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沃特森成長進行時，她再也不是那個魔法世界裡的赫敏了

當艾瑪·沃特森，身披一襲Elie Saab高定裸色連衣裙，搭配綴滿珠飾的斗篷式薄紗外披出現在紅毯上時，紅唇又將完美的五官襯托得分外精緻，恍惚間，人們才驚覺，眼前這個身軀嬌小的成熟女人，真的不再是那個在四年級聖誕舞會時，穿著粉色拖地長裙、帶著幾分驚恐神情，緩緩步下樓梯的少女了。

從魔法世界到童話世界，從赫敏·格蘭傑小姐到貝爾公主，短短六年的路，戲裡戲外，每一步艾瑪·沃特森的路都走得不輕鬆，每個腳印卻都烙下了她個人獨特的印記。戲裡，塵封魔杖的艾瑪，除了一部《壁花少年》角色和影片口碑都尚能服人之外，其餘作品都遭遇滑鐵盧。《與瑪麗蓮的一周》里僅幾度入鏡的配角秘書不說，《珠光寶氣》被指險些賠掉索菲亞·科拉波的名聲；《諾亞》出於影片版宗教倫理半劇情的定位，讓圍繞影片本身爭議蓋過被寄予票房救世主期許的演員；《尊嚴殖民地》2015年多倫多電影節首映之後負評如潮，艾瑪演技沒少受詬病；《回溯迷蹤》縱有男神伊桑·霍克助陣，也難掩一千七百萬美元票房的尷尬。

戲路走得磕絆，圍場外，愛她的人依舊醉倒於光環和顏值，黑她的人卻不依不撓。黑她的人理由繁多，不務正業，虛偽女權，缺乏演技，自我定位不明晰等等。每條與她的名字掛鉤的新聞，都少不了口水與罵戰，與一條名叫「艾瑪」的非典型的後成名之路。這位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女人之一，從11歲起就開始光速累積起全世界範圍內的知名度，終究逃不過在顯微鏡下的層層討伐。

經歷了戲路上的數度波折，她終於可以重返大銀幕。這一次，她終於帶來赫敏之後最具辨識度和影響力的角色；同樣，她還會罕見地一展歌喉。人們的期待值不可謂不高——影片首個預告片在24小時之內1億兩千七百次的瀏覽量，打破了此前五十度灰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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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公主與生活中的艾瑪的共同點之一，即是對閱讀的熱愛。她曾解釋過，為什麼書本之於她，會是一種「令人害怕」的存在。這是一種顯而易見又出於職業恐懼的原因：《哈利·波特》系列在成為票房翹楚之前，已經是一種席捲世界的文學轟動，而後電影讓她迅速累積起驚人的名聲和金錢。但書本本身其實是紮根於她內心深處非常私人的經歷。

「讀書讓我和我父親建立起內心共鳴」她曾說過，「一些我認為最寶貴也是最重視的時刻」。艾瑪幼年時父母離異，「我只記得他在床邊給我讀的睡前故事以及他能模仿出各種不同的聲調。我在片場長大，書本就是我和外部世界的所有聯繫。它們也是我在學校里和我的朋友們的唯一聯繫，因為如果我讀的和他們讀的一樣時，我們之間才會有共同點。再往後一段時間，書本成了我的一種逃脫的方式，一個我可以信賴的朋友。」

艾瑪這番話並不違心。倘若你夠仔細，夠耐心，你大可以自己去發現艾瑪學生生涯的背後，一些可以輔以佐證的例子。

美式知乎Quora上曾有一條，在布朗與艾瑪·沃特森當校友是怎樣的體驗。翻完所有的回答，你大概能從數個校友們的親身經歷里總結出這樣一個學生時代的艾瑪：

會一個人去參加社交活動， 會一個人去聽講座，會積极參与學校事務和學生事務，會停下腳步傾聽一個大一新生的詩歌朗誦，是校賽艇隊的堅定支持者。除了會謝絕合影之外，她跟普通學生無異；你可以很容易地跟她說上話，但是深入溝通很難。學校里與她親近的人說她很多時候會感到孤獨，但這就跟任何一種關係的普遍定理一樣——如果你想維繫一段關係，必定有等價或者同等意義的東西用以交換。

