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矸倘賣無，古代人真的都說文言文嗎？

在如今普通話幾乎通用於全國的時候，如果有人在和我們交流的時候滿口之乎者也，其大都會被認為是在拽文、炫耀，甚至會有人覺得他是另類的「孔乙己」。那麼，如果將此人換個時代，讓他穿越到古代先秦，回到兩三千年之前，他又是否會被看成是正常人呢？古代人是否都是說文言文呢？

記得在明朝洪武元年，明太祖剛剛在南京登基，下旨召見孔府衍聖公孔克堅。孔克堅卻託病不赴，讓兒子前去；最後由於太祖龍顏不悅，又下敕書故作問候，孔克堅起了後怕，便又前去晉見。太祖在謹身殿召見父子二人，對話許久。其中部分內容，被太祖刻在碑上，立於孔府前。在上面，朱元璋沒有任何拽文，直接寫到「…我看你是有福快活的人，不委付你勾當…」。

從上可見，當年明太祖在和大臣們說話的時候，也並非是滿口的之乎者也，一通文言文。無獨有偶，在某博物館收藏的一份當年光緒皇帝愛新覺羅·載湉批閱的奏摺上，也有著清晰可見的白話文字跡。一行硃批筆墨中有著幾句教導大臣的話，說「你們作督撫的」應如何如何。不過可能由於某種原因，在硃批旁又被用小一號的字作了注釋，「爾等身膺疆寄……」。從中不由看得出來，就像如今許多學生被文言文弄得苦不堪言一樣，當年年僅十歲的光緒本來也是不想用文言文的。

其實，當我們在看明清小說四大名著的時候，就可以從中看出來，當時人民百姓說話用語和我們現在也並無多大區別。據瑞典漢學開山鼻祖高本漢分析，當年唐朝人說話的用於幾乎類似於今日的閩南話，宋朝的則幾近於如今粵語；至於我們現在所通用的普通話，幾乎也類似於明清時的口語。

在《西遊記》原著中中有一段是關於鎮元大仙和孫悟空的，他倆的對話如下：

鎮元大仙用手攙著行者道：「我也知道你的本事，我也聞得你的英名……」

行者笑道：「你這先生好小家子樣！若要樹活，有甚疑難！早說這話，可不省了一場爭競？……」

這一段對話放在如今，基本也會這麼說。可能有些人覺得還是不對，其中多多少少帶有些文言文色彩。那麼，當你在聽了我國南方方言之後，或許你就會放棄以上的想法了。

在廈門的許多地方，我們都可以在人們的日常交流中聽到這樣的話，「有無？」，「食未？」，「到底有抑無？」。而噹噹地人要斥責那些好高騖遠之人時，他們會說「未曾學行，就要學飛」。這些算文言文還是方言呢？

鎮元大仙和孫悟空的那段對話和以上例子類似，他們並非文言文，而是一種由於地方用於或者習慣用於造成的差異。就像某些地方的人將玉米稱之為「玉菱」，那麼你會認為這是文言文嗎？和成語接龍「心心相印-認（yin）賊作父-互(fu)相傷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以上那種也屬於地方口語。

從某一方面來講，胡適先生應該算是最不贊同使用文言文的人之一了。可要知道，當年他在領導新文化運動、倡導「白話文」之時，他所提倡的也只是「以白話文代替文言文寫作」，而非「以白話文代替文言文說話」。為何會如此？莫不過於數千年前的古人在日常交流中的用語和如今我們的相差無幾罷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像穿越劇那樣穿越到過去，你也絕對無需擔心會在聽古人說話時不知所云。而假如你不說類似「小鮮肉」之詞的話，他們也是能夠聽懂你所云幾何的。不過，到時如果你意氣風發，大筆一揮，想寫上幾句的話，那麼，你很可能被認定為「文盲」。

對了，標題中所提的「酒矸倘賣無」是何意思呢？「有沒有空酒瓶可賣？」，它也是如今某個地方中的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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