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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東財大學靈異事件:門上血字(下)

真實的東財大學靈異事件:門上血字(下)


真實的東財大學靈異事件:門上血字(下)


「出什麼事了?!那東西又來了?!什麼時候?!」耗子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嗯……是大白天……被我看見了!」大亮繃緊了臉說。


當時耗子就噎住了,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往我倆跟前湊。

大亮問:「其他兄弟呢?」


耗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幾秒後緩過神來--「啊?啊!他們……他們都在樓上自習!」


大亮不知道給誰打了一電話:「喂,你們在一起嗎?……你們都下來,快!……對,在寢室!趕緊!」


過了一會,樓上四人都下來了。安子走在前面,一推門就問:「怎麼了大亮?!不會又出事了吧?!」


大亮說:「關好門--哎!小心門上那道符!別碰掉了!--我跟你們說,大龍今天住院了,突然心肺功能紊亂,很嚴重,今天剛跟張老師借了五千塊錢把住院費墊上,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近來發生的這些事,誰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不希望大龍的情況變得更壞,我想兄弟們也一樣!第三件事,大龍病成這個樣子,我覺得需要他家裡人來這邊看看他,明天我就跟班主任提議,讓他聯繫大龍的父母,等大龍父母來這以後,我們誰都不要和他們說起那些事!我會提前和大龍說好,他也不會說出去!這些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你們明白嗎?」

大亮一口氣說完以後,七個人都目瞪口呆杵在那裡,半天才眨巴一下眼,然後誰也不說話,只低下頭,默默坐在椅子上。


晚上寢室死氣沉沉的,床上好像躺著七具屍體一樣,誰也不說一句話。連平時愛打呼嚕的兩位,也沒了動靜。不知從誰的床上突然發出點幽幽的手機熒光,才知道原來大家都沒睡著。


張震的鬼故事磁帶應該還放在桌子上那個小小的手提錄音機里,這幾天一直沒人敢打開過。


那一晚真是難熬,第二天早上大家爬起來互相看看,都是滿眼血絲。第二天早上八點他們都要在商培樓里上課,我也要去主樓上課,於是就一同起來,各自拿了洗漱的東西,結伴往三樓廁所趕去。


我死活沒敢去三樓上廁所,只見他們幾個魚貫而入,看得我心裡禁不住陣陣發毛,真怕裡面又傳出來撕心裂肺的喊叫。

大亮見他們幾個相繼進去又出來了,於是他也進了去,我看在眼裡,心裡為他捏一把汗。


過了一會,大亮出來了,把臉湊到我旁邊,小聲向我耳語:「三樓的沒事,門都是開著的。」


我這才稍稍緩和過來,邁了幾步,把頭探進廁所里往上看了一看,只見左手邊第一個便池的正上方的天棚上,濕漉漉地懸著一大片水暈,將滴未滴地掛在那裡,還微微泛點草綠色。頓時我渾身打個冷戰就退出來,胡亂幾下擦乾淨臉,和他們一起朝寢室走去。


到了寢室,我扔下臉盆毛巾,和他們說:「以後上廁所都去二樓吧,三樓的也不要去了。」

「又怎麼了?」他們都問我。


「沒什麼,我只是感覺三樓也不對勁,別問了,反正你們誰都不要去就是了。」我沒敢多說,只顧悶頭疊被子。


那天我先去主樓上了趟廁所,然後才跑去上課,中午下課以後,去食堂買了幾個包子回了寢室,一推門看見他們都打了飯在寢室吃。


嗯,下課了?來一起吃。今天早上我就跟班主任說了大龍的事了,他上午聯繫了大龍的父母,他們大概明後天就能從鶴崗過來。」


我說:「好,到時候他們來了再說。下午你們有課沒有?我下午沒課,想去看看大龍。」


他們都說一起去。於是吃完飯,大家坐了車就來到醫科大學醫院。


護士允許我們探望十五分鐘,我們幾個趕緊進了病房,病床上的大龍非常憔悴消瘦,一夜之間,眼眶凹了進去,臉上好像沒剩多少肉了,看得我們幾個都很難受。


大亮走到床頭,說:「大龍,你爸你媽明後天就過來看你了,你別擔心,配合大夫慢慢養著就行了,有事就打手機給我們幾個……那個……大龍,有個事要提前跟你說……」大亮琢磨怎麼說這話才好。


「什麼事?」大龍靜靜地看著他問,表情非常平靜。


「你不能把這幾天的事和你爸媽講……你明白嗎?說出去對誰都不好,誰都不能說,還記得嗎?」說著大亮畫了個口字在自己掌心。


「嗯……我明白……明白……這幾天你們都好吧?」大龍還沒忘問問我們。


「我們都挺好的。」我們幾個一起湊上前來,有點絕別的氣氛,感覺耗子差點就哭出來了。


我們幾個和大龍又閑話了幾句,想盡量讓大龍高興起來,可氣氛始終是壓抑的。十五分鐘轉眼過去了,護士進來催了,我們無奈只得離去,出門前又告訴大龍,千萬不能說那些事情,大龍眨眨眼睛說好。


回去的車上,我突然腦子裡出現一個想法--住在商培的自考的學生,也就是我寢室的這些哥們,都是入學就統一住在這棟樓里的,沒得選擇,而我這樣走讀進來的學生,其實是可以選擇宿舍樓入住的,當時我就是圖商培樓離主樓比較近,才誤打誤撞報名進去住下了……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說實話,我是想換個地方了……


