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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其一)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王獻之法帖舊拓本


王獻之生平軼事及書法藝術


王獻之得自王羲之親授。他自幼聰慧敏悟,年少而負盛名,性情狂傲不羈,雖仕途通達而宦情淡薄,一生於書法藝術專情體悟研索,成就卓著。


王獻之生平


羲之有七子一女,獻子為第七子,其餘六子為:玄之、凝之、渙之、肅之、徽之、操之。


王獻之降生時,東晉王朝偏安江南已歷二十八載,政局相對穩定。獻之的父親羲之早年以秘書郎起家,歷任征西將軍參軍、長史,後遷寧遠將軍、江州刺史,但他平生無意仕進,自稱「素無廊廟志」,尤其是感於朝廷積弊日久、吏治黑暗,自己雖有心為生民立命,卻無力扶顛持危,故解江州刺史任後,回到建康烏衣巷,研習書藝,教誨子弟,並為年長的兒女操辦婚嫁之事。


晉穆帝永和四年(348年),王羲之應朝廷徵召,拜為護軍將軍。護軍將軍是專職武職,統領護軍營。羲之上任後,全力整頓護軍營弊政,卻因觸及公卿巨室的利益而受到朝廷上下、豪門大族的非議,無法推行。憤慨之餘,他把更多的精力轉向書法藝術。在王氏家族,書法乃是「家學」,不僅羲之書法名動朝野,其子玄之、凝之、徽之也習書,凝之已有「善草隸」之譽。這時,獻之已長到六七歲,到了學書的年齡,受父兄的影響,也開始學著灑墨揮毫,羲之親自為他啟蒙,教他執筆、運筆之法。《晉書·王獻之傳》載:「(獻之)七八歲時學書,羲之密從後掣其筆不得,嘆曰:『此兒後當復有大名。』」在羲之七個郎君中,獻之的品貌、才情最為出色,從幼年時起就顯露出獨特的個性。本傳稱其「少有盛名,而高邁不羈」。有一次,羲之的幾個門客在作樗蒲之戲(古代的一種遊戲,類乎後世的擲骰子),獻之從旁經過,看出其中一人將輸,便說了一句「南風不競」(語出《左傳·襄公十八年》,意指此人將輸)。門客見他年少,就隨口說:小郎君你這是管中窺豹,只見一斑。獻之明白門客是輕視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遠慚荀奉倩,近愧劉真長。」生氣地走了。荀奉倩是三國時曹操謀士荀*的兒子荀粲,乃世家名門子弟,眼界之高,後代少有其比。劉真長則是羲之的好友劉*,人品俊逸,選尚公主,時任吳興太守,他因為個人條件優越,只和有名望的人交往。獻之舉此二人以表示自己身為名門子弟,竟然和俗人說話,真是太慚愧了。


另有一次,王獻之與兄徽之、操之一起去拜見謝安。徽之、操之喋喋不休地說著家居俗事,獻之則除了問候以外,少言寡語。獻之弟兄走後,門客問謝安王氏弟兄哪個更好些,謝安回答說:「小者佳。」門客問其故,謝安說:「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晉書·王獻之傳》)


王獻之少時,為人恬淡,遇事沉著穩重而有主見。《晉書·王獻之傳》載:「(獻之)嘗與徽之共處一室,忽然火發,徽之遽走,不遑取履。獻之神色怡然,徐呼左右扶出。夜卧齋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盜物都盡。獻之徐曰:『偷兒,青氈我家舊物,可特置之。』群偷驚走。」


永和七年(351年),王羲之出為右軍將軍、會稽內史。初蒞郡,公務繁雜,難得有閑指導獻之讀書習字。但生長在書法世家,耳濡目染,加上天生具備習書的秉賦,獻之書藝進境極快。劉宋虞《論書表》記載了獻之幼年習書的一件事:「子敬齣戲,見北館新泥堊壁白凈。子敬取帚沾泥汁書方丈一字,觀者如市。羲之見,嘆美,問所作,答云:『七郎。』羲之作書與親故云:『子敬飛白大有意。』是因於此壁也。」


由於早有令名,十歲的獻之參加了永和九年三月的蘭亭修禊,因年幼未作詩也未罰酒。但這種文人盛會對他的成長給予了積極的影響。


永和十一年(355年),王羲之稱病去郡,誓墓不仕。這對他幾個兒子的生活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一則琅邪王氏雖然沒有了王導在世時的威勢,但仍然是僑姓第一大族,獻之的叔父王彪之、舅父郗、郗曇仍在政壇上有顯赫的地位;再則,羲之早有隱退之志,在會稽國的剡縣、上虞、諸暨、山陰一帶置了田產,足以維持一家優裕的生活。


