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故事之禮：僖負羈禮遇重耳

春秋時代，晉國有位公子，名叫重耳。當年他父親晉獻公想立寵妃驪姬的兒子奚齊為太子，派寺人披去殺他。

重耳翻牆逃出，寺人披追上來一劍砍下了重耳的衣袖，回去交差。

重耳帶領五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和幾十名武士開始了長達十九年的流亡生活。

在狄國、衛國、齊國逗留了十幾年後，重耳來到了曹國（今山東曹縣）。

曹共公聽說重耳生有異相：肋骨不分條，像是一塊平板，也稱之為「駢脅」。他頗為好奇，想看看到底什麼樣子，就留住重耳。晚上，重耳洗澡的時候脫下衣服，在浴盆里泡著。

曹共公讓人在浴室門上掛了一層層薄薄的門帘，自己站在帘子後邊觀看重耳洗澡，以便證實一下是不是「駢脅」。他看得很仔細，不小心發出了一點聲音，重耳發現有人偷看，大叫一聲：「有人!」隨從匆忙趕到，曹共公慌張離去。

重耳對曹共公的無禮行為十分惱火，但當下也不好發作，只好忍下這口氣，留待將來算賬。

曹國有位大夫，名叫僖負羈，他的妻子是個賢惠的女子。她對丈夫說：「我看晉公子重耳是個人才，他的隨從都是棟樑之材，將來一定會在晉國當政。他當政必將討伐那些無禮的諸侯，曹國首當其衝。你可要及早給自己留條後路。」

於是，僖負羈親自到重耳的住處，送去熱騰騰的飯菜，在飯筐地下還放上一塊玉璧，以表敬意。重耳收下了飯，把璧還給了僖負羈。

僖負羈又去向曹共公建議：「重耳是晉公子，將來即位後就是跟您平起平坐的諸侯，現在應當以禮相待。」

曹共公說：「流落在外的公子一律不能以禮相待。」僖負羈說：「禮遇賓客，是禮的基本要求。以禮治國，是國家的正常秩序。曹國的祖先是周文王之子、周武王之弟曹叔(振鐸)，晉國的祖先是周武王之子叔虞，兩國本應親密相處。再說重耳是賢公子，您蔑視他，是不尊重賢才的表現。」曹共公只當耳旁風。

重耳結束十九年流亡生活後，由秦國派兵護送回到晉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的晉文公。

公元前632年，晉文公派兵包圍了曹國都城，命令士卒向城門發起攻擊。曹軍拚死抵抗，殺傷大量晉軍，並把晉軍屍體擺在城牆上示眾。晉文公擔心會影響士氣，下令停止攻城。

這時有一個趕車的唱唱咧咧地走過來，歌詞里有「舍於墓」幾個字。晉文公一下子有了辦法，命令軍隊轉移到曹國人的墓地去紮營，挖開曹人的墳墓，把一些屍體裝在棺材裡，用車拉著打頭陣，向曹國城門再次發起攻擊。

曹軍驚恐萬狀，喪失鬥志，城門很快就攻破了。

晉文公號令全軍：不許進大夫僖負羈的家，但攻城部隊指揮官魏犨、顛頡不聽命令。他們說：「我們在戰場上賣命，還沒有得到犒勞;他僖負羈送一碗飯卻得到了報答。」讓人放火燒了僖負羈的房子。晉文公聞訊大怒，要軍法從事，派人去看這兩個愛將。

魏犨胸部受了傷，見晉文公派人來了解情況，知道晉文公的意圖：如果傷重，就殺掉他。於是魏犨強忍胸部的劇痛，接過晉文公送來的慰問品，向上跳起三次，又向前跳了三次，以顯示還能打仗。晉文公只好赦免了他。而顛頡被斬首示眾，以嚴肅軍紀。

晉文公抓住曹共公，數落了他的罪過：當年不聽僖負羈的建議，非禮偷看別人的肋骨形狀。而以禮待客的僖負羈受到大加讚賞。

也許重耳對曹共公的懲罰太重了，霸主似乎應該仁慈一點為好。而僖負羈禮遇重耳，不因他一時流落無依而輕視，這一隻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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