「大亮,我有點事,想跟你說說……」我突然拍了下大亮的肩膀。


「嗯?」大亮轉頭看我。


「我想……算了,等大龍好了再說吧……」我把話咽了回去。


大龍的父母是趕第二天第一班的班機來的,上午的時候,我們幾個剛好沒課,就在寢室里看會書。這時寢室門咚咚咚敲響了,同時傳來班主任的聲音--「408,開門啊!」


耗子跳下床,把門打開,見班主任一個人站在門外。


「老師好,老師好……」寢室里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問候。


「大龍父母剛剛來了,在我辦公室,你們現在有沒有事?去說說情況?」


「走走!」大亮跳下床來先穿上了鞋。我們跟著他幾個魚貫而出。


到了辦公室,一推門進去,看見大龍的媽媽哭得已經是個淚人了,大龍爸爸坐在一邊,默默地大口抽煙。


班主任介紹了一下:「這是大龍的父母,這是大龍寢室的同學,大龍當時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是他們送大龍去醫院的。」


「快帶我們過去!現在就要看他!」大龍父母兩個顯然已經急不可耐了。


我們怕人多嘴雜說錯話,於是決定讓我、大亮和班主任陪大龍父母去醫院。


大龍媽媽一見大龍便大哭起來,他爸爸站在一邊皺著眉頭,然後突然把我們拉在一旁,問:「到底怎麼回事?」


大亮說:「也不知道怎麼了,大龍有一天突然發高燒不退,然後吐了一通,接著就越來越嚴重,我倆見不好,就跟老師借了錢,把大龍送醫院來了。」


「哦……謝謝你們倆。」說著,大龍爸爸和我倆挨個握了握手。然後他接著說:「就這麼一個孩子,自己在外邊,真是不放心……」


住院住了四五天的樣子,大龍終於出院了,精神還可以,只是看起來身體疲倦,醫生說要加強營養。


大龍他爸說要留下來陪大龍幾天,等身體好了再走。大龍他媽就和他吵起來了,一定要給大龍辦退學,回鶴崗照顧。大龍他爸說,這學校不好進,這退了以後,大龍沒個文憑怎麼辦,可大龍他媽根本聽不進去,直接就到辦公室,要給大龍辦退學手續。


……


其實如果直接退學的話,說不準大龍還不至變成最後那樣。


大龍躺在寢室的床上一動不動,大龍他爸終於拗不過大龍他媽的眼淚,也同意給大龍辦退學手續,他們兩個正在辦公室里和老師在談。寢室哥幾個都在屋子裡,圍著大龍說這說那的。


過了一會,門開了,大龍爸媽走進來,我們都站起來給他們讓個座位,讓他們坐在大龍旁邊。


大龍的媽媽對大龍說:「大龍,退學手續辦好了,明天一早咱就走,啊,回家養一段時間咱們再做打算。」


大龍沖她點點頭。


說完,他媽又轉過頭來,對我們幾個說:「老師的錢我們已經還了,真是太謝謝你們這些小同學了!阿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好!」


「哎,阿姨說哪去了,咱們跟大龍都是兄弟。」


大龍這時候突然一轉臉偷偷哭了,搞得我們都挺難受。


這時候大龍他爸突然說:「請問洗手間在哪,我要去一下。」


我們幾個心裡咯噔一下,我正想說話,只見大龍猛地轉過頭來,大喊一聲:「別去四樓!有鬼!」


我們幾個當時就慌作一團,大龍剛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爸,張著嘴想收回剛才的話,可是為時已晚。大龍他爸警察出身,洞察能力不一般,瞪大了眼睛,朝我們八個人驚異的臉上那麼一掃,就發現了端倪,然後頭繞過半周,突然對準了我的兩眼就問:「哪有鬼?!大龍的病是鬧鬼鬧的?!」


我慌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斜眼看看大龍,卻見大龍也在張大眼睛看我!我心頭一急,嘴上趕緊說:「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大龍在說什麼!」


「你們等著我!」說著大龍他爸甩開大步就往外面走去。我們幾個哪裡攔得住!


這時幸虧有大龍他媽,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麼事!畢竟女人還是膽子小些,大龍他媽見他奪門而出,趕緊跑著追了上去,我們幾個趕緊也跟著追出去,只見大龍他媽把他爸攔腰一把攬住,大聲喊:「逞什麼能!再出事怎麼辦!趕緊回來!」


我們幾個趕緊又縮頭回了寢室,緊接著他們兩個人也進來了,大龍他爸被他女人大聲吼了一嗓子,明顯有些怨氣,瞪了大龍他媽一眼,大龍他媽也不甘示弱,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大龍。


我趕緊岔開話題:「叔叔阿姨你們今天晚上住哪?用不用我們幫你們聯繫學校賓館?」


他們說:「那就謝謝了。」


又說些閑話,那個白天就過去了。到了晚上,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大龍才變成後來的那個樣子……


那天晚上大龍沒和我們住一起,而是和他爸他媽一起住進了學校賓館。我直到現在也不能確認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我們在第二天早上起來後,只聽商培樓里有人在驚呼:「哎?這些灌木怎麼都被拔了,誰幹的啊?」


當時我們寢室的七個人是在三樓的水房一起洗臉,是別的寢室的一個人一邊靠窗刷著牙,一邊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一句。當時我腦子裡只覺得嗡的一聲,臨窗往下一看,只見樓前的那些灌木被連根掘起,七歪八斜地橫在地上,草地上一片狼藉。


大亮這時也貼過來看了一眼,二話沒說,抱起臉盆就往寢室跑,我跟著也跑了回去!


