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錢就抵得上軍費！蝗蟲一般的英國王室巡遊吃貨團

中世紀的君主受制於生產力的限制，為了保持其生活水平，必須在吃窮一處莊園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另一處行宮、從一處狩獵場跑去另一處狩獵場。英國王室自然也是如此。但到了16世紀，管理的需要開始變得十分迫切，因為這時的國王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倫敦及其郊區。只有在夏季的「鄉間巡遊」期間，都鐸王朝的各位君主們才能下到地方。伊麗莎白一世和後來的詹姆士一世都希望在巡遊期間吃好玩好，甚至還要從地方鄉紳或貴族那裡拿到昂貴的臨別禮物。

當時人記載了伊麗莎白一世的多次「鄉間巡遊」。一次，這位女王在閨蜜、樞密院大臣、貴族的陪伴下，帶領一隊王室侍從，從極不情願的農民那裡強征了600輛馬車，開始了旅程。而1574年那一次，約翰·塞恩爵士送給伊麗莎白一世的寶石價值140英鎊。掌璽大臣帕克瑞恩於1595年送給女王陛下的鑽石花束價值400英鎊。1561年，僅僅付給巡遊隊伍中的警衛人員的小費就高達100英鎊。1575年，女王巡遊西奧博爾茲的兩周時間內，地方對她的接待費用為309英鎊，此外還有私人「作為女王密友而自願獻上」的價值32英鎊的食物。

到了1591年，同樣是故地重遊而且時間還縮短為10天，其花費卻高達900英鎊。從英國議會和英國王室司廄人員留下這些的賬單來看，西方國家公務人員的清廉似乎也很成問題。不過，在貨幣遠沒有貶值的1560年，女王每天在宮裡的生活開支是100英鎊，相比之下，我們還真要「感謝」她出去旅遊的時候「委自枉屈」地削減開支了呢！

為伊麗莎白一世女王和詹姆士一世國王

因此我們就非常理解並且同情那些懷疑自己將要接待女王的人的心情了。伊麗莎白一世恰巧又有在旅行問題上有優柔寡斷的惡名。所以，每年夏天，「仁慈」的女王將要巡行到哪裡的留言就會大肆流行，酒館裡也會開啟對於這一問題的賭局，就像賭「女王到底今年結不結婚」這個題目一樣熱烈。有些焦躁不安的貴族僅僅因為聽見女王要來的傳言就拋家舍業，潛逃到外地去了。比如有一次，托馬斯·阿倫德爾爵士就千方百計地避免在女王的一次巡遊中提到沃德城堡。他生怕女王記住這個名字以後跑到他的產業那裡要吃要喝要贈物。

後來的斯圖亞特王朝在某些貴族那裡也不受歡迎。1608年，詹姆士陛下的巡遊遭到大家唾棄，被罵成是「像不受歡迎的雨」。國王陛下聖駕前往北安普頓時，當地的斯賓塞勛爵迅速帶上家產跑去了肯特郡。1626年，國王故伎重演想去斯賓塞勛爵那裡蹭吃蹭喝，這位年老的勛爵假裝自己得了惡性瘧疾，又一次幸運逃脫了破財的厄運。1634年，他的兒子接管了勛爵領地，但由於「過度的責任感和榮譽感」竟然沒有保持其父的優良傳統，這個新勛爵讓國王從他那裡搜颳走了800英鎊巨款。

17世紀早期的男性時裝潮流變化多端，來自弗蘭德斯的刺繡、蕾絲花邊讓服裝的價格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飛漲。工作時間，國王的大臣們身著時髦的奇裝異服、沉湎於整日的豪賭；下班回家，他們還要在倫敦西區租賃或者擁有一套房子、一架奢華的馬車，僱傭起讓人炫目的隨從隊伍。在宮廷里，即便只擔任低階職務，其年消耗也高達2000英鎊。喜歡玩弄感情的伊麗莎白女王和繼任的同性戀國王詹姆士都特別懂得欣賞衣著華麗的時尚小青年。這無疑引發了對衣櫃內容物的更新換代。英國的男人們開始大量使用絲綢、刺繡、金銀花邊、天鵝絨。16世紀90年代，拉特蘭伯爵羅傑的年度服裝開銷為1000英鎊。1623年，白金漢公爵的此項開銷為1500英鎊，而1627年的服裝採購花銷進一步上漲到了3000英鎊。