王羲之去官後,住在蕺山的別業中,優遊山林,閑適恬淡,有了更多的時間指導獻之習書。獻之日夕修習,書藝突飛猛進。王羲之對人介紹獻之的書法時,曾稱其「咄咄逼人」。他在謝奉處書於材上的字,被謝家收而藏之,珍同羲之書。(事見劉宋虞《論書表》)此時的獻之,僅是十餘歲的少年。而羲之二十七八歲任臨川太守時所寫的字,還被陶弘景稱為「不足觀」,可見獻之習書天賦之高。


王羲之在去世前一二年寫信給好友、益州刺史周撫說:自己沒有其他心事了,只有最小的兒子還沒有完婚,正在為他物色。是時,獻之年方弱冠,人物出眾,已經很有名氣。晉代品評士人的標準,特別注重容貌風度,總稱之為「風流」。在羲之、獻之生活的時代,「凡稱風流者,皆舉王、劉為宗焉」(《世說新語·品藻》劉孝標註引徐廣《晉紀》)。王、劉,指王與劉。獻之的風流,人們常與劉相比。


謝安曾說王獻之僅次於劉。獻之風流既為「一時之冠」,自然要娶名門之女。獻之舅父郗曇的女兒道茂,稍長於獻之,美妍貞靜,待字閨中。獻之對其頗有「好」之意,羲之乃代其託人向郗曇求婚,其中一封書帖云:「中郎女頗有所向不?」


今時婚對,自不可復得。仆往意,君頗論不大都比亦當在君耶!郗曇於穆帝昇平二年(358年)八月升任北中郎將、持節,都督徐兗青幽揚五州諸軍事、徐兗二州刺史。羲之書帖稱郗道茂為中郎女,求婚當是昇平二年以後的事。獻之與道茂成婚的時間,史籍沒有記載。但是,允婚後,需要經過問名、納采等繁複的程序,成婚時間當在昇平四年(360年)初,郗曇未能參加婚禮而由郗代為主持。早在昇平三年(359年)十月,郗曇和西中郎將、監司豫冀並四州諸軍事、豫州刺史謝萬一同北上,征討慕容氏建立的前燕,行軍到渦水、潁水之間時,郗曇因病退屯彭城,影響到謝萬,全軍潰散,郗曇因此降職為建武將軍。此後,郗曇病情一直很重,獻之、道茂成婚不到一年即病故。


昇平五年(361年),郗道茂生一女,取名玉潤,不久即因病夭折,這使羲之大為悲痛,身體每況愈下,未幾也去世。


王羲之晚年雖然誓墓不仕,卻並不禁止兒子出仕。凝之、肅之、操之和徽之早已出仕為官。獻之成婚後,也以州主簿(此從《晉書》本傳。當時州、郡均置主簿。會稽屬揚州,揚州刺史乃與其父「情好不協」的王述,王獻之似不應赴揚州任主簿,而應任會稽郡主簿。)的官職步入仕途。獻之任職不久,羲之去世,乃遵制丁艱守喪二年零三個月。


王獻之有文集傳世,始見於《隋書·經籍志》「集部」中「晉東陽太守袁宏集十五卷」下有注云:「《金紫光祿大夫王獻之集》十卷、錄一卷……亡。」此文集編成於何時,不可考。稱王獻之為「金紫光祿大夫」有誤。考本傳,獻之因其女神愛為晉安帝皇后,被追贈為侍中、特進、光祿大夫、太宰,未加金紫(金章紫綬)之榮。可斷定必非其子孫所編。全集既有十卷之多,則除了片段書信等雜帖以外,還應有奏章及與同僚的完整書信等,惜均已散失。


和王羲之集一樣,王獻之文集的散佚,大約前後經歷兩次,一次是梁元帝蕭繹承聖三年(544年)西魏軍隊攻破江陵,元帝以為讀書無用,放火燒了收集的圖書(包括二王文集及書帖)十四萬餘卷。然而王獻之文集或書帖,仍有收藏於會稽、建康一帶的,經陳、隋兩代收集,達十卷之多。另一次是唐武德五年(622年),李世民派人運觀文殿、妙楷台、寶跡台的藏書去長安,在三門底柱沉船漂沒。《隋書·經籍志》下注曰「亡」,說明王獻之集全沉於黃河中,因此《新唐書·藝文志》未見著錄。唐貞觀十三年(639年),太宗下令收二王書,只說得到大王(羲之)書(法)218卷,而未提得到小王(獻之)書(法)。


但是,王獻之尚有遺文(以帖為主)藏於民間。《二王等書錄》即稱「二王書中,多有偽跡,好事所蓄,尤宜精審」。最早著錄王獻之文(無詩)的是張彥遠《法書要錄》卷十,題為《大令書語》,計十六條,其中最短的只有二字:「如省」。宋刻《淳化閣帖》收有《相迎帖》等76帖,所收最多。