至於那些艾瑪不專心演藝生涯的爭議，也許她自己並不這麼想。

她曾向一位相熟多年的記者回憶過她的最後幾個首映禮，「我走完紅毯後去到衛生間，臉上塗抹著如此多的化妝品，穿著這身臃腫、蓬鬆的全身禮服。我會把我的手放在水槽邊緣然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到，『這是誰？』我完全跟鏡子里看著我的這個人感覺不到絲毫的聯繫，這是一種非常讓人不安的感覺。」

這一切也促成了她最終在2009年鼓起勇氣暫別好萊塢，進入布朗大學，「我感覺到這個時刻是可以暫時拋開一切的時候，這個時機失去則一生無法復得。」

同樣的問題人們也經常問那些剛剛開始成名的人：如果你真的很煩這些粉絲，為什麼還拍電影？同樣的問題艾瑪也無數次問自己，「我從十歲起就開始吃這碗飯，我經常會想，我做演員真的是天大的錯誤，因為我太嚴肅了。我經常熬不下去，感覺格格不入。」艾瑪袒露，「但是慢慢長大之後，我意識到了，不！所有的這些掙扎，大大小小，才造就了如今的我。」

艾瑪還解釋過為什麼她會拒絕影迷的合影和自拍，「對於我來說，這是能否擁有生活的區別。如果別人和我合影並發布了出來，不到兩秒鐘他們就能造就出一種十米內我具體在哪出現的映像，他們可以看到我穿了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我不想讓人們能追蹤到這些東西。」

有些時候，她會拒絕別人的拍照要求，但是會願意給予簽名甚至是一個簡短的聊天，「我會說，我將會坐在這兒一小會兒，然後回答你每一個關於哈利·波特迷的提問，但你只是不能拍照。」大多數的時候，人們都會比較禮貌，「我必須謹慎選擇什麼時刻才去互動，」她說道，「只是成為一種明星聚焦點還是成為能讓人興奮一周的東西。唯一例外就是我不會拒絕孩子。」

忠實的哈迷都應該還記得，多年以前，路人扮相的艾瑪蹲下和一個戴著哈利·波特眼鏡、穿著格蘭芬多巫師袍，手裡拿著魔杖和萬聖節糖袋子的小孩合影，首先走上前去的是艾瑪：「對不起請問你是哈利·波特嗎？真是棒極了，我是赫敏·格蘭傑，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

再回到校園裡的時光，艾瑪約摸20歲左右那會兒，竭力想要探索屬於自己的身份認知，而她所做的，卻是在偏激的粉絲群體和媒體從不停歇的新聞生產鏈面前，剪去了標誌性「赫敏式」的長髮，以精靈小巧的短髮出現在世人和全球頭條面前。人們大可不需要對她的行為進行精神剖析，因為從那天開始她就宣稱，「我從沒有感覺到自己更性感過。」

從那之後，後赫敏時代的艾瑪·沃特森就沒有哪一天不在重塑自己。她沉醉於瑜伽和冥想，開始走讓自己舒服的路線，但她通常都處於一種不滿足的狀態。「典型的艾瑪。」哈利波特的製片人大衛·海耶說過，「她肯定最後會成為一名持證的冥想教練。」

同時，她還拒絕了不少大製作，從明顯有利可圖的美妝廣告合約到一些評論家認可的劇本，當然最近的便是今年奧斯卡最大贏家《愛樂之城》。

「我生涯里有很多很艱難的時刻，很多次那些製作人和經紀人告訴我，『你正在犯一個巨大的錯誤』。」艾瑪說道，「但是如果你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的話，那取得巨大的成功又有什麼意義？我必須說，『聽著，我需要回到學校去』或者『我現在需要回家和我的貓獨處一會兒』。然後人們會看著我，表情好像在說，『她是不是瘋了？』但事實上，這跟瘋了正好相反。」