大亮和我扔下臉盆,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簡直一句都不需多言,我們心照不宣地往學校賓館方向跑過去。


到了賓館我們問服務台,問×××在幾號房,結果服務小姐告訴我們:「他們昨天晚上就退房了。」我和大亮說:「不可能的,昨天傍晚才入住的怎麼會馬上就退房了!」結果小姐又核對了一下說:「哦錯了,不是昨天晚上,是今天一大早退房的,是……凌晨五點。」


我和大亮一對視,同時抓起手機撥大龍的電話,結果是我的先撥通了,聽著一聲一聲嘟--嘟--的忙音傳過來,我這汗就順著兩邊臉淌下來了。


打了一遍沒人接,我掛掉又打一遍,這回剛響一聲就有人接起來了。


「喂?!」接電話的不是大龍,而是他爸,聲音很著急。


「喂?叔叔嗎?我是大龍寢室的同學!你們在哪呢?!」


他爸剛要說話,只聽見一個女人突然在旁邊號啕大哭起來,歇斯底里的很是恐怖!


「喂?!喂?!叔叔你們現在在哪?!」


「在醫院,昨天那個醫院!」他爸好像還可以保持住清醒。


「好!你們等著!我們馬上過去!」


邊掛掉電話,我邊拉起大亮就跑,一口氣跑出學校,打了輛車就飛了過去!


不過我們沒有看見大龍,大龍正在急救室裡面尚未脫險,門前的椅子上坐著他爸和他媽,他媽哭得一塌糊塗,邊哭嚎邊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他爸低著頭,把手繞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我和大亮一陣愕然。


這時大龍他媽拿出紙巾來擦眼淚,發現了我們站在那裡,我們於是迎上前去叫了聲「叔叔阿姨」,然後就問大龍他爸:「大龍又怎麼了?!」


他爸說:「昨天半夜大龍突然發燒,後來我們想熬到早上再送他去醫院,結果五點的時候他突然吐了,吐出些綠色的東西,我們就趕緊把他送來這了……」


我和大亮感覺頭皮一緊,背後冰涼。綠色的東西?!大亮趕緊問:「昨天你們晚上一直待在賓館裡嗎?!」


只見大龍他爸低下頭,兩手手指交攏在一起放在鼻子下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半天,大龍他爸才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我突然間想起什麼,趕忙大聲喊一聲:「停!先別說!」


他爸嚇了一跳,打了一激靈,然後看著我,大亮也轉頭過來看,皺著眉頭說:「怎麼了?」


我湊過去,朝大亮耳語幾句。大亮聽完倒吸口涼氣,嘴裡嘖嘖念道:「哦是是!真懸!真懸……」


大龍他爸看得不解,怔怔地看著我倆不知道在幹嗎。這時我說:「叔叔,是這樣!昨天晚上的事,可能就你們三個人知道!這就夠了!你們千萬千萬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受牽連的也就越多,大龍的病就越壞!所以您也不要向我們說起了!」


大龍他爸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大龍他媽也止住了哭,聽我說話。


…………


其實剛才我和大亮耳語的是:「剛才我們沒到他們賓館房間門口去看看,不知道門上情況怎麼樣,一旦上面有『口』字,那說出去了就等於自殺。」


鐘慢慢轉過六個小時以後,大龍被推出了急救室,身上插了氧氣管--這時候的大龍已經瘋了。


大龍躺在搶救床上,被兩個護士一前一後跟床一起拉了出來。大龍鼻子里塞了跟吸氧管,但是看不到他胸腔的起伏,他兩眼大張,直勾勾地望向空中,像是向誰求助,又像是無力報復。大龍爸媽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發瘋一樣奔向那張移動的病床,我和大亮也不禁大哭起來,上去抓住大龍的手,希望他能認出我們來……


但是一切都無可挽回--至少直到現在,我從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大龍的好消息--甚至壞消息也沒有,什麼也沒有。過了幾天,大龍被他的父母接回了鶴崗,那個北方的陌生小城。臨走之前,我們和大龍父母說,到了那邊,一定要告訴我們大龍的情況,大龍父母哭著說好,我們淚撒機場,依依道別。然而誰知道,從那以後,我們卻失去了大龍一家三口的一切消息……


大龍的退學給了我們寢室其餘七個人以深深的打擊,這份打擊來源於我們內心的恐懼。我是第一個想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宿舍樓的人,可怎知,事情居然輪到了我的頭上。


我通過系裡幾個哥們,在2號樓找了一個空鋪,準備搬過去住。一切準備好後,我決定和寢室幾個哥們打個招呼,然後就搬走。


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大家都沒什麼事,我在學校旁邊的飯店訂了個包間,把大家都叫了去。酒過三巡,我說:「這頓飯吃完以後,我恐怕就要離開商培樓了,我真的怕了……希望兄弟們都別怪我……」


話沒說完,耗子就說話了:「別說怪不怪的了,我現在也在考慮退不退學,太嚇人了,還不能跟別人說,只能自己憋在心裡……」


我倆一人一句,搞得大家都很悶--其實誰不想走呢?只是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於是就一杯又一杯的喝悶酒,喝到最後的時候,大家互相都扶不住了。


我們七個晃晃悠悠地趕回去,走到樓下才發現不只是樓後的灌木,而且樓前的一大排灌木都被拔了。我們個個以酒壯膽,看了一眼也沒想太多,就互相挽著上了樓。


事情發生在第二天早上,和大龍那次一樣,毫無徵兆地發生了。


前一天晚上喝得太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尿憋醒了,於是趕緊下了床,惺忪著兩眼就往二樓廁所跑。那時候天還沒怎麼亮,二樓廁所的燈昏昏暗暗,我顧不上想太多,方便完了又趕緊往回跑,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跑到408門口的時候,我剛要開門,突然感覺耳朵後面好像有微風一涼,但是瞬間又什麼感覺都消失了,好像只是一時的幻覺。我不禁打個寒戰,猛地回頭一看--卻什麼也沒有。我又朝四周和頭上看了看,確認什麼也沒有,才哆哆嗦嗦地用鑰匙開門,就在這時,感覺一小股熱流順著我的耳朵根流下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一滴鮮紅的血滴無聲地滴在我的白色外套上!


