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寧夏全官覆滅後，乾隆對閩浙開刀，2總督1巡撫2布政被殺

題記：在上文「乾隆對六省進行吏治整頓，甘肅寧夏官場全官覆滅」一中，我們提到阿貴、和珅等率大軍平叛，結果在甘肅路遇大雨，致使行軍日期耽誤。阿貴經過調查，告知乾隆，甘肅數年大雨。由此，便於甘肅方面報告的數年大旱致使災情嚴重相矛盾。由此，乾隆想到了原任甘肅布政使、現任現任浙江巡撫王亶望在甘肅期間也經常奏報大旱的事情了。因此，要求「大貪官」李侍堯查明此事。最終，貪官查起貪官來一查一個準兒。

李侍堯

1.貪官查貪官，一查一個準兒

事情出在「捐監」上，這一制度本來在乾隆元年被廢除了，但沒多久就因為各地發生了一些自然災害，儲備糧食的常平倉因為缺少糧食等原因，乾隆便在三年允許一些地方通過捐糧食的形式獲取監生資格。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原任甘肅布政使王亶望的以「捐監」獲取救災錢糧的申請獲得批准。甘肅（包括今寧夏全部、陝西、內蒙、青海、新疆部分地區的大甘肅）各地開始了大規模的「捐監運動」。

對照今天的省級區劃的大甘肅轄境內的上下大小官吏，紛紛號召轄內有錢人通過捐監這一形式進入仕途、獲得功名。

這個倒不算什麼，雖然違規但不違法，王亶望最離譜的是將捐糧食的命令改為了捐白銀。此事由王亶望的心腹蘭州知府蔣全迪全權負責。經過不懈地努力和暗訪，李侍堯查明了王亶望等人的作案手法：

第一：先給沒受災的縣預定一個災情，確定捐監的數額。布政使司把「受災情況」發給各縣，各縣開始「賑災」。

第二：有錢人捐監的銀子開始陸續上交，蔣全迪坐鎮蘭州收受贓銀。不用想，以蔣全迪為首的負責人一律都會在其中再扒一層有錢人的皮以及贓銀的一部分，之後再上交。

自乾隆三十九年四月（1774年5月）至四十兩年初（1777年2月），王亶望等甘肅官員以無災報有災貪污七百萬兩。按照朝廷規定，捐監的本色（即應該交的糧食）為每人43石，王亶望折色（即應交糧食轉交為某物）為每人47兩白銀。另外，加收辦公銀、雜費銀8兩，共計55兩。為此，在這段時間裡，王亶望虛報朝廷捐糧600餘萬石。

王亶望這個人不愧是貪污老手，任何人行賄不能直接送銀子給他，必須要放在某些器物里，讓人們覺得送的是一些土特產。像什麼酒罈、菜籃，而且最好不要直接送給他，要通過中間人如門子、衙役等等。整個甘肅官場上到總督、巡撫下到知縣、皂隸全都上下其手。那個時候官場形容王亶望「一千兩見面，兩千兩吃飯，三千兩射箭。」

到了乾隆四十兩年，王亶望任期將滿，應該給予重新任命。乾隆便派刑部尚書袁守侗前往甘肅開倉查糧。王亶望聽聞消息後，微微一笑，對於長期在地方任職的大吏們，應付上面的走形式式的檢查那可是輕車熟路。

甘肅上下官場立刻行動起來，對糧倉儲糧開始造假。六百多萬石糧食不是小數目，因此，他們便用木板把糧倉分隔成許多部分，在木板上面放上糧食，外人粗糙地從外面一看，那是糧滿倉呀。乾隆得到刑部尚書的奏報後非常高興，任命王亶望為浙江巡撫。

接任王亶望的是在甘肅官場摸爬滾打了三十年的王廷贊，王廷贊這個人在甘肅為官名聲頗好，全國上下都知道他是個能幹的人。然而，接手布政使之後，他卻變了。起初，他向總督勒爾謹建議：因為如此捐監有違法度，會造成貪污盛行，因此應該立即停止捐監。可問題是，甘肅全省都在這麼干，你王廷贊要封堵住所有人的錢路，別人幹嘛。由此，他的建議遭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

再加上，但凡是官就有七情六慾，王廷贊也想保住官位甚至升級提位，在生活上他也想有更好的物質保證。由此，經不住誘惑的他又走上了王亶望曾經走過的路。從乾隆四十兩年六月（1777年7月）至四十六年初（1781年2月），王廷贊再次捐監糧食500多萬石，摺合成貪污銀600多萬兩。

2.案情大白之後

案情大白之後，乾隆帝立刻罷免了王亶望的浙江巡撫一職，由閩浙總督兼任，同時命令閩浙總督兼浙江巡撫陳輝祖將王亶望抓獲；命王廷贊把捐監的事情奏報明白，王廷贊則上奏給自己辯白。

