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麗江到托雷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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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麗江到托雷多· 三 ·

俗語稱「一方山水一方人，一方人築一方城」，當我們想要緩步走進古城內的故事，山、水、人家是無法繞開的。

麗江的水是清冽的，不急不緩、悠然自在。如同空氣中略帶涼意的風，剛好能把你的感官調適到最舒適的頻道。於是風、橋、水、屋、人都成了極致的美，恰到好處、缺一不可。

人說麗江的水是古城的魂，我深以為然。整個古城地勢西北高，東南低。由龍潭源起的清泉一浮出地面，便接受了玉龍雪山聖潔的點化，帶上了靈性的基因。一路過了雙石橋，它一分為三，三分為九，將古城籠罩在了氤氳中，將大自然最美好的饋贈帶來。於是古城的肌理由此而成，靈性就這麼在古城駐紮下了，成了古城最寶貴的魂。

與北非摩爾人對水品賞把玩的心情不同，納西人對水更帶著虔誠的敬仰，任由著它攜藻而過、牽柳而行，隨天性自由爛漫。

在納西人心中，水是吉祥之源，是生命的聖泉。納西東巴文明的傳統祝福中有「願池水滿塘」的祝語。更在東巴經中有《迎凈水》的儀式和經書，甚至禁忌在水源處高聲喧嘩，怕驚擾大自然之神「署」的居所。

每年大年初一，他們都會在泉邊點一柱香，丟一文錢，舀一勺清泉，「賣水頭」的風俗延續至今，世世代代都希望求得神靈的保佑，幸福安康。

當你走過城中的三眼泉都會看到「護井公約」——一塘飲用、二塘洗菜、三塘滌污，由古至今未曾改變。石碑會日漸侵蝕，字跡會隨時光消逝，但只願這對自然懷有的敬畏之心，不會因人的過分自大而一去不返。

麗江的水就這麼在古城中穿檐繞巷，肆意流淌。它姿態萬般，或歡樂、或沉靜、或飛揚；它色彩斑斕，似綠、似藍、似無暇。它構築了古城的脈絡：街道、廣場、石凳、古樹都圍繞著它而鋪排，空間和場所都有著它的身影。

無論是身著盛裝的納西姑娘深情對歌，又或者笑容滿面的納西老人翩翩起舞，都因它的靈動而格外出彩。即便是一時你失去了它的蹤跡，那潺潺叮叮的聲響，也會讓你感受到它的存在。

麗江建築之美在於人居與自然的融合之美，建築因環境而生，依景而建，既不託大傲慢，又獨具特色。

而山石花木又皆可入境，相互映照成趣，將恬淡自然、天人合一演繹到極致。

由於地處邊隅，四季如春，相較起江南園林士大夫審美的剋制和規矩，又多出幾分自由隨性。

余陽夕下，光線落在水草茵茵的溪水上，粼粼閃閃，如藍綠錦緞閃耀著光澤，沉著而深邃。襯托著嫩綠的柳枝、斑駁的石橋和五彩的花。

於是飛檐和棱窗也因他們而靈動了。建築與景相融相依，彷彿天生就應該有此絕配，傳統建築審美的自信讓人為之振奮。

或許因為尋常事，常相忘，我們對傳統建築的審美也總是平淡漠然，甚至妄自菲薄。但是若你能夠投入感受，將初心重新點燃，也許那一瞬間的震撼並不亞於你初見歐洲古城時的感受。

我常常將自己化身為異國旅人，去想像與傳統寶藏的初見，都會得到肯定、正面的回答：它擁有獨特的美，靈動、含蓄、內斂。它根植於這片土地，堅忍五千年。它值得欣賞，值得珍藏，更值得為之驕傲。

麗江的慢生活吸引著無數心懷疲憊的旅人，也帶來了商業化的侵蝕。但我仍然相信，只要麗江的水仍然在靜靜流淌，那她帶給古城的節奏就不會失去。珍愛古城這靈性的魂，就是為你我過客保有一片凈土，珍惜珍惜！

- 未完，待續 -

文字 / 攝影：傑哥

二十年建築歷程，轉換的是身份、角度。而平靜後不忘初心的，仍然是醉人的建築之美。拾者、掇也，願做這大美天地中的拾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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