我伸手往左邊耳朵一摸,有一股濕熱的感覺,把手拿到眼前一看,一大把鮮血!我當時非常想大聲喊,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喊不出來了,只覺得喉嚨被噎住了一般!我當時也不敢回頭,只是一個勁用鑰匙猛戳鎖孔,但是手一直哆嗦著怎麼也插不進去,就在這時候,門突然自己開了,就著門開的一瞬,我趕緊連滾帶爬進了寢室,喉嚨突然感覺好了許多,只見耗子一邊大力靠上門,一邊給我拉起來,大喊一聲:「怎麼了怎麼了?!」


這一聲大喊,把大家全都喊醒了,轟隆幾下全都下了床,精神全都抖擻起來。


「你耳朵怎麼出血了?!」大亮一邊說,一邊拿來一卷衛生紙給我擦了擦,但是血又馬上涌了出來。


「口子不深,沒事!」大亮看了看,又拿來一塊創可貼給我貼上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大家七嘴八舌地問。


我猛喘了半天才定過神來,看了看他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去廁所回來就這樣了!我去的還是二樓的廁所!是不是纏上我了!」我一邊喊一邊猛地哆嗦起來,只覺得自己突然成為一個空殼了一樣,失去了一切知覺。


安子趕緊給我拽了床被子披上,我才感覺到有一點點溫暖。大亮定定神,說:「沒事,門上有符,進不來!」說著他掏出那把刀來,耳朵貼在門口聽外面的動靜,大概是什麼都沒聽到,他又慢慢把鎖拉開,然後往後猛地一拉門,門「啪」地一聲打開--外面什麼也沒有,只有冬天的冷風颼颼地吹進來,寒遍了我們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耗子突然面部抽搐起來,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們,又看看門,一邊慢慢抬起手來……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仔細一看,只見兩道細細的血線掛在門上,血線的末端還在往下不斷滴淌!那血線一道稍長,一道稍短,短的那道將長的那道分成長短大致相同的兩段,並且衝破了長的那道,稍稍露了一個頭。


大亮探頭出去看看沒別的東西,於是又一步邁回來,蹲下來看著那往下滴淌延伸的血線,轉過頭說:「看來是剛剛畫上去的……這回不是『口』字,像是打了個『×』……」


「什麼意思?」他這一問,正問出了我們所有人的心思。


我看了那字,心頭突然想起什麼,於是猛地一驚,大喊:「我知道了!!關門大亮!!」


大亮聽我這一喊,趕緊縮身進來了,問:「怎麼了?!你知道什麼意思了?!」


我說:「這不應該是一個『×』!而是一個『人』字!『人』在『門』中是個『閃』字,就是閃開的意思!另一個理解是把『人』關在『門』里!剛好是相反的兩個意思!……你還記不記得師傅說的話了!圈套!這是個圈套!」


大亮倒吸一口涼氣,倚在門上半晌不動,眼裡全是驚悸!


寢室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只看著我等我繼續說。


這時我轉頭對寢室其他人說:「今天誰也別出這個門!出了門咱們就完蛋了!肯定完蛋了!」


我當時簡直都快瘋了!


大亮突然猛地從我身邊躥過去,嚇我一跳,只見他三下兩下爬上上鋪,從枕頭旁邊摸出手機來,哆嗦著肩膀打了個電話:


「……喂!師傅!師傅!我大亮!我們門上又有血字了!快來救救我們!……今天早上!就剛剛!……是個『人』字!……對!人口的『人』!……真是這意思?!那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好好好!幾點?!……好!那我們等你!師傅你一定得來啊!……什麼?!準備什麼?!……好好!還有嗎?!……好!……放心!誰也不出門了!等你過來!你一定得來啊!」


掛掉電話,大亮鬆了口氣,然後用力咽了口吐沫,對我們說:「今天半夜她會來……今天誰也別出這個門!」


大亮直接從上鋪一個高兒蹦到地上,一邊穿拖鞋一邊說:「剛才師傅說她之前見過『人』字……哎,你還記不記得了,師傅上次說她見過三次門上血字,一次是大龍的,一次是張家娃子門上的『口』字,剩下那一次我猜就是個『人』字了,也不知道是他們村誰家的……」


「哦是!我想起來了!」我回應他。


身邊幾個兄弟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們在講什麼。於是大亮和我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前幾次我們見師傅的經歷講了出來。他們聽得臉全白了。


「對了大亮,剛才我聽你說『準備』什麼?什麼意思?」我問大亮。


「哦對了對了!剛才師傅說,讓我們找長寬各不少於三尺的一塊平地,而且必須是我們看得見的地方,如果那地方離得我們遠的話,再讓我們準備一個望遠鏡,她到時候會在那平地上做法,讓我們幫她隨時看著周圍的動靜……對了,上哪去弄望遠鏡啊?你們誰有啊?」


安子這時候趕緊說:「我有我有!上一次去現場看球的時候買的!」邊說著,他邊從箱子里快速翻出一個望遠鏡,遞給我們。


「太好了太好了!」正當我們都鬆了口氣的時候,耗子突然在背後來了一句:「我想上廁所啊!憋死我了!怎麼辦!」


這時又有好幾個兄弟都說要去上廁所--是啊,昨天每個人都喝了不少。


這可怎麼辦!我在寢室東西亂撞,想找個東西,直接就在寢室解決掉,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有合適的。最後沒辦法,我說:「這樣吧,咱們讓樓上女生幫咱們買個大水桶送來,咱們就地解決,也只能這樣了!」


大家都說好。過了一會水桶送來了,我把水倒進壺裡,然後空出桶來,遞給他們……這看起來是很好笑的一件事--但是放在當時,又有誰是可以真正笑得出來?