張溥的《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在《王獻之集題詞》中說:「法書簡帖,間有偽書。翰墨足傳,字貴尺壁。大文絕少,獨表明安石(謝安),言得其平。」此集共收書二、疏一、表一、墓誌一(《保母志》)、詩二(《桃葉歌》二首)、雜帖八十七(其中《辭中書令》,《全晉文》作《辭中書令與州將書》。考此官尊貴,即使辭官,也應向皇帝辭,不能向州將辭,疑非獻之作。又,《保母志》,後人也有疑為偽作的)。嚴可均輯《全晉文》收書、疏、墓誌與《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同,惟多《進書訣表》,雜帖為85條,剔出了王羲之帖誤收入王獻之集的幾條。


王獻之在諸兄弟中,宦情最為淡薄。《世說新語·品藻》記述:「王子猷、子敬兄弟共賞《高士傳》人及《贊》,子敬賞『井丹高潔』,子猷云:『未若長卿慢世。』」獻之讚賞的井丹,《高士傳》中對此人的《贊》語是「井丹高潔,不慕榮貴」。長卿即司馬相如,《贊》語是『長卿慢世,越禮自放』。獻之欣賞井丹的不慕榮貴。獻之為宦多年,從不計較官品的高低,也不孜孜營求高官。他不以從政為要務,一生執著於書藝的進境,自信而高傲。謝安曾問獻之,其書法與父親羲之比,誰的更好。獻之含蓄地表明,自己的成就並不比父親差。謝安說,人家並不那樣看呢。獻之回答,普通人哪懂得這個。


王獻之的高傲近乎狂妄。在吳郡,大族顧辟疆家有個花園很出名,他不認識花園主人,卻坐著小轎子入園遊歷了一番。主人正在宴客,獻之旁若無人,視而不見。主人大怒,說:對主人傲慢,不禮貌;憑著門第高貴,對士人擺架子,是不講道義。不具備這兩者,簡直是個為人所不齒的「傖」。命令手下人把獻之的從人趕了出去,讓他自己留在轎子上。(事見《世說新語·簡傲》。)過了一段時間,獻之不見從人回來,便要求主人把自己連轎子送到門外,還表現出「怡然不屑」。王獻之聰明、穩重、沉著,又自恃門第高貴,恃才傲物。這種性格,不適宜為官,然而卻使其藝術個性得到充分的張揚,最終成為一代書法大師。


獻之居喪期間,為求安靜,在郡城南三十里雲門山中置了一所宅第(王獻之宅在雲門山,最早的記載應是唐代杜甫的《奉先劉少府新畫山水障歌》:「若耶溪,雲門寺,吾獨何為在泥滓?青鞋布襪從此始。」趙宋《嘉泰會稽志》載:「淳化寺(宋時的名稱)在縣南三十里,中書令王子敬所居也。義熙三年,有五色祥雲現,安帝詔建雲門寺。」唐詩人嚴維《送鮑侍御宿雲門》開頭一句便是:「中令(獻之曾任中書令)遺蹤在」。僧靈一《招皇甫冉游雲門寺》詩中也提到此事:「春山子敬宅,古木謝敷家」。與妻子郗氏安寧度日。這時,王彪之以鎮軍將軍、加散騎常侍任會稽內史,已經六七年(《晉書·王彪之傳》:「以王彪之為鎮軍將軍、會稽內史、加散騎常侍。居郡八年,豪右斂跡。」後於哀帝興寧三年(三六五年)初被免職。逆推王彪之任會稽內史當為昇平二年至興寧三年(358年-365年)間事。其前任為江,江的前任為王羲之。)。彪之從尚書僕射改任地方官,會稽王司馬昱非常信任他,獻之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守喪、奉母、讀書、習字。


哀帝司馬丕興寧二年(364年)初,服喪期滿,王獻之仍回到州主簿任上。興寧三年二月,哀帝卒,因為無子,奉皇太后詔,立其弟琅邪王司馬奕為帝(後被桓溫所廢,史稱海西公)。輔政的會稽王司馬昱改封為琅邪王。此時,王彪之因為得罪了大司馬桓溫,被免職下獄,司馬昱便借新皇帝即位、大赦天下的機會,免彪之罪,降職為尚書,調到建康。十二月升任尚書僕射。王彪之升任尚書僕射時,設法將王獻之調到朝中,轉任秘書郎。這時,王導的長子王悅、次子王恬、三子王洽、四子王協都已去世,獻之的堂弟王珉尚在建康,於是獻之便住進烏衣巷大宅中。


珉都善書法,秘書郎本無多少秘閣書籍可校,獻之得以日夕與兩位堂弟切磋書藝。


第二年,改元「太和」。王獻之由秘書郎升秘書丞,其準確時間難以考出,大致在太和元年、二年(366年、367年)前後。這是因為,秘書郎雖然定例設置四員,但因為是清要之官,任此官容易升遷,所以名門子弟不出仕則已,一出仕就爭著以秘書郎為起家官。所以,一般此官任職不長即可升遷,以便空出缺來,遞補他人。王獻之任此職的時間必然不會太長。


