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們與理想世界之間的，是她畫中的那些小人兒

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人兒

藝術家說他們體型雖小

但是並沒有把他們當做小孩

他們何嘗不是我們所嚮往的理想世界

歸元 New trip /紙本水墨 / 125×300cm

初次見到張聞的作品，是在她研究生畢業那年的畢業展覽上。諾大的展廳中，她的作品引人矚目。這幅作品是張聞目前創作的最大尺幅，本次個展中的《幕垂》是它的延續。

幕垂 Sky falls / 紙本水墨 / 250x300cm

畫面上方的黑色墨點，深邃，宏大，有潑墨的洒脫有力，或是星象宇宙，或是生命之源；下方成群結隊的「小人兒」，千奇，百怪，有工筆的執著溫柔，引你看了一遍又一遍。

張聞畫中的人物，大多都是背對著我們的。這是我第一次看她的畫時就注意到的，似乎畫中人關心著的，是另一個世界。

日常 5 Daily life -5 / 紙本水墨 / 49x34cm

張聞喜歡地藏經中，「 他方世界 」的概念，作為一個佛教術語，它指向的是我們身處的世界之外的另一方天地，也許亦和很多科幻小說中描述的「平行宇宙」概念略有交集，它即是時間的，也是空間的。

日常 4 Daily life -4 /紙本水墨 / 34x49.5cm

美國人 John Crowley 在1981年完成了一部小說，講述了一個奇幻又精美的故事，中文譯名取做了《他方世界》，而小說的英文名字則是Little, Big，這兩個最簡單的字詞，正如我在她的畫中，看到的關於大小，多寡，遠近，新舊等看似矛盾的意義彬彬泰處。

日常 10 Daily life-10 / 紙本水墨 / 35.5x49.5cm

我們選擇「他世界」（Little,Big）為展覽的名字，一系列意向的穿梭，神奇的重疊在了一起。

其中，之所以沒有直接選取 「他方世界」 或 「平行宇宙」 等，是因為並不想明確的指向佛教或科學，但同時似乎又不可避免的與這一起含混相聯——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試圖接近我們真實的認知，理解和記憶的方式，也是知識建構和形成的方式。

他世界，是這些 「小人兒」 的大世界，也是張聞在構建自己的藝術時的一種方法論。

日常 9 Daily life -9 / 紙本水墨 / 49x37.5cm

本次展覽展出的作品，都是張聞自研究生畢業以來的創作，集中在過去的2016年一年之間。

大致可以分成三個小系列，我們姑且叫成：

日常，歡聚 與 考古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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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3 Daily life -3 /紙本水墨/ 49.5x33cm

日常系列是一組灰色調子的小品，描述了這些他世界中的「小人兒」的生活。

寥寥數筆，氤氳悠然，張聞畫的十分放鬆。在傳統的中國畫中，題材從來是次要的，甚至是規定的，所以相似的母題，例如遠山，湖畔，明月等等不斷的被重複，它們就像構成詩句的字詞，經由不同的筆墨潤色，成為氣韻截然不同的一首首詩詞。

日常 16 Daily life-16 /紙本水墨 / 37.5x52cm

日常 14 Daily life -14/ 紙本水墨/ 50x34cm

此間隱隱有宋徽宗的仙鶴，又似乎有金農的沙洲，一兩個「小人兒」閒遊其間，張聞尋著她自己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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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星 Mending the stars /紙本水墨 / 100×100cm

第二個系列，則是和 「日常生活」 相對的集會場面，它們指向儀式，占卜，祭祀或歡聚，與日常系列中的閑適有了明顯的不同。

禮天 Worshiping the sky /紙本水墨 / 100×100cm

仔細觀察，中國卻並不是唯一的母題來源，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奇之物，傳說中的珍禽異獸，讓人想起了前科學時代。

在原始的儀式中，人類追求著天人合一，與自然萬物的感應，其中有一種琢磨不清的神秘，他們在看什麼？他乘鶴去了哪裡？又有一種引人入勝的瘋狂，他們為何舞獅？又為何擎旗？觀這一些畫，有時候讓我覺得鬆弛，有時候又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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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章 9 The Debris 9 /紙本水墨/ 27x20cm

第三個系列，是張聞的2016年的一個新的探索，這個系列好比一個關於他世界的考古現場，包括了小型銅像，和留有「小人兒」生活遺迹的殘片。為整個他世界的敘事增加了另一層緯度。

殘章 14 The Debris 14 /紙本水墨 / 32x35cm

遺迹 6 The Trace -6 / 銅 / 10×9cm

一次拜訪張聞的家，她正在畫一副大畫，手邊打開了一本漢代畫像磚的集子，由此聊起，我才方知張聞的父親正是這套書的主編。

「我的父親是一位優秀的藝術家。小時候我非常喜歡看他畫設計稿，當時沒有技術軟體，全憑繪畫功力進行手繪，當他將一頭奶牛的正面逼真的描繪出來時，我簡直驚呆了，我認為他就是個魔術師，那一刻，我意識到繪畫的神聖並認為我也要像他一樣擁有『魔法』。」

——張聞

遺迹 2 TheTrace -2 / 銅 / 8.5×8cm

距今兩千多年的漢代人「視死如視生」，對待墓室中的雕刻，陪葬之物，甚至重於生前的用品。漢墓中的「畫像磚」成為如今我們了解那時候人們生活的重要依據，而其獨有的關於歷史的美感與古樸，令人過目難忘。其中的一些圖像，成為張聞下筆的靈感，也成了她思想古往今來的方法。

殘章 4The Debris 4 / 紙本水墨 / 20x17cm

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哲學思想史上最偉大的時期之一，彼時間百家爭鳴，儒道兩家逐漸奠定了中國文人心中的雙重準則：儒家入世為人，而道家出世求道。這看似是矛盾的，但是矛盾並不代表消極。

東漢末年，佛教傳入中國，並且就此生根發芽，在此後的千年中，與儒道一起縈繞在歷朝歷代的中國文人心間。中國的文化曾經在戰亂和革命中，發生過斷裂，但作為成長於改革開放以後的80一代，在看過了世界之後，最終會明白，看清「他」，或者是為了看清「我」。

殘章 18 The Debris 18 /紙本水墨/ 38x24cm

要國際化，我們首先要從屬於某個地方。張聞師承自劉慶和，劉公的水墨人物在中國當代水墨的記事中，留下了一筆。張聞出生在80年代，成長於與父輩截然不同的社會環境和知識體系中，有機會同時看見整個世界，幾乎在同一時間建構著關於東方和西方兩種認知。

遺迹 10 The Trace -10 /銅 / 4×8cm

遺迹 15 The Trace -15 / 銅 / 4×8cm

她曾懷疑過自己的傳統，遊走美國，幾番求索，最終回歸了傳統，尋找答案。但這不是一種妥協，而是站在一個新的緯度上，開始了自己的敘述和建構。

這也不是一種重複，每一個真正的藝術家都會找到自己獨特的世界。

張林淼

2017.2.1

遺迹 7 The Trace -7 / Bronze 銅 / 9×6cm

張聞/Zhang Wen

1988年出生於河南

獲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學士學位

2012年結束為期一年的赴美遊學生涯

2016年6月，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研究生畢業

fin

圖文由藝術＋上海畫廊提供

編輯_ 梨科夫斯基

以上內容來自外灘新媒體旗下分類媒體「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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