那一天真叫度日如年,一上午一下午,又加一個晚上,我們就一直窩在寢室,什麼都沒吃,只是偶爾喝了點水,覺得越坐越涼。期間,我和大亮選好了一塊平地,剛好就在樓下邊,正對著我們寢室--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圍了一圈坐在窗前,只看著桌子上的鬧鐘嘀嗒走過,等候那救命師傅的出現。


「她說幾點來?」我見時鐘快轉到「2」的位置了,於是扭頭問大亮。


「她說是兩點,再等等!」


話音未落,只見大亮的手機開始綠屏閃爍,大亮如同溺水之人突然見到救命稻草,撲上去就抓了起來。


「喂?師傅!您到哪了?……是!都在寢室!誰也沒出去!……這樣,您從西門進來然後右轉,然後直走大概五十米就看見我們樓了……然後轉到我們樓後的空地上,就能看見我們的窗口了!我們在四樓,緊靠樓角的一個地方!……好好!您快!」


大亮扔下手機,說聲「終於到了」,然後搓搓兩手,很激動地站起身來走到窗口,一把拉開窗帘,然後再拉開窗,刺骨的寒風猛地吹進來。我們幾個有的站在窗口那裡,有的踩著凳子在後面看,有的爬到了床上,探下身子往外看。


夜色壓得每個人都窒息起來,我們緊緊盯著樓下的每一絲動靜,不出一分鐘,隱約見到一個火紅的身影,從前面樓角處拐了出來。


我們怕惹起別人的注意,早早就把燈關掉了。大亮見了是師傅過來,趕忙取過手電筒,朝樓下的某個地方晃了一晃,只見那團紅影奔著那道光所指的方向就走了過去,漸漸地,離得光線越來越近,那紅色也隨著鮮亮起來。


那團紅影終於走到了光線里,被那手電筒微弱的光線照著,好似黑暗中一簇將熄未熄的火堆,看不十分清楚,卻是感覺蘊涵了無窮能量。


我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切,感覺雖然迎著勁風,身體卻暖了許多。


這時候只見那師傅解開身上的一個包袱,取出一件不知是什麼東西來,我拿過望遠鏡一看,原來是一疊竹席。她繞著樓後的地面慢慢走了一圈,然後將竹席層層展開,大概長寬各有三尺,就鋪在了距離被拔倒的灌木五米左右的一個地方。


接著只見那師傅將雙腿盤作蓮花狀,就坐在了那竹席的中央,正對那叢灌木。然後她伸出手扯了腦後一下,一頭粗直的長髮立刻順肩披下來,她開始一動不動打起坐來。


過了一會,只感覺耳邊的風聲越來越緊,風呼嘯著迎面衝擊在我的臉上,又馬上嚎叫著轉向別處,地面開始飛沙走石,吹得那師傅的頭髮橫著飄起來,紅色的衣服也隨風鼓盪,好似那團火堆燃燒了起來--而唯獨那地面的竹席四平八穩紋絲不動,托著上面靜坐的師傅。


又過了許多時,四周的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空氣好像突然凝住,只見師傅的紅袍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地發出些幽幽的紅光,不是很明亮,但是將周圍三尺之內通通照遍。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就是那個聲音!呱啦呱啦的聲音!來了!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黑影先從四樓廁所的窗口跳出來—仿似人形,卻又比成人矮上一些,看不清楚臉上的模樣,只是很痛苦地抽動著身子,在跳出的一剎那,兩手抓住了順樓而下的一個水管,一縱一縱地跳下去,在跳到二樓的時候,好像突然被什麼力量向下牽引著,而它又想往上跳回去,但那股力量卻拉得它動彈不得,終於它又不得不往下一縱一縱地扭動身子跳下來,就這樣一直跳到二樓的時候,突然它兩手一松水管,猛地砸在了地上--卻沒有任何聲音--接著它翻起身來,又在地面上跳了兩下,一頭鑽進那堆七歪八斜的灌木里,再沒了動靜。


我大氣不敢出一口。正當此時,只見又一團黑影也一縱一縱地,順著旁邊的石牆,從樓前的方向跳了過來!


只見那黑影從樓前一縱一縱轉過來,突然一個變向跳到石牆上,死死趴住石牆中露出的石頭的一角,不停地扭著身子靠向石牆去,死活也不向前挪動,而另一頭,卻好像始終有股力量在牽引它走向師傅那個方向,就這樣一直僵持了好長一段時間,始終未見分曉。而這期間,那師傅卻是一直坐定,未動分毫。


過了一會,一陣呱呱的撞擊聲突然從那東西體內迸發出來,深夜裡顯得十分慘烈,直從我耳膜震蕩到我全身,讓我瞬時渾身麻癢。


這一聲過後,只見那東西被騰空橫著牽引向了師傅的竹席旁邊,而就在落地的一剎那,它卻猛地用兩手一撐,嗖地一下也鑽進了旁邊的灌木裡面。


這時只見師傅騰地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我連忙拿過望遠鏡一看,好像是兩個靈符--只見她手持靈符大踏步走向前去,繞著那花壇走了半圈,然後突然朝兩株挨著的歪倒的灌木劈手按了下去,只見那兩株灌木立即上上下下泛起微微的紅光,彷彿在暗自燃燒。幾秒過後,那兩株灌木邊便不再見蹤影,靈符也隨之不見了。


這時師傅慢慢鬆開兩手,踉踉蹌蹌地走回竹席上,又開始打坐,過了一會,夜風又如往常一般呼嘯起來。


打坐完畢後,師傅站起來,收好竹席,又掏出一個什麼東西來,緊接著大亮的手機就響了,只聽見對面一個聲音很疲憊地說:「你們現在下來,沒事了。」


我們覺得人下去太多的話,看門的大爺可能不給開門,耗子還有幾個兄弟更是膽子小的要命,堅決要留在寢室里,於是就只有我、大亮和安子三個人下了樓,對大爺謊稱安子拉肚子要去醫院,就出了樓。