秘書丞和秘書郎同為六品官。秘書監(三品)下面只設一員秘書丞處理日常政務,比起秘書郎來,其任期較長而且相對穩定。


此時,北方新興的前秦正在逐次侵佔前燕的疆土,東晉大司馬桓溫的部下,只偶而在南陽郡與投降前燕的趙億有些小衝突。前燕自慕容恪死去,已無力南下淮河一帶騷擾。桓溫雖然有取代晉室皇帝的野心,卻還沒有把一切布置就緒,未敢妄動,因此江左一帶政局相對平靜。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王獻之《十三行》拓本並原石(其二)


王獻之聯姻帝室


王羲之的老友謝安,從王獻之幼年時便欣賞他的書法。如今獻之風度翩翩,不少朝臣比之為當年的劉真長。謝安想將他招致身邊任職,無奈秘書監孫盛很欣賞王獻之,不願將他調出。此時,朝中政局有了變化。海西公太和四年(369年),大司馬桓溫得到了京口(今江蘇鎮江市)鎮將徐兗二州刺史郗的辭職書(該書由郗的兒子郗超秉承桓溫的意旨代寫),大喜,調郗為冠軍將軍、會稽內史,自己兼任徐兗二州刺史。四月,桓溫從姑孰出兵征伐前燕,六月抵金鄉,接著攻下湖陸、黃墟、高平、林渚,一直到了枋頭(今河南浚縣西南),嚇得燕主慕容要北逃和龍(今遼寧朝陽縣)。九月,桓溫因糧草接濟不上,不得不退兵。燕兵乘機追擊,桓溫兵馬大敗。年底,退回建康附近的長江以北。太和五年(370年)十一月,前秦苻堅、王猛攻下鄴城,慕容逃亡中被擒,前燕亡。桓溫因為枋頭大敗的影響,威望降低,乃用郗超之計,廢皇帝以立威。太和六年(371年)十一月,將皇帝廢為東海王,立丞相會稽王司馬昱為帝(即簡文帝),改元『咸安』。十二月,桓溫又改廢帝東海王為海西縣公。簡文帝懾於桓溫的淫威,終日自危,悶悶不樂,即位不到一年便因病辭世。在王彪之主持下,太子司馬曜即位,這便是孝武皇帝。


桓溫稱帝不成,亦未能如願攝政,後病重身亡。死前對後事作了安排。他自知世子桓熙無能,便把兵權交給了最能幹的弟弟桓沖。四弟桓秘不服,聯合桓溫的兒子桓熙、桓濟等密謀奪回兵權。桓沖得到消息,在桓溫剛一死去時,即拘禁了秘、熙、濟三人,並上奏朝廷,廢黜了桓秘,將桓熙、桓濟流放到長沙。


孝武皇帝即位不久,就下詔王獻之尚新安公主(一作餘姚公主,程炎震以為「新安」為追封之號)。尚公主以前,必須先與妻子離婚。新安公主是簡文帝的第三女,名道福。母親徐淑媛,因德美受寵幸,但無子,不能立為皇后。公主長大後,嫁給桓溫次子桓濟。桓濟因奪兵權失敗,被禁錮在長沙,爵位撤銷。於是,新安公主在太皇太后支持下,與桓濟離婚,擬欲再嫁。她仰慕獻之的風流蘊藉,因而在祖母面前表示,非王獻之不嫁。


從東晉到南朝,不少士人怕尚公主。王獻之與郗道茂恬淡自甘、唱隨自樂,加上自己宦情淡薄,並不想借駙馬的身份升遷,因此,不願與郗道茂離婚,更不願尚新安公主。為了反抗,獻之假稱足疾,用艾灸足,以致走路一瘸一拐,但仍無用處。太皇太后以皇帝的名義,下詔王獻之尚新安公主。獻之被迫與郗道茂離婚,娶新安公主司馬道福。


不久,謝安升任尚書僕射,加後將軍,領吏部,調獻之為軍府長史。太元元年(376年),謝安任中書監、錄尚書事,公務繁忙,便將軍府大事委託長史代辦,可獻之婚姻既不如意,又無心升遷,因此整日埋頭於書法。孝武帝太元三年(378年)七月,宮中新建太極殿落成,需題匾。謝安意欲讓王獻之題字,「以為萬代寶」,便試探著對他說:「魏時凌雲殿榜未題,而匠者誤釘之,不可下。乃使韋仲將懸橙書之。比訖,須鬢盡白,裁餘氣息。還語子弟,宜絕此法。」(後兩句《世說新語·巧藝》作:「因敕兒孫,勿復學書。」)獻之明白他的意思,嚴肅地回答:「仲將,魏之大臣,寧有此事!使其若此,有以知魏德之不長。」(《晉書·王獻之傳》),謝安並不強迫王獻之承諾書榜。不久,獻之辭去後將軍長史之職。