1663年2月發行的查理二世金幾尼，該「金鎊」的名稱源自鑄造該金幣所使用的黃金的原產地西非幾內亞，含金量為91.67%，重8.385克，可兌換20個銀先令。查理二世時期英國的金價有小幅上漲，1667年6月13日的貨幣兌換價已經上漲到可兌換25先令。到1680年，兌換價穩定在1:22先令

貴族們的飲食也極其荒誕。作為宮廷寵臣的伯利於1581年為宴請法國使團，僅僅一個晚上就花掉了363英鎊餐費。1582年，他為了張羅女兒的婚事，大宴賓客3天。在這3天里，即使不考慮穀物、麵包一類的主食，賓客們一共喝光了1000加侖葡萄酒，吃掉26隻鹿、15頭豬、6頭小牛犢、14隻成年羊、16隻羊羔、4隻山羊、6隻山野兔、71隻其他兔子、2尾鱒魚、23隻鴿子、36隻天鵝、41隻火雞、2隻鸛、370隻不明種類的家禽、453隻各類鷸鳥、109隻野雞、615隻家養公雞、277隻鷓鴣、485隻沙錐鳥、21隻燕鷗、840隻雲雀、135隻野鴨、354隻水鴨、1049隻鴴。這3天的餐費達到了629英鎊。

而當時在英國，宴席除了要求菜品創意花樣翻新之外，還普遍要求「精緻的烹飪，外加法國的大廚」，或者弄不到法國大廚也要退而求其次，找來在法國學過廚師的人掌勺。來自法國的廚師早在300多年前就已經是業界翹楚。在這方面，卡萊爾伯爵早有饕餮名聲。1621年，他在自己位於埃塞克斯的宅院中為法國大使舉辦了為期8天的宴會。依據約翰·張伯倫的說法，這場宴會僱傭了100位廚師，總共上了1600道菜。其中有一道菜是6條從俄國進口的6英尺長的鮭魚。甜點花費500英鎊，燒孔雀使用的龍涎香價值300英鎊。8天馬拉松宴會的總開支達到了3300英鎊。

賓客們在這種純屬炫耀的宴會上圍坐一團，一道美味只是剛剛過眼一瞥就被撤掉，換上更為奢華的下一道菜。卡萊爾伯爵後來如願以償地謀取到了駐法國大使的職位，終於去法國原產地吃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大餐。1671年，卡萊爾伯爵從英國駐法國大使的任上退休。既然享受過了原汁原味的法式大餐，我們的伯爵先生回國以後自然對吃熟門熟路。他天天想著稀奇的菜譜、在全英各地搜羅奇怪奢華的食材，最終成功地患上了暴飲暴食所導致的泛酸、胃脹、長期慢性消化不良和結石。1667年的第一代科爾雷因勛爵則更進一步，他竟然因為拚命搶吃火雞腿而噎死在餐桌上。

與這種奢華無度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市民階級的慘淡收入。根據英國歷史學家富勒的說法，在17世紀40年代的英國內戰時期，議會軍為應徵入伍的市民階級開出的軍餉是騎兵每天8個先令，步兵每天2個先令。如此低廉的薪水自然不能讓這些窮漢們滿意，所以我們就能在大約同時代的三十年戰爭中再次發現不列顛僱傭兵的身影。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許天成。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更多精彩的冷兵器內容請關注冷兵器研究所微信公眾號：lbqyjs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