我們出了樓,趕緊轉到樓後去,只見師傅正坐在花壇邊上紮起她的頭髮,見我們來了,就說:「我現在沒力氣了,你們來挖!」


「挖?挖什麼?」我們幾個一陣納悶。


「這一圈土,徑直朝下挖一尺,挖到東西後告訴我!我現在要休息一下!」邊說著,她邊用手指在土上畫了一個直徑一尺左右的圈給我們看。


我們幾個聽了有點害怕,互相看看,誰也沒敢動手。


「我已經告訴你們沒事了!怕什麼!快挖!一定要趕在天亮以前!」


「哦!好好!」我們幾個趕緊四下里找了薄木板什麼的,開始挖土。


冬天的土堅硬無比,挖了一會我們幾個就感覺手上疼得要命--關鍵是揀的那些木板太不中用。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一看手機,快四點了!才掘下去兩寸,這怎麼能行!我一抬眼望望樓上,看見我們寢室里伸出幾個腦袋,我就沖他們輕輕喊:「喂,扔下幾把刀來!」


過了一會樓上扔下一個塑料袋,袋子里是塊桌布,裡面包著三把刀。於是我們又開始用刀掘起來,大概三四十分鐘過去,終於有了一些眉目--幾塊形狀並不規則的木炭露了出來。


我們幾個趕緊向一旁的師傅說:「師傅找到了!是不是就是木炭?!」


師傅點點頭說:「好!繼續挖!就快了!」


我們掰下來兩根樹枝,把挖到的木炭夾起來放在一邊,又繼續朝下挖。


這時那師傅說了一句:「差不多了,你們小心點,別挖破了。」


於是我們幾個又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挖下去。挖到後來,我們幾個手都軟了,最後挖到快一尺深的時候,我的刀突然咚的一聲磕到了一個硬東西。


「停停停!有了!」我一邊小聲喊著他倆,一邊慢慢把刀收回來,開始用手一點一點摳開下面的土坷垃。大亮趕緊拿來手電筒照過去,只見土層之下,隱隱約約透出一小片綠色。於是我們趕緊一鼓作氣挖下去,只見那綠色的面積由小變大,形狀也隨之立體起來。


那是兩塊人的手骨,其實更像是兩根乾瘦枯朽的灌木樹枝,從拇指方向可以判斷出都是右手,一隻手大,一隻手小,都完整得不少一根骨關節,那兩隻手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居然如璞玉一般泛著綠色的光,更奇異的是,兩隻手竟緊緊握在一起,那握緊的關節間甚至沒有夾住一絲灰土!


我當時見了這東西有些害怕,畢竟是兩塊人骨,這時候只聽那師傅講:「就是它了,拿來給我。」


我小心翼翼捧著兩隻手交給師傅,只見師傅早已準備好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子,盒子底下鋪了一層她剛才在旁邊摘到的灌木葉子,她把這兩隻手輕輕放了進去,然後又走到那幾塊木炭前,把木炭輕輕蓋在手的上面和四周,最後又摘了幾叢灌木上的葉子鋪在最上面,方才合上蓋子。接著她又從懷中輕輕拿出三道黃色的靈符,封好盒蓋的三面蓋口,最後又遞給我說:「拿去,再按原處埋回去!」


我們幾個又把那盒子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再用土掩上……等一切都折騰完的時候,天邊已經微微泛起白色霞光了。一時間,我們幾個都感覺無比輕鬆,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感覺這一段時間以來從來未有過的舒坦。


我們幾個熬了一宿卻誰都不困,追著問那師傅:「到底這人手是怎麼回事?木炭又是怎麼一回事?」


師傅神色凝重,搖了搖頭卻不肯開口,後來又只說很累,要回去休息了。沒辦法,我們只能和她作別。


我們送她到校門口,臨走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對我們說:「那個地方埋著東西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我們幾個趕忙點點頭,大亮感激地看著師傅,不住地說:「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好,師傅!」


哪知師傅卻突然繃住臉,表情變得異常嚴肅,環顧著我們幾個,然後開了口:「其實我沒必要幫你們這個忙,這是要折壽的,知道嗎?」


我們都愣在那裡,盯著她不說話了。


「你們要謝,也不要謝我,應該謝我的命。」她又說。


「命?……師傅您……」我們幾個沒敢說話,只有大亮一人支支吾吾地對她應著。


「本來我是真沒必要這樣折壽,這麼多年來我也從來不做這些東西了,但是……因為我知道,近日我必有劫數,躲它不過,命數寥寥,無剩幾日,所以才決定,既然沒幾天活頭,那就放手拉你們一把,也無關緊要了。」


我們一起瞪大了眼睛大喊:「什麼?!」


師傅微微一笑--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笑,也是最後一次--就轉身邁步走開了,我和大亮趕忙追上前去想問個究竟,卻見那師傅始終領先我們幾步,怎麼趕也趕不上。沒過幾秒,只見那師傅走過一條馬路,穿進一條小巷,待我們追上前去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


我和大亮又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結果還是悻悻而回。回到校門,只見其他五人還在那裡等著,我們搖搖頭,一起往宿舍樓的方向走回去。走過那個埋盒子的地方,只見周圍被拔出的灌木葉子全發黃死去,接著轉到樓前,發現也是同樣情景,看得我們幾個嘖嘖稱奇。


走到四樓的時候,剛要往寢室方向走,大亮突然間來一句:「敢不敢去廁所看看?」


「怕什麼?不都沒事了嗎?」這時候耗子反而膽子大起來了。


於是我們七個一起來到四樓廁所,時間還早,廁所和水房都沒人,只見那廁所左手第一扇門依舊是關著的,門高兩米,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