當然最後幫助她達到自己目的的方法，還是回歸到閱讀上來。她曾在去年三月飛到肯塔基的阿巴拉契亞山腳，拜訪自己的每月書單里一本書的作者，並也因此開創了一段新的友誼。「她在很多方面都跟我們以為的電影明星不一樣。」這位作者曾跟記者透露，「她非常與眾不同，很希望她的生活成為一個整體，這跟只是被認作是有名望和錢財截然相反。」

完成赫敏向貝爾的蛻變也像是艾瑪自己的成年故事。「當我完成電影之後，我感覺像是我完成了一種向銀幕上的女人的轉化」，她這樣說道。「貝爾絕對是一位迪士尼的公主，但是她並不是那種很消極的角色——她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令這種角色和演員之間的互通更迷人的是，艾瑪私底下也是一位對自己有著嚴格生活要求的人，從她演的作品到她晚上在床上讀的書，再到每天早上穿什麼樣的衣物。

大表哥也說道，其實在《美女與野獸》立項之前，就和艾瑪有過關於這個童話的交談，他也非常理解和讚賞艾瑪在如今解決很多女性困境方面所作出的努力。同時，他還在其中加入了自己對於這部童話故事裡的男性部分的認知。正是這種感知上的理解和默契，讓兩人在之後的拍攝和舞蹈編排過程中，化學反應爆棚，幾乎不需要相互熟悉融合的過程。

但是，也正因為貝爾和艾瑪本人在性格、世界觀和價值取向上太多的相似，又容易被人曲解成這是她用以深化自己女權議題的另一種手段。

在專訪的最後，艾瑪說道，自己不希望人們把影片和貝爾這個角色，理解為自己對自己女權議程的推廣。

大表哥和艾瑪都提到了《美女與野獸》這部作品，在被無數次解讀和改編之後，在如今被再次被提上銀幕的現實重要性和當下意義。同樣，隨著時間的推移，圍繞演員本身的解讀也許也會有更多不同的立場和角度。誠然，爭議無所謂消除，誤解和誤讀也將伴隨始終，區別只是在於，你我怎麼去看這個故事和故事裡的人。

當你願意以積極的角度看待他人，自然也會被他人積極地對待。這也會讓成人世界多點童話色彩，多點浪漫主義。

專訪結束之後，我告訴艾瑪，為了這個跟她面對面的機會，我等了十多年之久，為之付出了巨大努力，在近幾年也多次遺憾錯過。出乎意料，艾瑪露出非常感激的笑容，不住地說著感謝。至少那一刻，不管是作為一個演員，一個明星，還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寧願相信這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走出房間前，我轉過身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Untill next time」；艾瑪笑著回應說：「Untill next time」。

「Untill next time。」 相信對於很多人都一樣，那趟列車，永遠都不會駛入它的終點站了。

你說呢，Mrs. Granger？

專訪艾瑪·沃特森&丹·史蒂文斯

騰訊娛樂：艾瑪大家都知道你從四歲開始就已經是《美女與野獸》的忠實觀眾，這一次參演到這部電影里，真正成為這個童話世界的一部分，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和體驗？

艾瑪·沃特森：絕對是全新的體驗，因為這是第一次我真正地在一部參演的童話電影，在我們正式開機前我做了大量的研究，這包括了這部童話的歷史，它的來歷和深刻含義，我發現我之前並沒有發現它其實如此深刻。我也沒有意識過《美女與野獸》背後的神話含義，這部17世紀40年代寫就的傑作，它已經無數次被用無數種不同地的方式講述出來，我試圖去找到我們自己與這部作品之間的聯繫。

但真正有意思的是，它與我們當下的全球政治環境產生了共鳴，也在情感上和心理上都同當下的社會環境有著相似之處。丹和我用了很長時間來探討兩個角色之間的化學反應，這種男性的和女性能量之間的摩擦與共存，這是一個很宏大很深刻的東西， 我很願意再次參與到另外的童話世界裡，因為這是一個無比豐富的世界。

