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司法調查，法國總統候選人如何收拾殘局？

世 界 說

宋 邁 克

發自 法國 巴黎

深受「空餉門」醜聞困擾的共和黨籍法國總統候選人菲永，在本月1日確認將受司法調查之後，雖遭到來自黨內外的強烈質疑，卻似乎在上周迎來轉機。不但一度試圖推動「B計劃」臨陣換帥的中右翼各派系開始回心轉意，重新團結在菲永周圍，菲永的選情也開始漸漸穩固，民調支持率甚至有回升跡象。

IFOP-FIDUCIAL的總統選舉實時民調結果——第一輪支持率：3月2日起菲永與馬克隆拉開差距。

菲永的「起死回生」，和他在3月1日宣布將受司法調查後堅決不退選的強硬態度有直接關係。在3月1日之後，菲永競選團隊一度遭受重創，自總負責人斯蒂凡尼尼（Patrick Stefanini）以下多人宣布不再支持菲永競選；同時，一個由前總理、初選時排名第二的朱佩（Alain Juppé）取代菲永成為候選人的「B計劃」似乎呼之欲出，甚至已經有市長開始將把自己的簽名支持留給朱佩。

自去年11月初選敗給菲永以來，朱佩宣布退出全國政治，自此始終保持低調。但在上周，朱佩通過親信放話，表示了自己重新出山的條件：一個是菲永自己宣布放棄，另一個是得到黨內的全力支持。但在3月5日，菲永號召支持者前來參加上周日在巴黎特羅卡德羅廣場舉行的集會，最終成功吸引數萬人參加，其中更有一些薩科齊派的共和黨人站在菲永身邊。這一發展，顯然讓朱佩的兩個條件落空：菲永拒不退選，令朱佩無法順勢出面；而薩科齊派為菲永站台，則從側面表明這股黨內的重要力量並不支持他出山。因此，在6日上午，朱佩發表公開講話，雖然批評菲永的陰謀論口吻「把他帶入了死胡同」，但因自己「不具備圍繞一個團結的計劃而實現聯合的能力」，宣布不會尋求成為總統候選人。

據《世界報》報道，朱佩的政治顧問博耶（Gilles Boyer）曾連夜驅車從巴黎前往波爾多，試圖最後勸服朱佩重新出山，但朱佩不為所動。在朱佩宣布不參選後，博耶發布的推特只有兩個詞：「悲傷而自豪。」

朱佩的退出為菲永的堅持掃清了障礙。當晚，在共和黨政治委員會會議後，之前被報道一直勸菲永退選的上議院主席拉爾謝（Gérard Larcher）在記者面前大聲宣讀了通稿：「經過廣泛的討論，政治委員會一致重申了對菲永的支持。」「共和黨人堅定地團結在菲永周圍。」 儘管還有少數共和黨成員仍在公開表達異議，但菲永至此已經基本化解了被逼出局的危機。

3月6日晚共和黨政治委員會會議後，拉爾謝向記者宣布共和黨繼續支持菲永。

接下來幾天，菲永的任務便是緩和上周三講話以來右翼內部的緊張氣氛、重新拉攏之前有疑慮乃至失望的政治人物。前總理拉法蘭（Jean-Pierre Raffarin）在召集了一群朱佩支持者進行磋商後，確認了朱佩派對菲永的忠誠：「如今的首要任務是讓我們的理念獲勝。」據傳他將接替上周拋棄菲永的勒梅爾，成為競選團隊中歐洲和國際事務負責人——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外交部長，如果菲永當選的話。而上周四，菲永任命出身薩科齊派、一度被視為「B計劃」另一替代選項的巴魯安成為「政治團結」（? rassemblement politique ?）負責人，同為薩科齊派的沙泰爾（Luc Chatel）成為發言人，而國民議會的共和黨黨團負責人雅各布(Christian Jacob)成了「競選組織人」（? coordinateur de campagne ?）。這三人都在關鍵時刻沒有丟棄菲永，還主動出現在他上周日的集會上。《薩科齊派強勢進入菲永團隊》（Les sarkozystes font une entrée en force dans l』équipe Fillon）的新聞標題毫不含糊地強調了前總統在整個這場政治操作中的角色。

通過政治操作，菲永在右翼政壇穩住了陣腳，試圖重啟已遭重創的競選陣勢。但從「誰能想像戴高樂將軍被司法調查？」到自己即將被司法調查卻堅持不退選，他在初選前後所樹立的清廉形象已經徹底被打破。就在3月1日的講話之後，民調數字清晰地顯示：有七成民眾認為菲永面臨司法調查卻繼續參選的決定是錯誤的。菲永在講話中對司法的進攻也不得人心：他聲稱自己「沒有像其他公民一樣被對待」，但64%的受訪者和他的看法相反。

Odaxa民調：「您認為菲永是否應該繼續參選？」給出肯定回答的受訪者只佔30%。

此外，在穩定了右翼內部的政治格局之後，菲永的民調數字看似企穩，但他與馬克隆的差距明顯被拉大，截止上周末，仍然保持在5到6個百分點，進入第二輪的前景不樂觀。3月15日，菲永正式被司法機關以挪用公款罪進行調查。即便在「空餉門」東窗事發以來一直牢牢把握著共和黨的大旗，但時至今日，他已難以逃避輿論對案件的再度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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