我們試著推了一下,門卻依舊在裡面上了鎖,大亮拍了一下門,裡面也沒人響應。我們正待要走,卻見從門下那發黑髮臭的小縫裡滲出一小攤綠色的稠汁,好像從死人身上流淌出的血,已經晾了幾天一樣。大亮大喊一聲,大家一鬨而散都跑回寢室去了。


幸運的是,那之後的幾天都相安無事,於是我們都認為這些不過是那東西留下來的一些殘液罷了。


兩天過去,我突然想起那師傅說過的「命犯劫數」,於是很想知道師傅的情況,就讓大亮打電話給師傅,問問她的近況。可是無論早晚,撥過去卻總是關機,就這樣連撥了兩天,我和大亮終於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她家拜訪一下。


第三次來到那個熟悉的紅磚樓的四樓,門依舊是半虛半掩著,我和大亮輕輕拉開門,嘎吱一聲響,聽聽裡面卻沒有任何動靜,於是我們撥開門帘,一前一後就往裡走進去。


卧室里沒人,燈是滅的,早晨的陽光被對面樓頂曬的衣服拆成幾縷,從遠處稀薄地照進來,屋子裡的氣氛好像非常悲涼。我們又轉身出去,把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還是沒見著人。


我們又走回卧室四處看,這時我發現那寫字檯的抽屜並沒有關好,稍微突出了一塊出來,大亮也同時發現了這一點,於是我倆一起走到那抽屜的前面。大亮慢慢拉開抽屜--一個銀色的小缽放在那裡,裡面是些紙灰碎末,不同的是,紙灰的最上面有兩片紙灰還保持著紙張的形狀,好似燒完後無人動過,而那上面好像還有字,字跡依稀可辨。


我倆一起把頭湊過去看。


那兩張紙被燒得烏黑一片且勾勾卷卷,我們兩個努力辨認著第一張紙上的字,逐個念道:


「無…得…法…*…*…謂…念…*…*…命…*…*…隕。」


看得我和大亮一對視,不得其解。


第二張更是燒得面目全非,只見紙的邊角僅僅保留著兩個字的一些筆畫,我們兩個仔細分析了好久,最後確定是兩個字:


「……寂滅……」


當我正猜測著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大亮忽然「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了。


大亮這一哭,我的眼淚也忍不住下來了--奇人異士,也逃不過這命中劫數,原來一切早已註定。


大亮一邊哭著,一邊跑向卧室的一角,用力向地板的一角拍過去,地板嘎吱一聲掀起來,下面果然有一個盒子。大亮擦了把眼淚,用手把盒子托出來,放在桌子上,打開外麵包著的油紙,然後小心地打開盒子。


盒子里有左右兩個格間,小的格間里放著一支毛筆,毛筆旁邊是一個帶蓋的小瓷碟,大的格間里放著一疊黃色的紙條—似乎一切都和我們上次看到的一樣,可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疊紙條的旁邊,正平放著師傅第一次用過的那支鉛筆,兩隻拇指一般粗,鉛心烏黑髮亮……


我們兩個看著這一盒子東西,不禁暗自流下許多眼淚,一邊哭著一邊把盒子又包裹好,放回原處,然後各自跪下來,向著那牆角的方向拜了三拜,嘴裡默念著「師傅」,然後站起來,輕輕地虛掩了房門,走下樓去……


之後的幾個月里,我和大亮兩個經常跑去師傅的家裡,希望有一天能突然看到師傅端坐在屋中的椅子上,但是每次去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又平添了許多傷感,最後都只好傷心而回。我們寢室也給大龍家裡打過無數次電話,從語音提示說「您撥打的電話已欠費停機」,直至突然有一天居然成了「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看來那電話已經許久未有人用,我們唯一的線索也終於斷掉。我一直擔憂師傅和大龍一家人的狀況,不時會做些夢,夢見他們在我眼前出現,對著我說出一些話,然後便匆匆消失掉,他們好像在暗示我什麼,又好像只是隨口一說。每次我從夢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噩夢後都渾身僵硬,面頰及枕上已經濕成一片……


一天晚上,我接連做了兩個奇怪的夢。


那天,我先是在夢裡見到了大龍。


那是在鶴崗火車站--我在夢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鶴崗,只覺得到了車站應該下車了,結果我就一個人下了火車,剛下車就見到一張病床停在出站口,床上有個人,正是大龍,他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形。我走上前去,正要和他說話,他突然翻身起來,揪住我就打過來,我根本無力掙脫,腿腳全軟,只由他打。他打了幾拳後,突然拿出把刀來,朝我晃了一晃,我嚇得往後倒退一步,卻見後面是萬丈懸崖!我正要收腳,一回頭卻見兩張血肉模糊的臉,正是大龍的父母,他們突然在崖上放聲慟哭,邊哭邊含含糊糊地說:「千萬別介意……只是大龍還想跟你繼續做朋友……」說著就一人伸出一隻血手,朝我胸口用力推來,我收腳不住,直直往崖下墜了下去!墜落當中,我猛然驚醒,才知是虛驚一場……一身冷汗,心臟狂跳,好像要蹦出來一樣!