辭長史後轉任何官,史籍缺載。但他仍然是六品的駙馬都尉,只是更加清閑。太元五年(380年),謝安進號衛將軍,儀同三司,仍帶司徒原官。衛將軍與驃騎、車騎及大將軍同為二品官,品秩高於尚書令和中書監、令。謝安於是又請獻之任長史。獻之不擅長治軍,好在軍府還有司馬等掾屬,繁劇之事有人辦理。他仍然像第一次任長史一樣,拿出更多時間專心研習書法。不久,王獻之升任建威將軍、吳興太守。


郡太守帶將軍號,官居四品。吳興是揚州四個大郡(其它三郡是吳郡、丹陽和會稽)之一,又是魚米之鄉,雖然租賦苛重,比起其他諸郡,仍屬富庶之地。在當時,生活不算富裕的京官,為了養活一家人,都爭做這四郡的太守。


吳興郡署與烏程縣衙同城,縣令羊不疑是泰山郡羊氏後人,不疑有子名欣,字敬元。王獻之守吳興時,羊欣已經十二歲(劉宋虞《論書表》記此事發生在羊欣十五六歲時。今據李長路、王玉池《王羲之王獻之年表與東晉大事記》的考證訂誤,定為十二歲時事。),不但喜愛書法,而且小有名氣。一次,獻之去縣衙,專門到羊欣的書齋看了看,見這位郎君正在晝寢,身穿白色的絹裙,鮮潔可愛,於是書興大發,提筆在他裙上、裙帶上疾書。羊欣醒後,大為高興,當作寶貝收藏起來,後進獻給了皇帝。從此,羊欣成為獻之的入室弟子。《述書賦》記此事:「敬元則親得法於子敬,雖時移而間出。手稽無方,心敏奧術,寧磅礴而不忘本分,縱橫而粗得師骨。」這裡僅說羊欣『粗得師骨』。張懷瓘《書斷》則稱:「師資大令(指獻之),時亦眾矣……若親承妙旨,入於室者,惟獨此公(指羊欣)。」又說:「沈約云:『敬元尤善於隸書,子敬之後,可以獨步。時人云:買王得羊,不失所望。今大令書中風神怯者,往往是羊也。』」


太元八年(383年),王獻之升任中書令。此官職初由漢武帝設立時,並非要職。至曹魏文帝,中書令開始典機密大事,並加設中書監(令、監均為三品),同領中書省。因為職掌發布詔令,接近皇帝,故而權重位顯。可是獻之無意仕途,又覺得自己從六品的長史,六七年間就升至此位,初始不敢接任(《全晉文》卷二十七,有王獻之《辭尚書令與州將書》,疑為辭中書令之誤。因為史籍沒有任命他為尚書令的記載。故將王獻之任中書令的時間系在太元八年(一說為太元十年)。)。力辭未果便上表推薦御弟琅邪王司馬道子任中書監。獻之並不知道司馬道子志不在此,以他的身份,他想攫取更高的權力。不久,詔書頒下:「以琅邪王道子錄尚書六條事」。這一年,前秦苻堅起大軍伐東晉,江東大震。謝安令謝石、謝玄等迎敵,戰於淝水,大敗苻堅。謝安乘機北伐,收復洛陽及青、兗、徐、豫等州,並進而收復了黎陽(今河南浚縣)。但是司馬道子忌謝氏勢力,謝安遭排擠,出鎮廣陵的步丘(今江蘇邵伯)。


由於司馬道子弄權,朝政混亂,中書令形同虛設。儘管王獻之不甚理公事,也感到苦悶。太元九年(三八四年),即獻之任中書令的第二年,公主生了個女兒,取名神愛。是年,獻之年四十一,尚無子嗣,便納妾桃葉(一說王獻之納一對姐妹為妾,即桃葉、桃根。關於桃根,另有一種說法,見梁費昶《行路難》:「君不見長安客舍門,娼家少女名桃根。」)。桃葉的母家住在秦淮河以南,她時常回家,獻之則常去江邊迎送,於是傳下兩首《桃葉歌》:


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


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


桃葉復桃葉,桃葉連桃根。


相憐兩樂事,獨使我殷勤。


獻之一直沒有忘記郗道茂,也一直對被迫離婚抱有歉意。在獻之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雜帖中,有數帖與她有關。如一帖似是離婚前寫給親友的,很簡短:「令外甥知問,郗新婦(疾)更篤,憂慮深!」另一帖字數稍多:「新婦服地黃湯來,似減。眠食尚未佳,憂懸不去心。君等前所論事,想必及。謝生未還,可爾。進退不可解,吾當書問也。」還有一帖明顯是離婚之後,獻之懺悔及追憶當年「奉對」時的感情了。雖然離了婚,表姐表弟的關係還在,所以獻之不稱新婦,而改稱姊。這是一封無頭無尾的信:「雖奉對積年,可以為盡日之歡。常苦不盡觸額之暢。方欲與姊極當年之匹,以之偕老,豈謂乖別至此!諸懷悵塞實深,當復何由日夕見姊耶?俯仰悲咽,實無已已,惟當絕氣耳!」(三帖均見於《全晉文》卷二十七)


