝最初所設置的盡頭。」

「當一條路走到盡頭，就需要再開闢新的途徑，當星空下再無人類容身之所，人類就需要往星海進發。」

「這也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我需要你。」

他停頓了一下，望了我一眼，繼續說道：

「來開闢新途徑。」

「讓你來做，下一個上帝。」

五

「上帝花了六天，創造了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當一個種族沒有創新精神的時候，就會好逸惡勞，不思進取，離滅亡也就不遠了，因此，當科學第一次到達盡頭的時候，上帝親自找了當時最偉大的科學家談話，和他商討這個世界下一步應該如何發展。」

「但如果每一次科學到達盡頭上帝都要來一次的話，未免也太麻煩了，上帝是我們的唯一，我們卻不是上帝的唯一，上帝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管我們，因此，上帝想了一個小詭計。」

「他賦予了第一個與他面談的科學家『代理上帝』的身份，這個代理上帝擁有能夠自主擴展一次地球科技樹的能力，同時，這個『代理上帝』在死前要尋找一個優秀的可靠的下一任『代理上帝』，下一任上帝也將擁有同樣的能力。」

「你現在所面臨的困境，歷史上很多偉大的科學家都遇到過，包括牛頓，包括愛因斯坦，他們都曾面臨著科技的盡頭。」

「他們也無所適從，最後，他們也都被選為了上帝組織的接班人，在之後，並不是像外界所說的那樣他們有了偉大的科學發現，而是他們有了偉大的科學創造。他們擴展了科技樹，他們新建了規則，他們將無序變為有序，也正因為有這段經歷，所以，本應處於神學對立面的他們，在晚年也成為了堅定的神學論者。」

「牛頓說，他不過是在追隨神的思想，照神的思想去思想而已；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打破了經典力學，他說，真正偉大的科學家是牛頓，他只不過是將牛頓的錯誤加以修正而已。」

「仔細想想，這兩句話的深意？他們就是在指這件事。」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

「現在，我想問你，你願意加入上帝組織，做下一個，上帝嗎？」

他說完一大串後，滿懷期待的看著我，不再說話，我這時才發現，為什麼之前我會覺得他眼熟了，因為他也是一個天才科學家，在以前出現一個曠世研究後隱退，我前段時間看到過他年輕時的照片，所以才會覺得他有些眼熟。

我皺著眉頭望著他，思考了一會，說：

「你說的這個故事邏輯是通的，但…」

我頓了頓。

「實踐才能出真知，我更注重實驗，而不是假說。」

六

本報12月24日訊，昔日天才物理學家林航研究取得重大突破，或將掀起科技新革命。

文章作者：銀針一朵

圖片作者：KR0NPR1N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