而緊接著,我又夢見了師傅。


那天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夢到自己一個人爬一座很險的山,山路棧道纏繞,棧道旁連著鐵索。我爬到山頂的時候,發現山頂有個廟,廟裡香火很盛,很多香客在那裡燒香請願,但是奇怪的是,每個人都神情木然,一句話也不說。


正當我也請了一炷香,準備許願的時候,卻發現身邊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別人,正是師傅。她看了看我,一臉嚴肅,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轉過臉去。


我主動問候她:「師傅,您近來好嗎?」


結果她轉過臉來,劈頭蓋臉怒吼我一句:「我和你說過的你都忘了是吧!」


我一臉驚詫,正待要問,她把我拉到僻靜處,低聲喝道:「昨晚有人掘了土了!裝手的盒子被打開了!我問你!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我說:「我不過是把這事寫出來放在網上而已,但是我沒讓人去挖啊!」


她怒吼道:「你這個禍害!」說著就劈手打了我一耳光,然後她接著說:「它們出來了肯定要報復作惡,殺人滅口!我已不在人間,誰來收服它們?!」


我嚇得一聲不吭,半晌才急得大叫:「是什麼……它們到底是什麼啊?!……師傅救我!師傅救我啊!」


她說:「是什麼?哼……等它們找到你那天你就知道了……你還要我救你?即便救你,我又如何救得了其他知道此事的人?!」


於是我放聲大哭:「師傅……師傅!我真的沒有想到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說:「門上有『口』!就是讓你住口,你怎會說沒有想到?!」


我大聲喊道:「師傅我該死!我該死!快告訴我怎麼解救啊!」說著我雙膝一跪,跪在了師傅腳前。


怎知師傅並未息怒,繼續大喝道:「你已經害了大龍一個,又牽連到他的父母!即便大龍有錯,罪有應得,你卻為什麼又要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我大驚失色,抬頭問道:「什麼?!難道大龍他們全家……」


師傅低頭朝我一瞪,低聲說:「難道你沒見到賓館門上的血字嗎……」


我已經嚇得氣血翻湧,雙唇抖動,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時她又說:「我已身在異處,又怎能照料人間!其他知道此事之人,無論遠近老少,全都終究逃不了關係!門上血字,早晚便有!你剛才自認『該死』,我就讓你一死了之!」我一聽此話,「啊」的一聲大叫,猛一抬頭,見她伸出一隻粗壯的大手,提起我的衣領把我往崖邊一送,大喝一聲:「一死了之,也是解救!教你見不得門上血字!」


我用盡最後力氣在崖邊掙扎了一番,大聲喊道:「師傅救命!師傅救命啊!」


師傅冷笑一聲:「你罪孽深重,我又怎能留你繼續作惡!」她邊說邊抖手猛一甩動,我隨著一股猛力從崖邊直墜雲間,她的聲音漸漸消失……我渾身猛地一顫,從夢中驚醒過來!醒來後我猛地看向寢室門,只見室門緊閉,仿似安好如初,只是屋外寒風呼號,讓我陣陣膽寒。


那夜我徹夜未眠,蜷縮著身子,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里,冷汗漸漸浸濕了床單和被子。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對身上每一處神經的跳動都格外警惕,稍有一處濕暖,便趕緊伸手摸摸。那一夜格外漫長,在寢室其他六個人均勻的呼吸聲中,我在猜想著誰的床單上已經是血流成河……


太陽終於從低矮的地方鑽了出來,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彩,很不明亮地閃爍在窗帘上。


我試探著伸出腳來,想把床尾的大亮踢醒,誰知大亮早已醒來,被我一踢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滿臉驚恐地看了我半天,然後問:「怎……怎麼了?」


我先是搖搖頭,又突然抬頭說:「是……是咱們兩個害……害了大龍嗎……」


大亮驚異地看了我半天,又一下子低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我說:「大龍他們一家……會不會已經……」


大亮猛地一抬頭,盯著我說:「你也夢見了?!」


我頓時被一股寒意擊中,脊背突然酥軟起來,正要開口講那些夢,突然見大亮一咧嘴,眼角流出眼淚來,只聽他邊哭邊低聲說:「我以為那只是個噩夢……怎麼……怎麼……他們一家三口……」


大亮抓過牆上掛的衣服幾下穿上,我趕緊也穿好衣服,兩個人同時快速下了床,臉也沒洗,就跑出了門。我們兩個疾步走下樓,然後心照不宣地朝學校賓館跑去。


天尚早,賓館客人都還沒有起床,我一眼認出前台的小姐,正是那天早上告訴我們大龍一家人已經退房的那位。那位小姐見兩人冒失地撞進來,先是一驚,隨之好像認出我們,朝我們點點頭,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我和大亮衝到台前,讓那位小姐幫我們馬上查查幾個月前的住宿記錄,那小姐低頭想了一想,終於開口:「我認得你們,你們是不是要問那一家三口?」


我和大亮愣在那裡,盯著她的兩眼等著她的下句。


這時她說:「那天……那個學生病了要去醫院,所以他們一家人一大早就退了房……他們走後,不知怎麼,門上留了一個紅色的『人』字……好像是用血抹上去的……當天早上是我的一個姐妹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的,還發現洗手間的馬桶里有幾片樹葉,她還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也不知道……後來我那個姐妹進房收拾沒多久,出來後便嘔吐……然後過了幾天她……她突然間變瘋了……聽說後來……跳樓自殺了……」


說到這裡,那小姐一下子低下頭,哆嗦著不再說話。


我和大亮立在台前半天沒動彈,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半晌,大亮轉頭看了看我,神情獃滯,說:「夢是這樣說的……你……你還夢見什麼?」


我渾身一抖,居然不敢正視他的眼睛,這時大亮一把扯過我的胳膊就朝外面猛跑出去,我一路跌跌撞撞,心中清楚他要拉我去哪裡。


終於快到那埋盒子的花壇,我倆同時緩下腳步,慢慢轉過一個拐角,然後轉頭往那挨過去,走到近處,探頭一看--只見那花壇的土果然被掘起了一堆,旁邊只剩一個空空的土坑,那盒子沒了!


我和大亮同時兩腿一軟,互相扶持不住,一起癱在了地上,看著遠近高高低低的無數樓群,一個可怕的念頭讓我們瞬間就崩潰了--難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門上都會出現血字嗎?!


(完)

真實的東財大學靈異事件:門上血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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