六月初十，乾隆帝指出了問題的實質：第一，捐監應該是本色糧食，甘肅為何膽敢私自折色徵收銀兩；第二，五十五兩的價格不高，說明該省糧食充足，何必賑濟？第三，如此詭異的事情，甘肅全省為何沒有一個人提及？去甘肅公幹的各級官員難道沒有耳聞？

六月十三（9月20日），陳輝祖上奏王亶望的辯白詞，王亶望說折色一事確實欠妥，但銀兩可以購買糧食應該不算貪污。乾隆大怒，他認為：五十五兩一石的糧價比較低，年年購進百萬石糧食必然會造成糧價上漲，為何九年來糧價都是五十五兩？即使真的買糧食了，那麼這麼大的差價跑哪裡去了？因此，要求阿桂務必一查到底。

七月初，基本查明作案手段並上奏乾隆。由此，乾隆帝隨即於七月三十日（9月17日）下達上諭：王亶望上下其手，公然徵收折色；勒爾謹竟如木偶，毫無見聞。

據不完全統計，從乾隆三十九年至乾隆四十六年初，六個完整年度內，甘肅共有27萬4450名報捐監生，收銀1509萬4750兩。王亶望貪污300多萬兩白銀，其餘1200多萬兩白銀被甘肅各級官吏貪污。人們以為這件事情到此就該結束了，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當王亶望的家產運進北京後，乾隆親自查看後大為驚異。

3.案中又大案

1781年，王亶望就給乾隆進獻過玉瓶、玉山子等珍貴寶物，因為制度原因，乾隆不得不忍痛把這些寶貝都退還給了王亶望。雖然退了回去，但乾隆對這些寶貝一直惦記著，王亶望的案子一出來，乾隆就想到了它們，但一看贓物收繳單，這些寶貝竟然沒有被收錄。

為此，乾隆懷疑有人在其中下了手，九月初七日（10月23日），乾隆帝派大學士阿桂和戶部右侍郎福長安清查贓物。最終，通過陳輝祖的家人劉大昌的供詞得知，陳輝祖將贓物中的玉器字畫等偷走，並且將部分白銀兌換成800兩黃金。

署（代理）河東河道總督何裕成密告，陳輝祖將3萬兩白銀交給了自己的小舅子，讓他開當鋪。同時，陳輝祖請自己將1000多兩雜色銀兌換成庫銀。在如此多的證據面前，乾隆於十二月初二日宣布正式逮捕陳輝祖。

四十八年二月初三（1783年3月5日），又查明陳輝祖虧空倉谷銀錢多達130餘萬兩，乾隆帝下旨「令其自盡」。

4.乾隆龍顏大怒

此案因涉及民族軍事問題，乾隆相當重視。因此，處罰也相當嚴厲。然而，因為，固有的捐納制度的「原罪」問題，使此案雖然規模宏大，處罰嚴厲，但卻不能從根本上對乾隆後期官場起到正面作用。

「甘肅冒賑案」波及範圍廣闊，許多原甘肅籍、原任甘肅官員已經被調往全國各地，包括陝西、甘肅、河北、北京、遼寧、江蘇、浙江、雲南等多個省份，特別是甘肅全省幾乎官場整體坍塌。乾隆為此驚呼「從來未有之奇貪異事」、「官官相護之風，至於舉朝皆然！」。

為了保護大清江山，乾隆對這一規模龐大的集體貪腐案進行了嚴懲，甚至恢復了雍正時期的一些牽連懲罰措施。如江蘇巡撫閔鶚元替弟弟閔鵷元藏了三兩銀子，行政級別被降了三級（職務保留）同時停發三個月的養廉銀。

在整個案件中，除了按察使福寧自首交代並積極揭發同案犯，獲得了「從寬留任，八年無過，方准開復。」的行政處罰外，幾乎都得到了應有的處罰。可以說，在這件大案中，乾隆的處理較為得當，辦案人員也頗為賣力舉措得當。

此案是為清朝267年間，因經濟問題導致三名一二品高官被殺的特大案件。陝甘地區特別是甘肅官場為之大震，甘肅官場幾近被全部清洗。從案值來說，與和珅、隆科多等人相比雖然差距極大，但因少了政治因素，卻凸顯了清廷懲治貪腐的決心。

乾隆四十六年七月（1781年8月）前陝甘總督和閩浙總督、前浙江巡撫、前甘肅和安徽布政使兩個命令自盡，一個處斬，兩個絞監候（王廷贊於乾隆四十六年九月十二日1781年10月28日被執行了絞刑）。受處罰官員共計二百多人人，其中知府、道員等官員66人被殺，勞改6人，戍邊50多人，撤職並追回贓款50多人，餘下者為查抄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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