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里丹書鐵券作用有多大，其實連命都保不住

（燦爛海灘原創作品，嚴禁轉載）

《水滸傳》第九回中，林沖在野豬林被魯智深所救後，繼續趕往滄州。途中經過一家酒店。酒店的老闆介紹，該地有個柴家莊，莊主叫做柴進，是「大周柴世宗子孫。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 誰敢欺負他？專一招接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這是丹書鐵券第一次出現在讀者的眼前。

後來這丹書鐵券的作用由柴進自己親口說出，說是「先朝曾剌賜丹書鐵券，但有做下不是的人，停藏在家，無人敢搜」、「有先朝丹書鐵券在門，諸人不許欺侮」、「自有誓書鐵券護身」。由此可見，這丹書鐵券對於柴進及其家人而言，不但可以護身，還可以保佑一家平安。

丹書鐵券究竟是什麼物件，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本文收集了一些資料，做個簡要的介紹。

所謂的丹書鐵券，其實是古代帝王頒賜功臣的享有免罪等特權的證件。從現存的資料看，始見於西漢立國之後。據《漢書·高帝紀》記載：「（劉邦）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所謂的「剖符」，是將鐵劵劈成兩半，朝廷和功臣各持一半，都放在特別的房間里；作誓則是將誓言用丹砂寫在鐵劵之上。這便是丹書鐵券的由來。

自從西漢出現了丹書鐵券之後，直到明代，丹書鐵券都作為一種憑證被多個朝代所採用。但具體的作用卻各有不同。例如在南北朝時期，持有丹書鐵券者可免死三次一下；北魏至唐代，免死的次數逐漸增加，到了唐代末期，甚至其子孫都可以免死一到三次。但這種現象在北宋年間卻有了較大的變化。

按照《水滸傳》的描述，柴進是大周柴世宗的後裔，太祖趙匡胤賜予的丹書鐵券。但柴進畢竟是小說人物，並非歷史人物，這個丹書鐵券的故事自然是虛構的。那麼，歷史上的柴世宗後人有沒有得到趙匡胤所賜予的丹書鐵券呢？

答案令人啼笑皆非，因為從正史的記載看，並沒有柴家後人被賜予丹書鐵券的故事。記載柴世宗故事的正史出自《舊五代史》和《宋史》。這兩本史料中記載了周恭帝柴宗訓的禪讓詔書，詔書中只是提到：「如釋重負，予其作賓」，卻並無丹書鐵券之事。

那麼，柴家被賜予丹書鐵券之事是從何而來的呢？出自南宋大詞人陸遊的筆記《避暑漫鈔》。該書提到，靖康之變後，汴梁失守，眾人方能看到位於太廟寢殿夾室中的誓碑。誓碑上主要有三條內容，第一條便是「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內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這便是柴家有丹書鐵券的最早記載。這個記載之所以可信，不僅是因為陸遊的緣故，更重要的是這一條的內容與周恭帝禪讓詔書中「予其作賓」的「賓」能夠對應上。

這個「賓」究竟是什麼呢？其實就是後人俗稱的國賓，屬於北宋的上流階層，享有特殊的權利。

宋太祖建隆四年（公元963年），北宋頒布了一本法典，名為《宋建隆重詳定刑統》，將親、故、賢、能、功、貴、勤、賓這八種人定為「八議」並在「名例律」中規定凡數這「八議」者犯罪，都能免死，僅處以刺配之刑。

不過，這個法令還有個規定，屬於「十惡」者，即便是「賓」也不能赦免。這也就是說，只要犯了「十惡」之罪，無論是非為賓或持有丹書鐵券，都會按律處死。這「十惡」之罪的前四條便是謀反、謀大逆、謀叛和謀惡逆。

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避暑漫鈔》便可得知，北宋時期的丹書鐵券其實是保不住性命的。最大作用有兩個，一是不用被當眾行刑，而是不殃及族人。像《水滸傳》中，柴進被抓後，梁山人馬下山救人，高廉的動作如果再快一點，以「十惡」之罪的前四條之一要求朝廷處理，則柴進的小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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