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最有名的好漢，也是唯一沒有綽號的好漢

（圖）電視劇《水滸傳》劇照

綽號這個辭彙最早出現在元朝，是一個在蒙古語影響下產生的詞，其詞源是蒙語的col，讀作：「綽」，意為外號，在元之前，漢文中一直沿用外號，諢號等詞。綽號既賦予了人物的個性特徵，又蘊含了豐富的文化內涵。綽號有時能讓別人對自己印象更加的深刻，甚至可不稱其名，直呼其綽號，綽號的魅力有時可遠遠蓋過真名。

在小說中，往往為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明，與眾不同，作者會把不同的綽號賦予在不同的人物身上。有的人物只有一個綽號，但有的人物根據其各方面特徵又具有多個綽號。綽號能被運用地出神入化，淋漓盡致，遊刃有餘，在中國的古典小說中，非《水滸傳》莫屬。

《水滸傳》中108條好漢似乎每條好漢都被作者施耐庵賦予了一個或多個綽號，鮮活的面孔得以呈現在讀者的眼前。有一條好漢雖然在後代讀者甚至是評論家心中形象性格鮮明，完美無缺，受到好評，但作者恰恰沒有給予他合適的綽號，甚至讓後人看來那個隨他一生的綽號根本就不稱職。這位好漢就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武二郎武松是也。如果以綜合實力為標準，讓讀者和評論家對梁山108條好漢進行投票的話，我相信以武松無懈可擊各方面的表現穩拔頭籌。但就是這樣一位好漢最遺憾的是沒有一個合身的綽號，有人會問那讓人津津樂道的「行者」難道不是武松的綽號嗎？這就要追本溯源，尋根究底了，這個「行者」的綽號到底是怎麼來的。

《水滸傳》第31回寫到，孫二娘道「二年前，有個頭陀打從這裡過，吃我放翻了，把來做了幾日饅頭餡。卻留得他一個鐵界箍，一身衣服，一領皂布直裰，一條雜色短絛，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一個沙魚皮鞘子，插著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這刀如常半夜裡鳴嘯的響，叔叔前番也曾看見。今既要逃難，只除非把頭髮剪了，做個行者，須遮得額上金印。又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阿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原來武松「行者」綽號還是拜孫二娘所賜，就憑孫二娘一說，「行者」真能成為武松的標籤嗎？

「行者」從字面講顧名思義是出行的人，但還有一種解釋是佛家講得出家而未剃度的佛教徒，即頭陀。要講「行者」在《水滸傳》中屬不屬於綽號，還要再說，《水滸傳》中好漢的綽號分類問題，「行者」是否可歸屬其中。總結梁山好漢的綽號大體可分為六類：（一）珍禽猛獸類，像玉麒麟盧俊義、入雲龍公孫勝、豹子頭林沖（和張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九紋龍史進……總共算下來有34人。（二）特技專長類型，像大刀關勝、雙邊，雙鞭呼延灼、雙槍將董平、沒羽箭張清……總共有23人。（三）鬼怪神靈類型，像赤發鬼劉唐、活閻羅阮小七、喪門神鮑旭……總共18人。（四）性格特徵類型，像及時雨宋江、霹靂火秦明、小旋風柴進……總共12人。（五）形象特徵類型，像花和尚魯智深、青面獸楊志、白面郎君鄭天濤……總共12人。（六）借用人名類型，像小李廣花榮、小溫侯呂方、小尉遲孫新……總共8人。那麼「行者」可劃分在哪一類型呢？看來看去，似乎形象特徵最為相近。「行者」是具有一定的形象特徵，但「行者」更多的是身份和職業的象徵。就像先前被孫二娘殺得那個頭陀，也可稱為行者，沒有什麼鮮明特徵。如果把神機軍師朱武的神機去掉，花和尚的花去掉，聖手書生蕭讓的聖手去掉，那也只是身份或者是職業的象徵，儼然不能稱其為綽號。所以，說「行者」原本就不是一個綽號，作者怎麼能強安在武松的身上呢。

（圖）武松打虎

武松也曾想用自己最得意的事迹，給自己一個既響亮又能表現英勇一面的綽號。那最令他驕傲的就是景陽岡打虎的英雄事迹。自從自己醉酒打死景陽岡上的大蟲之後，江湖好漢每每相遇都稱其為打虎英雄，自己也會時不時以打虎為傲，稱道一番。《水滸傳》第二十七回寫到：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松的便是！張青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武松回道：然也。」《水滸傳》第二十八會寫到：武松呵呵大笑道：「管營聽稟：我去年害了三個月瘧疾，景陽岡上酒醉里打翻了一隻大蟲，也只三拳兩腳便自打死了，何況今日！」《水滸傳》第三十一回寫到：武松蘸血在牆上寫道：殺人者，打虎武松也!以上所列說明江湖好漢都以武松的打虎為英雄事迹，敬佩不已，武松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之筆。但武松最終也沒獲得打虎的綽號，因為此綽號已被《水滸傳》中的打虎將李忠所霸佔，所以，武松也只能作罷。即使，再想起一個含有「虎」的綽號，也實在沒有必要，因為此類綽號已被梁山好漢用濫了。反正粗略算了一下，在《水滸傳》中，好漢們除了用「龍」作為綽號，就是「虎」了，有插翅虎雷橫、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跳澗虎陳達、花項虎龔旺、金眼彪施恩、青眼虎李雲、笑面虎朱富、打虎將李忠。

武松雖沒有獲得打虎的綽號，但他打虎的英雄事迹為後人以之為經典，不斷地被演於梨園，搬上熒屏，可謂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武松同樣也成為歷史上打虎英雄的終結者，從此之後，無人難在出其右。打虎，世人皆認武松。

*作者：宋玉寶，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