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花季少女，為何林妙可被批，武亦姝被贊？

大約在10年前，一個小女孩很替觀眾著想，表現得像個「小大人」是討人喜歡的，少女齜牙咧嘴是不雅的。

可是，當審美不斷被顛覆被更新，一切都悄悄地變了，傅園慧齜牙咧嘴的表情包被瘋轉，成了真性情的代名詞。

「知道」（nz_zhidao）跟你談談哪個模樣的花季少女，最惹人愛。

2017年2月10日，林妙可在北京電影學院參加表演學院考試。（新華社 /圖）

近日，林妙可接受採訪時的視頻被網友吐槽為「太做作」、「這是要接許晴的班？」提起許晴，20年前的女神許晴的表情姿態有無數人模仿，少女們都恨自己沒有生成她的甜美模樣，2008年的林妙可也曾是「別人家的孩子」，紅裙陪襯下水果糖般可愛嬌俏的笑容，用「傾倒」 「醉人」這些詞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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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為元氣少女，一邊是林妙可被批得灰頭土臉，一邊是武亦姝被贊得如花似玉，有「強大的實力和淡定的氣魄」，「這個00後美少女滿足了人們對古代才女的所有幻想。」無論是林妙可還是武亦姝，大眾對她們的了解都是有限的，無論是批評還是稱讚也都未必是針對她們本人，在品頭論足者的心裡，她們只是一個符號，代表著青春期少女的一種美而已。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少女的模樣：在文學作品裡有林黛玉那樣「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的清純型，還有洛麗塔那樣既嬌憨又邪魅，集萌蠢與誘惑與一身的妖姬型，現實中有傅園慧那樣的「洪荒少女」，還有武亦姝那樣的「才華少女」……

從2008年到2017年，不到十年時間，人們在審美上發生了意想不到的顛覆性變化，從林妙可到武亦姝式審美，中間發生了什麼？背後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時代審美是不斷地在變化更新的，60、70年代人們還只會欣賞「崇高美」，那個年代最美的少女當屬保護羊群的草原小姐妹龍梅與玉榮，80、90年代人們學會了欣賞「優美」，瓊瑤電影里的女主，儘管現在看上去表情誇張，但是因為她們放大了「優美」之美，以至於在那些年俘獲了無數觀眾的心；進入新世紀的審美以大眾的狂歡美為主導，表現在時裝、化妝等多方面，審美從緊繃變得輕盈，從內斂變得浮誇、從大一統變得小眾而多元。

《中國詩詞大會》冠軍選手武亦姝。（節目組供圖）

近年來在審美上，貌似人們更加重視內在美了，其實是外在美變得廉價了，畢竟，所謂的「美顏」憑藉化妝、整容、PS都不難達到，而且外在美也變得標準化和大一統：錐子臉，2C胸、A4腰、I6腿，隨著美的標準數據化，人們也變得審美疲勞，甚至在眾多的「網紅臉」里患上了臉盲症。在一聲吆喝「美女」，滿大街90%的女性都回頭的時代，小時候甜美可人的林妙可長大後雖然沒有長殘，但外貌優勢變得不再明顯，甚至和「標準化」審美還有一些距離。說到「內在美」，作為有意在娛樂圈發展的林妙可，在作品的數量和質量上也乏善可陳，和同樣是童星的關曉彤、楊紫已經沒法比了。

在對林妙可的吐槽中，最刺眼的批評是「搖頭晃腦」「扭來扭去」「眼珠子轉來轉去」，言下之意是林表現得太矯飾、不真實，這也許就是林妙可本身最真實的模樣，她面對家人朋友同學說話，應該也是這個樣子，但為什麼被鏡頭撲捉到以後，會讓人那樣地看不慣和不舒服呢？

與其說人們不喜歡的是林妙可的表情和姿態，不如說人們已經不再喜歡那種「乖巧」的女生，其實，人對喜歡和不喜歡的對象，都投射了一部分自我，換句話說，讓人覺得刺眼的，不是林妙可，是她身上那種過去的人都會有的習慣：不自覺流露的試圖取悅他人的表情達意----這種習慣，過時而陳舊，當出現在一個公眾人物身上，便戳中了圍觀者的神經，畢竟，這種大家從前也喜歡，而現在都在刻意迴避的表達，對應於從前的「假唱」風波，使得這種習慣簡直就像一種「毛病」般令人不爽。

大約在10年前，一個小女孩很替觀眾著想，表現得像個「小大人」是討人喜歡的，少女齜牙咧嘴是不雅的。可是，當審美不斷被顛覆被更新，一切都悄悄地變了，傅園慧齜牙咧嘴的表情包被瘋轉，成了真性情的代名詞。畢竟，被現代生活設定的過分精準的現代人，極度渴望純天然。所以，進行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想被過度攻略，欣賞一個又一個美少女，也不想她被過多教化規訓，她最好真實一些，像武亦姝，在詩詞大會現場的她和在學校的她應該沒太大差別，透過她的淡定，人們看到是「呆萌」、「優雅」；或者，最好野蠻一些，像洪荒少女傅園慧，透過她的誇張表情，人們看到的是「好可愛」、「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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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90後，甚至00後的迅速長大，佔領輿論話語權，審美傾向也從欣賞「取悅他人」變成喜歡「伸張自我」，若干年前，畫報的封面美女無一不是在搔首弄姿嫣然一笑，而現在時尚雜誌封面的明星很少笑了，越高端的刊物，封面美人越嚴肅，不但嚴肅，簡直就是睥睨天下，唯我獨尊，別說雜誌封面，即便拍攝影寫真的小哥，從前會引導你「美女，笑一笑」現在會說「對！對！就用這樣犀利的眼神，瞪我！」

卡爾維諾說，面對壓力重重的生活，人們總希望「減輕了自己的體重，飛到另一個世界去，依靠另一種知覺去尋找戰勝災難的力量」。米蘭昆德拉給他的小說命名為 「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作家都是敏感的，兩位現代作家已經感受到現代性對人性的碾壓，尤其身在現代商業社會，有質量的生活變成了一件很昂貴的事，隨著生活成本提高，生活壓力增大，對生活的把控能力下降的人們會更加喜歡那些看上去輕鬆的人和事，比如清透的空氣、純粹的陽光、開放和生長得無比燦爛的花花草草，也更喜歡那些能夠帶來輕鬆歡樂的人，比如那些不做作不矯飾的元氣充沛的個性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