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還是專一？基因覺得：倆都重要！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花心專一。在社會生活中，有的人對伴侶忠誠，有的人則風流成性。無獨有偶，在和人類一樣行一夫一妻生活的橙腹草原田鼠（Microtus ochrogaster）中，也不乏愛好出軌的公鼠。

橙腹草原田鼠是少數社會單配製的哺乳動物之一，不過被人視為「恩愛典範」的它們，卻有大概25%的幼崽是「婚外戀」的產物。圖片：Zuoxin Wang/nature.com

是什麼促成了這樣的行為差異？美國奧斯汀得克薩斯大學整合生物系教授斯蒂文·菲爾普斯（Steven M. Phelps）的研究小組在基因層面找到了可能的答案。相關論文發表在最新一期的《科學》雜誌上。

專一還是風流，這是個問題

在橙腹草原田鼠中，「用情專一」似乎並不具有褒義或者貶義：它沒那麼好——與恪守一夫一妻制的公鼠相比，常常「出軌」的公鼠能夠與不同的母鼠交配，從而可能擁有更多的後代。它也沒那麼糟——顧家的公鼠交配的對象雖然少了點，但家裡的孩子們更可能是親骨肉。要知道，好色的公鼠離巢尋歡作樂時，家裡的母鼠也並沒有那麼「安分守己」，它們也會和其他公鼠交配。不專一的公鼠撫育的子嗣，或許有那麼一些是隔壁老王的。

圖片：wordsking.com

兩種繁殖策略各有利弊，橙腹草原田鼠們是怎麼選的？菲爾普斯的研究小組根據這些田鼠的生活方式，將公鼠分為「顧家型」和「好色型」兩種，並分別檢測了它們的認知行為。結果發現，相比於顧家鼠，好色鼠意識中的「領地」範圍更大。因此，好色鼠更容易在自己的領地上邂逅母鼠，也更容易遇到來犯的公鼠或闖入其他公鼠的領地並陷入爭端。

行為-腦-基因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菲爾普斯小組將研究重點放到了這兩種類型的田鼠的腦內。他們發現，橙腹草原田鼠的丘腦側上部分（laterodorsal thalamus）與壓後皮層（retrosplenial cortex），一種名為V1aR的蛋白質在顧家鼠腦中含量比在好色鼠腦中顯著更高。

通過測序，研究小組找到了影響V1aR蛋白表達量的因素。結果提示，編碼血管加壓素受體的基因avpr1a存在有兩種不同的修飾，這兩種修飾能夠引起V1aR表達量的差異。而V1aR在上述腦區的表達多少，能夠預測草原田鼠的行為趨向於顧家型還是好色型。

橙腹草原田鼠母鼠和幼崽。研究者發現，自然選擇使得一些橙腹草原田鼠對配偶忠貞不移，而另一些則風流不羈。圖片：Aubrey Kelly/Cornell University

由於這兩個腦部區域與田鼠的空間感和記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研究人員推測，好色鼠的空間記憶能力可能相對較差，它們一般不太記得自己的配偶在哪，也不太記得哪裡可能有別的公鼠，從而更可能拈花惹草——也就是說，好色鼠們風流成性的部分原因可能在於找不到回家的路。

當然，這個假設是否成立，目前仍不清楚。研究者表示，這是個可能的推論，但仍有待進一步驗證。

兩種策略，同樣重要

而讓人意外的是，使橙腹草原田鼠變得更「專一」和更「風流」的不同基因變體在自然條件中分布大致相等——看起來，自然選擇並沒有明確地告訴我們，哪一種交配策略更加成功。在不同的環境條件下，這兩種策略各自發揮著重要作用。在忠誠的田鼠中存在一些花心的個體，可能恰恰更利於種群延續。

哪種策略更成功？也許自然選擇偏愛更豐富的特質。圖片：Vassar College WordPress

菲爾普斯認為，在橙腹草原田鼠中，這樣的相等並非基因隨機分布的結果，它們應當來源於長期的自然選擇。儘管人們常常會認為自然選擇總會促使某些基因型更好地生存，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在一個社會性強的物種中，不同的特質可能並沒有高下之分。就像人類的內向和外向一樣，橙腹草原田鼠的「專一」和「風流」都受到自然的眷顧，都可以很好地活著。也許共性，遠比差異更多。

參考文獻：

Mariam Okhovat, et al. Sexual fidelity trade-offs promote regulatory variation in the prairie vole brain. Science, 11 December 2015 DOI: 10.1126/science.aac5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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