郗道茂與王獻之離婚後,誓不再嫁,回到會稽依伯父居住。


太元十年(385年),謝安去世。謝安主持的淝水之戰,在前秦苻堅數十萬大軍壓境之下,取得勝利,保全了東晉江山,但是,朝廷在司馬道子的操縱之下,給予謝安的喪葬禮儀和規格,卻不太隆重,使得不大過問朝政的王獻之也大感不平。他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於是上疏為其論爭:


故太傅臣安,少振玄風,道譽洋溢。弱冠遐棲,則契齊箕皓,應運釋褐,而王猷允塞。及至載宣威靈,強猾消殄。功勛既融,投高讓。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踐阼,陽秋尚富,盡心竭智,以輔聖明。考其潛躍始終,事情繾綣,實大晉之雋輔,義篤於曩臣矣。伏惟陛下,留心宗臣,澄神於省察。及葬,孝武帝遂加安殊禮。


沒過多久,獻之就病了。因為他也服寒食散,再加灸足留下了後遺症,所以,年僅四十餘歲便如同羲之晚年一樣,病痛纏身。獻之書帖中常提到患病的事:


忽動小行,多,晝夜十三四起,所去多,又風不差,腳更腫。轉欲書疏,自不可已。惟絕嘆於人理耳!……


獻之白:奉承問,近雪寒,患面疼腫,腳中更急痛,兼少下……


……仆大都小佳,然疾根聚在右髀。腳重痛,不得轉動。左腳又腫,疾候極是不佳。幸食眠意事為復可可,冀非臧病耳。


廿九日獻之白:昨遂不奉別,悵恨深。體中復何如?弟甚頓。匆匆不具。獻之再拜。


日寒涼,得告,承諸惡(下有缺文)。復灸極當慘痛悲灼。仆病正自不差,疾久自日深……


太元十一年(386年),獻之病篤。哥哥徽之見此憂心如焚。他聽術人說,「人命應終,而有生人樂代者,則死者可生」,竟信而欲替小弟去死。家人照例依天師道的習慣,替獻之向三官(道教初期的支派太平道、五斗米道和天師道奉天、地、水為三神,也稱三官)上章,自訴平生過錯。獻之的神智甚為清醒,回答說,除了與郗家離婚之外,沒有其他過錯。不久,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三歲。


在獻之的幾個哥哥中,肅之的事不可考。凝之時在江州刺史任上,不能歸喪。操之時任尚書,在建康。徽之也在患病,本已離開建康,幾天不得獻之的消息,便乘肩輿去獻之家,方知獻之已病逝。他默然坐在靈床上,取來獻之的琴,彈而不成調,便把琴摔到地上,大聲說:「子敬,子敬,人琴俱亡。」一下子哭得昏死過去。回家月余也傷心離世了。


新安公主以後的情況,史籍缺載。從其死後謚為「愍」看,可能也未能活多久。女兒神愛,太元二十一年(396年)十三歲時被太子司馬德宗納為妃,及司馬德宗即位,立為皇后。父以女貴,王獻之被追贈為侍中、特進、光祿大夫、太宰,謚曰「憲」。獻之無子,過繼操之的兒子靜之(一作「靖之」)為嗣。獻之死後,堂弟珉繼任中書令,後世習稱獻之為大令,王珉為小令。


安帝隆安三年(399年),孫恩起兵於會稽郡,時任會稽內史的王凝之因城破而被殺。孫恩起兵,琅邪王氏中受到打擊最大的是王羲之這一支。因為他們的莊園都在「東中」,田土、倉廩、財產盡失,奴客幾乎全部逃散。除了凝之幾乎滿門被殺以外,其他幾位郎君的後代,即使逃過了死劫,也大都式微了。到南北朝時代,落戶在建康附近的王導、王彬的後裔,還活躍在政壇上,而王羲之後人則已默默無聞,史籍缺載。


但是,真正的藝術的傳衍,不會因家族的衰亡而湮滅。王徽之七世孫智永和尚,繼承祖業,以書法名世,他的受業弟子虞世南、歐陽詢,成為唐代書法開山之祖。在他們的影響下,書法藝術又開創了一個新的局面。


王獻之藝術成就


中國的書法藝術,在東晉出現了兩位傑出的大家,一位是書聖王羲之,另一位是他的兒子王獻之。他們以鼎革漢魏以來的舊體為己任,以王羲之開始,以王獻之告終。王獻之敏悟通變,在父親的基礎上推陳出新,以流美恣逸的書風影響後世,為「魏晉風韻」增添了不可或缺的一筆,從而贏得了與王羲之並列的藝術地位和聲望。


