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查驗毒藥的手段簡單又靈驗，其中一種至今鄉下人、警方都在用

如何判斷一個人是中毒身亡的？

本文作者 倪方六

一名朝鮮籍中年男子，於2017年2月13日在馬來西亞遇害。當地報道（見下圖）稱，是在吉隆坡機場被兩名被認為是朝鮮操縱者的女性毒害。馬來西亞警方隨後進行屍檢，一直到2月24日屍檢結果才出來。屍檢顯示，該男子系VX神經性毒劑致死。

但背後的操縱者和死者的身份，至今沒有定論，朝鮮和馬來西亞。最新消息是，今天（2017年3月1日），馬來西亞起訴毒殺朝鮮金某的越南網紅和印尼女嫌犯。

如果放在古代，馬來西亞機場遇害男子死因，將會很快查出來。用什麼方法？在古代，沒有現代的技術手段，是如何快速判決一個人是中毒身亡的？一般採取什麼樣手段來查驗毒藥？這裡文章就來聊此事。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稱，「凡藥物雲有毒及有大毒者，皆能變亂於人為害，亦能殺人。」毒物這麼多，毒物殺人便不免發生。那麼，古代如何判斷一個人是中毒身亡的？雖然沒有現代技術手段，但古人已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有具體的操作流程。

一般來說，中毒身亡分為自殺、他殺、誤殺等，自殺就是民間俗話說的「尋死」，而他殺就是現代刑偵中所謂「謀殺」，誤殺則是意外事故。不論是尋死，還是謀殺、誤殺，一經發現，在古代均要進行司法鑒定，即俗話說的「驗屍」。

圖：古代法醫現場驗屍圖（漢代畫像石）

驗屍行為在先秦時已出現，1975年12月在湖北雲夢睡虎地發現的秦國竹簡中，便有這方面的內容。但專門的法醫學著作，到宋朝時才形成體系，現存第一部系統的法醫學專著《洗冤集錄》，就是在這一時期出現的，由南宋法醫宋慈撰著。

《洗冤集錄》對各種死亡現象均有記述，可視為驗屍手冊。卷四《服毒》一章便詳談了中毒死亡後屍體的總體特徵——

「凡服毒死者，屍口、眼多開，面紫黯或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間有血出。」意思是，中毒死亡的，嘴巴和眼睛一般多眼著，面孔烏紫或呈青色，嘴唇紫黑色，手指腳趾甲都是青黑色，有的七竅流血。

《洗冤集錄》將中毒死亡的驗屍分出多種情況，同樣是中毒，輕度與重度的屍體特徵不同：「甚者遍身黑腫，面作青黑色，唇捲髮皰，舌縮或裂拆、爛腫、微出，唇亦爛腫或裂拆，指甲尖黑，喉、腹脹作黑色、生皰，身或青班，眼突，口、鼻、眼內出紫黑血，鬚髮浮不堪洗……」

實際上，空腹中毒與吃飽後中毒不一樣；年齡大小，身體胖瘦，自殺與他殺，中毒時也都有不同：「有空腹服毒，惟腹肚青脹而唇、指甲不青者……」

看出中毒癥狀，但是不是中毒，很多時候並不能定論，還得進行具體的檢驗，查出真相。相對於現代醫學檢查，古代還是較為落後的，但並非不可行。

古代用什麼手段來驗辨毒物？通行的有兩種，一是「工具驗」，一是「活口驗」。

「工具驗」，就是藉助他物進行測試。在現代相應的試紙測一下就有結論，古代沒有試紙，用什麼？如銀釵、銀匙、銀針這類銀製品，是主要工具之一，古人相信銀器對毒的反應敏感

《諸病源候論·蠱毒病諸候下》認為，銀器可測試「不強（詳）葯」、「藍葯」、「焦銅葯」、「金葯」、「菌葯」等五種毒藥：「欲知是毒非毒者，初得便以灰磨洗好熟銀令凈。復以水揚被洗口齒，含此銀一宿卧，明旦吐出看之。銀黑者是不強葯；銀青黑者是蘭葯，銀紫斑者是焦銅葯。」

圖：古代常用的植物毒「鉤吻」，又名斷腸草(圖源：清吳其濬《植物名實圖考》).

唐王燾《外台秘要》也認為銀釵驗毒是可靠的，在測驗是不是蠱毒，有無蠱毒時，書中是這樣介紹的：「取銀釵若筋或釵含之，經宿色黑即是，不黑者非。」

「活口驗」就是讓動物吞食，或是塗抹於身上，測試是否有毒。在食物中下毒，是古代常規謀殺手段之一，使用「活口驗」就可以迅速得出結論。古人多喜歡用雞、狗一類禽畜活口來吞食可疑毒物。這種方法，使用時間和範圍相當廣，至今不少鄉下人仍常用。

農家狗

需要說明的是，現代警方也喜歡用狗一類禽畜來查毒驗毒，使用警犬時一般不採訪吞食方法。但在實際刑偵中，不少警犬多被毒死，如果遇到毒氣時一般逃不掉。

活口驗是不考慮動物本身生命安全的，最殘忍的是讓人來測驗。

在早期，用奴隸、家僕來驗毒司空見慣，先秦時的晉獻公便使用過。《呂氏春秋·僖公四年》記載，晉獻公懷疑夫人驪姬送來的食物（酒、肉）里有毒，便將酒灑到地上，地面馬上鼓了起來；將肉給狗吃，狗隨即倒斃。晉獻公怕有誤會，又讓身邊的宦官（小臣）品嘗，結果也中毒而死，遂確認驪姬要謀殺他。

（太監，現代影視再現）

一直到清末，皇家都流行「活口驗」。如給皇帝享用的飲食，侍食的太監要先吃，沒事了皇帝才開始用膳。現代新葯投入臨床應用前，會招募人來「試藥」，就是古代活口驗的遺俗。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方法雖然在古代通行，運用也頗成熟，但並不夠科學，如銀變質並不一定就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