丹·史蒂文斯：這是一個很美妙的體驗，去探索更深層次的含義，當我們知道我們能夠參與到這個級別的童話故事當中，因為你得到了機會，在扮演幽默、愚笨、遲鈍以及其他所有童話元素當中任意切換，但這所有的一切都由這一代人對這個童話的解讀做支撐，這才是這個故事代代相傳的原因所在。人們看到這個故事會想，哦這個故事的這個元素不錯，我們應該把它拿出來再講一遍，因為它對當下現狀是有意義的。

騰訊娛樂：你們剛說到了化學反應，貝爾和野獸其實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相處過程，從互相憎恨到破冰開始了解對方到最後相愛，在這個過程中哪一個部分讓你們兩人感覺到了最強烈相吸引的化學反應？

丹·史蒂文斯：我覺得我們化學反應最濃的時候應該是在舞蹈排練室的時候，我們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冰層」，即便有一點的話舞蹈排練的時候就很快就消除了。

艾瑪·沃特森：這個過程很美妙因為戲裡的華爾茲舞本身就是（化學反應）很好的詮釋，因為它是一種隱喻，象徵著人們陷入愛河時的那種感覺，你會感覺到一點眩暈，一點不穩定，還有一點失控，你的眼裡只有自己和對方……

丹·史蒂文斯：就是那種你既佔據主動又時而臣服於對方的感覺。當這兩者都恰到好處的時候，就感覺難以置信了。這就是相愛時的感覺。

騰訊娛樂：艾瑪上一次你在電影中跳舞應該是很久了，還是在《壁花少年》裡面……哪一個舞蹈場景是你們最喜愛的？

丹·史蒂文斯：我很喜歡跳舞，也喜歡精心編排過的舞蹈。在婚禮上我可能是最後一個離開舞池的。但是如果是電影里的編舞的話，我也很喜歡學習這些舞步，學習怎麼從這些舞步裡面講述故事，我們有個很棒的編舞師安東尼·馮·拉斯特。雖然很明顯每個人都很熟悉這些舞蹈了，但是我們需要研究怎麼用這些簡單的舞步去講故事，我們著重研究了美女與野獸最經典的華爾茲，也就是故事的中心部分，同時做對比的還有開頭那一幕非常大膽的戲，也就是那位目中無人的傲慢王子和六十位公主一起群舞的戲，那是一種無意義的尋歡，而不是真正的內心共鳴，所以用這種舞蹈來講故事是非常有意思的。

艾瑪·沃特森：是的，絕對是這樣。跟丹相反，我可能是婚禮上第一個來到舞池的，不需要酒精，沉溺於跳舞而已。但就像丹所說的，跟這樣優秀的編舞師合作，樂趣無窮。

騰訊娛樂：艾瑪我們知道很多演員的選片最後都會成為他們自己本人自傳體的一部分，你自己本人的經歷和貝爾有很多相似之處，能否談談你心中的自己和這個角色的類似之處？

艾瑪·沃特森：是的，貝爾是個如此了不起的角色，但我看劇本的時候，有那麼一刻我會想，希望人們不會認為我是在利用這個影片的機會來推廣我自己的議程，因為就像你說的，我和（這個角色）有太多的交集和相似之處，這本身就是存在於故事之中的，特別是在劇本里關於貝爾的步伐……

丹·史蒂文斯：類似的談話我跟艾瑪之前就有過，在接到這部電影之前，出於興趣和我們各自對故事的看法。艾瑪對於全球很多女性所面臨的困境的看法，其實就在故事裡面了，那種自我教育，好奇心，還有想像力。然後我也有了我自己個人的想法，關於在現代女性危機里的男性認知，所以同樣在這個故事裡，也有很多傳達給男性的信息，關於如何使用我們的男性意識，以及如何以這種意識知道自己的行為。

艾瑪·沃特森：是的很多人都跟我和丹說，「這個故事給年輕女性傳達了怎樣的信息」，然後我們都會站出來說，這個故事的意義不只是針對年輕女性，而是給予每一個人的，它不只是因為性別而被區分開來。男性女性都能很深刻地探索這個意義，我希望貝爾這個角色同樣也能成為很多年輕男性的榜樣。其實這已經成為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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