一、發展創新


王獻之的書法藝術,承繼父風而發展創新,別樹一幟。早在他年輕時,創新意識就非常強。唐張懷瓘《書議》載:「子敬年十五六時,嘗白其父云:『古之章草,未能宏逸。今窮偽略之理,極草縱之致,不若稿、行之間,於往法固殊,大人宜改體;且法既不定,事貴變通,然古法亦局而執。』」從這段話可以看出:(一)王獻之對古體——章草不滿,認為它不夠瀟洒、舒展(未能宏逸),而且有些局促、膠著(局而執);(二)提出應該變革和變革的合理性(法既不定,事貴變通);(三)提出了變革創新的方向和道路,即「窮偽略之理(簡化屈折,使筆畫較為單純),極草縱之致(表現草書姿縱的情趣),不若稿、行之間(採用草稿和行書之間的體式)」,並且勸其父不應再用舊體教他,應改變體式。王獻之不僅提出改革方案,從書跡看,他也確實實踐了自己的理論,創出自己的「破體」——行草體。


所謂「破體」(又稱「大令體」),就是打破楷書、行書、草書的界限,以行書為主,偏於楷的為「行楷」,偏於草的為「行草」。這種書體,既有楷書的工穩,又有草書的流暢,書寫者可以有自己的偏好,亦可發揮自己的特長,給書寫者留有極大的馳騁藝術才能的天地。唐張懷瓘《書斷》說:「子敬之不逮真,亦劣章草,然觀其行、草之會,則神勇蓋世,況之於父,猶擬抗衡,比之鐘張,雖敵,仍有擒蓋之勢。」獻之性格比其父更加放達豪爽,反映到書法上就更加開張超逸,於是創出「破體」新書體,使行書體系在「二王」手中充實完善起來。唐張懷瓘對這種行草新體曾有比較中肯的評價:「子敬才高識遠,行草之外,更開一門」,「非草非行,流便於草,開張於行,草又處其中間。無藉因循,寧拘制則;挺然秀出,務於簡易;情馳神縱,超逸優遊;臨事制宜,從意適便。有若風行雨散,潤色開花,筆法體勢之中,最為風流者也」(《書議》)。王獻之破體的代表作,一是行楷《廿九日帖》,一是行草《鴨頭丸帖》。《廿九日帖》首行開筆的「廿九日」三字為行楷書,第四字便轉為行草書,筆勢連屬,第三行「獻之再拜」四字,一筆貫通而行,優遊疏爽,形勢宏逸。全幅楷、行、草相間,但卻配合協調、自然。《鴨頭丸帖》開頭三字為行書,行筆較緩,往下行筆加快,或三字或兩字相連屬,均為草書。字與字、行與行中間常留較大空白,給人以形斷意連的感覺。


王獻之在書法上的又一大貢獻,是創立了「一筆書」,使草書成為書法藝術中最富表現力的書體。(詳見下文)



東晉王獻之《洛神賦玉版十三行》原石拓本對照



王獻之《忽動帖》


二、「二王」異同


王氏父子出生望族,受過良好的書法教育,有著相同的家學傳統,又都受到晉人崇尚的玄學的熏陶,因此有不少相同之處,最主要的一點是與東晉其他名士一樣,清真超逸,出塵脫俗,率性而行,無拘無束。「二王」懷著這種心態、精神、風度去進行書法創作,必然會衝破陳規舊俗的束縛,不拘於法,使作品呈現出瀟洒之美。明王世貞評價王獻之書法說:「太令書神情散朗,姿態超逸,有御風飧霞之氣,令人作天際真人想。」(《藝苑卮言·附錄·淳化閣帖十跋》)這是人格與書風的統一。瀟洒風流是「二王」思想面貌的寫照,也是他們書法的藝術風格。


從美學角度審視,則「二王」書法都屬於秀美(陰柔之美)一路,兩晉南北朝用「媚」進行品評概括。清代王澍在《虛舟題跋》中說:「羲之書《蘭亭》,破壞秦漢渾古風格,為後世妍媚者開前路。」王獻之書法藝術在「媚」這一點上有發展。羊欣在《采古來能書人名》中評其書法云:「骨勢不及父,而媚趣過之。」道家崇尚陰柔之美,東晉時代大多數名士、文人信仰道教,所以『媚』是很高的審美評價。以「媚」著稱的「二王」書法世代相傳,流芳千載。


由於「二王」各自的經歷、境遇不同(如羲之仕途多舛,而獻之仕途通達),性格不同(獻之比其父更放達、整峻),所處時代的審美趣味不同(獻之同代人「愛妍薄質」),所以,二人的書法又有不少差別。今人王玉池認為,獻之和乃父比較,執筆方法、運筆方法都不相同,故風格也不同。


