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版蘇武，被囚沙俄創作「蘇武牧羊」風靡至今

蘇武留胡節不辱，

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

渴飲雪，飢吞氈，牧羊北海邊。

心存漢社稷，旄落猶未還。

歷盡難中難，心如鐵石堅。

夜坐塞上，時聽笳聲入耳痛心酸。

轉眼北風吹，群雁漢關飛。

白髮娘，盼兒歸，紅妝守空幃。

三更同入夢，兩地誰夢誰？

任海枯石爛，大節總不虧。

寧叫匈奴，驚心碎膽，共服漢德威。

這是一首老王很喜歡的，名為《蘇武牧羊》的老歌。歌唱的是2000多年前漢武帝時蘇武出使匈奴的故事。

民國年間風靡一時，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也一直很流行，膾炙人口，尤其適合長簫吹奏，那凄婉悠揚的旋律讓人聽來無不動容。

蘇武，漢武帝時期任中郎將。 當時匈奴被漢朝打敗逃到漠北，幾年後，新單于且鞮侯即位，提出要跟漢朝和好，把以前扣留的使者放了回來。漢武帝就派蘇武送原先扣留的匈奴使者回去。

公元前100年，蘇武奉命出使匈奴。蘇武辦完事準備返回時，匈奴那邊出事了。單于部下有個叫衛律的，曾經是漢朝的使者，後投降了匈奴。衛律有個副手叫虞常，想殺了衛律，逃回中原。他跟蘇武出使團隊中的副手張勝本來是朋友，就暗地告訴了張勝，張勝表示同意他的做法。

誰知道泄漏了消息，虞常被捉拿，供出了張勝。單于大怒，召集貴族商議，想殺漢朝使者。衛律將蘇武等人抓起來審訊，蘇武說：「屈節辱命，即使活著，有什麼面目歸漢！」

說著拔刀自刺，衛律大驚，趕緊找來醫生救活蘇武。

蘇武的傷勢逐漸好轉後，單于讓衛律對他勸降。衛律舉刀威脅，蘇武毫無畏懼。衛律又開始利誘，說自己投降匈奴後單于封他為王，如今有幾萬名手下和滿山的馬群。蘇武投降後也能有同樣的待遇。

蘇武指著衛律的鼻子罵道：「你忘恩負義背叛朝廷，厚顏無恥地投降敵人做了漢奸，我決不會投降，要殺要剮都由你！」

單于見勸說沒有用，就想方設法折磨蘇武，想讓他屈服。

當時正是隆冬季節，下著大雪，天寒地凍。蘇武被關進一個露天的地窖，沒有水也沒有吃的。蘇武在地窖里受盡了折磨，渴了吃一把雪，餓了就嚼身上穿的羊皮襖充饑。

過了好些天，單于見蘇武奄奄一息，卻仍然沒有投降的意思，只好把蘇武放出來，送到北海（今西伯利亞貝加爾湖）地區，讓他在那邊放羊，說哪天公羊下小羊了再讓他回到漢朝。

蘇武到了渺無人煙的北海，沒有糧食，他就挖野菜，逮田鼠吃。他不顧自己的生死，念念不忘自己是漢朝的使者。他拿著外交使者所持的使節放羊，抱著使節睡覺，想著總有一天能拿著使節回到自己的國家。

冬去春來，一年一年地過去了，蘇武手裡的那個代表漢朝廷的使節上的穗子都掉光了，蘇武自己也鬚髮花白了。可是他依然堅定地拿著成了光杆子的使節，將其看作自己的命根子，不忘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蘇武出使匈奴的第二年，漢朝大將李陵在出征匈奴時，因為作戰失敗被包圍，便投降了匈奴，還娶了單于的公主，做了匈奴的右校王。李陵被單于派去北海看望並再次勸降蘇武。

他勸蘇武說，人生短暫，你在這裡守節也不會有人知曉。還列數漢朝廷的種種不好。

可是蘇武絲毫不為所動，說自己心甘情願犧牲個人以效忠國家。表示如果單于硬逼自己投降，「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李陵羞愧不已無奈而去。

公元前８５年，匈奴起了內亂，單于沒有力量再跟漢朝打仗，又打發使者要求和好了。漢昭帝派出使者來到匈奴，要求放回蘇武等人，匈奴謊稱蘇武已經死了。

第二次，漢朝又派使者到匈奴去。蘇武的部下常惠設法私下跟漢朝使者見了面。使者明白了底細，就向單于嚴厲交涉：「我們皇上在上林園射下了一隻大雁，大雁的腳上拴著一條綢子，是蘇武親筆寫的一封信。他說自己在北海放羊。你怎麼可以騙人說他死了呢?」

單于大吃一驚說：「蘇武的忠義感動飛鳥了！」只好答應送回蘇武。

當初蘇武出使時，隨從的有一百多人，這次跟著他回來的只剩了常惠等幾個人。蘇武出使時剛40歲，在匈奴受難19年，滿頭白髮的他終於回到中原。長安百姓夾道迎接他，稱讚他是個有氣節的大丈夫。

蘇武不計生死，不畏艱辛，忠貞不屈，堅守愛國節操的高風亮節為歷朝歷代所景仰。

這首《蘇武牧羊》歌曲的創作也是一個充滿辛酸和傳奇的故事。歌詞的作者名叫翁曾坤，山東蓬萊人，少年時曾經與吳佩孚一起在蓬萊雲瀛書院讀書。16歲時，在歲試中以第一名考取了秀才。後來，他還在登州文會館學習過英語、數學、物理等課程。

1906年，翁曾坤經蔡元培推薦任職于吉林參謀處，兼吉林測繪學堂數學教習。翁奉命赴外興安嶺測繪中國與沙俄的邊界地圖。由於沙俄邊吏多次偷移界碑，翁曾坤據理提出嚴正抗議，觸怒了沙俄邊吏，被擄去關押在黑龍江出海口附近的廟街（今俄羅斯尼古拉耶夫斯克城）。

翁曾坤被沙俄囚禁期間堅貞不屈，他追思漢武帝時期蘇武出使匈奴，被囚於北海，不辱使命，矢志不移心存漢朝的故事。於是寫下了《蘇武牧羊》這首詞，藉以自勉。

宣統二年(1910年)，經過與俄方交涉，翁曾坤終於得以返回國內。

回國後，他在煙台任教。1919年曾經參加組織學生運動，響應全國反帝運動。

後來他的同窗好友、同期秀才，此時已經是北洋政府直魯豫副巡閱使的吳佩孚找到他，邀請他去任公署參謀處教官。

吳佩孚

1923年吳佩孚五十歲生日，屬下要為他慶壽，吳以國家面臨憂患而推辭。曹錕為了籠絡吳佩孚，堅持要為其祝壽，典禮在洛陽舉行。

當時很多人獻上祝壽詞曲，不過皆是些奉承之詞，吳看了都不滿意，便對翁曾坤說：「看來歌是要唱，但那些都不行，你考慮一下有什麼好歌。」

翁即以自己所作《蘇武牧羊》一詞交與吳佩孚，吳看後大加讚賞，認為歌詞寫得好，當即命令軍樂隊譜曲教唱。那低沉悲壯的曲調，也很貼切地反映了歌詞的內容。

翁曾坤交詞給吳佩孚時，談到了自己被囚廟街及《蘇武牧羊》一詞創作的經過，吳深受感動，當即草書一聯贈送：

觀天地生物氣象，學聖賢克己工夫。

《蘇武牧羊》這首歌語言精鍊，樸實生動，充滿愛國情懷；加上旋律流暢古樸，很快便唱響全國。後來還相繼出現了二胡、笛子、簫、古箏等各種民族樂器乃至發展到鋼琴、提琴等西洋樂器演奏的樂曲，都十分優美動人，讓人百聽不厭。

在國家處於內憂外患的歷史時期，這首歌往往激勵人們的愛國情懷，為了捍衛國家和民族的氣節而勇於犧牲自我，起到很好的宣傳鼓動作用。

身處異域逆境中的中國人也常常會以這首歌來激勵自己，心繫祖國，不忘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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