(一)執筆方法不同。


羲之從後掣獻之筆不脫的故事,《論書表》、《書斷》和《六體書論》都有記載。《六體書論》所記特別值得注意:「獻之年甫五歲,羲之奇其把筆,乃潛後掣之不脫。幼得其法,此蓋生而知之。」從「二王」書跡看,其執筆法確有不同,獻之把筆較羲之靈活。


(二)運筆方法不同。


宋代米芾提出「右軍中含,大令外拓」說。元代袁裒在《評書》中說得更具體,直到現在,多數人還用其說法。原文是:「漢魏以降,書雖不同,大抵皆有分隸餘風,故其體質高古。及至二王使復大變。右軍用筆內擪而收斂,故森嚴而有法度;大令用筆外拓而開廓,故散朗而多姿。」什麼是內擪?沈尹默在《書法論叢》中說:「要用內擪法,必須凝神、靜氣,一心一意地注意到紙上的筆毫,在每一點畫的中線上,不斷地起伏頓挫著往來行動,使毫攝墨,不令溢出畫外,務求骨氣十足,剛勁不撓。」王玉池解釋說,『內擪側重於表現一筆畫之內的上下運動,有向內收斂勿向外拓展之意;「外拓」則側重一筆畫向筆畫之外的上下左右運動,即向外部擴展。內擪法著重於點畫之內的豐富變化,寫出的筆畫渾勁、婉通、勁健;外拓法尤長於點畫向外部推進時的形態,寫出的筆畫雄強、舒展,氣血充沛。從傳世書跡看,以羲之《姨母帖》和獻之《廿九日帖》比較,以小王《中秋帖》與大王《喪亂帖》對比,以上特徵都可以得到印證。


(三)字勢、章法上的差別。


大王和小王比較,大王還存在若干古意或稱隸書筆意,如行書《姨母帖》。而小王純用今體,徹底去掉了隸書筆意。其草書一律為典型的今草(除有意寫章草的個別書作外),不再有隸書遺意。他的行楷書《廿九日帖》中的許多字和後來魏碑中的寫法無異,是一種不再有隸書筆意的成熟楷體。


王獻之書法的又一特點是筆勢連屬,注重整體效果。張懷瓘在評價張芝的草書時說:「字之體勢,一筆而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及其連者,氣候通其隔行。惟王子敬明其深指,故行首之字,往往繼前行之末,世稱一筆書者。」(《書斷》)如《十二月帖》,雖屬行草,而全篇三十二字,竟有二十四字相連。米芾曾親見《十二月帖》墨跡本,他讚賞說:「大令《十二月帖》,運筆如火箸劃灰,連屬無端末,如不經意,所謂一筆書,天下子敬第一帖也。」(《書史》)羲之書作雖也有連字,但數量不多。另外,獻之書法很注重整體效果,注意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相互關係。如小楷《洛神賦》,雖字未連,但字間相互顧盼,行間錯落有致,呈現出整體的美。


「一筆書」是今草的特有現象,實始於王獻之,而完美於唐代的張旭。有書論稱「一筆書」始於漢末的張芝,是不對的。張芝的時代是章草漸趨成熟的時代,今草只處於萌芽狀態,今草的書體並未確立,不可能出現「一筆書」。


(四)風格不同。


「二王」書法總體風格是瀟洒風流,但由於二人性格不同,在執筆運筆、章法布局上有差異,因此由這些不同所形成的個人風格面貌又有區別。總的說來,獻之的風格是超邁駿爽,妍媚流便,其父書風則較含蓄蘊藉,剛健中正。張懷瓘評價為:「若逸氣縱橫,則羲謝於獻;若簪裾禮樂,則獻不繼羲。」(《書斷》)又稱:「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執行草之權,父之靈和,子之神俊,皆古今之獨絕也。」(《書議》)南唐後主李煜說:子敬俱得右軍之體而失於驚急,無蘊藉態度。宋蔡襄稱:「大令、右軍法雖同,其放肆豪邁,大令差異古人。」米芾說:「子敬天真超逸,豈父可比?」


獻之的書風駿爽、流便,有技法上的原因,更有個人性格和時代審美要求的因素。獻之「高邁不羈」、桀驁不馴的性格和超人的膽略,反映到書法上,必然是駿邁豪爽,淋漓盡致。再者,他所創造的沉著痛快、流便妍媚的書風,也正符合當時人「愛妍薄質」的審美趣味,所以受到人們的喜愛。


獻之在羲之之後,創造了書法藝術新的審美典型,對後世影響很大。但從總體來看,小王由於英年早逝,書藝尚未達到羲之那樣的化境。羲之被尊崇為「書聖」,在文化史上的貢獻與影響比獻之大。羲之可以說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而獻之的知名度則略遜於乃父。(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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