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所告訴我們的人性真相

美劇所告訴我們的人性真相

文 武雲溥

又要說美劇了，實在是因為近期的好劇多到看不過來。粗略數數，過完春節到現在眼看春暖花開，我電腦硬碟里在追的精品劇集，已經有八部之多：《24小時：遺產》、《國土安全》（第六季）、《億萬》（第二季）、《大群》、《傲骨之戰》、《小謊大事》、《罪惡黑名單：救贖》、《颶風營救》。按照美劇每周一集的播出頻率，這8部劇已經足夠每天看一集還有富餘。

像《24小時：遺產》是經典《24小時》的重啟新劇。

其中有幾部比如《億萬》、《國土安全》是我之前就寫過文章推薦的絕對必看神作，還有像《24小時：遺產》是經典《24小時》的重啟新劇，《罪惡黑名單：救贖》也衍生自多年廣受好評的《罪惡黑名單》，《颶風營救》更是同名電影新改編，《大群》也屬於漫威宇宙的新產品（大群是《X戰警》X教授的兒子），可以說都是系出名門，品質保障。但這一眾好劇里，暫時最讓我看到心潮澎湃的，是《傲骨賢妻》的衍生劇《傲骨之戰》。

如果你是《傲骨賢妻》的劇迷，一定知道這部律政職場劇的套路：主人公被打落人生谷底，絕地反擊，東山再起——幾乎要勵志打雞血的片子都得這麼講故事，而且往往要把這種擁有超人意志力的主角表現得有點誇張，這方面用力過猛的是日本人，代表作就是日劇《半澤直樹》——不是說半澤老師這個故事不好，這片也是我超喜歡的日劇之一，只是說琾雅人的表演一貫是「很有魅力的浮誇」。我輩芸芸眾生，多在職場浮沉，對這種飽受上司欺壓同僚擠兌的悲苦人生深有體會，所以雞血只要製作精良，總會大受歡迎。

《傲骨之戰》延續了《傲骨賢妻》的部分人物設定和故事背景。

說回這部新出的《傲骨之戰》，依然延續了《傲骨賢妻》的部分人物設定和故事背景，你期待看到的絕望與希望交織的生活困境一定有，而且變本加厲。兩個女人撐起了一台大戲：六十歲的律所冠名合伙人黛安，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人生贏家，拼搏大半生功成名就，財務自由，正在謀劃自己美好的退休生活。律所新人瑪婭，出身豪富之家，屬於銜著金鑰匙出生的幸運兒，這孩子本可以什麼都不做盡享人生，偏要考個律師執照進律所，也算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女孩。

命運總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急轉彎。瑪婭的父親，掌控一家龐大投資基金的億萬富翁涉嫌欺詐突遭逮捕，一夜之間成了階下囚，自然導致他為眾多上流階級客戶打理的巨額財富化為烏有。

《傲骨之戰》劇照。

已經播出的兩集隱約顯示，這位富翁好像是被陷害的（也可能沒這麼簡單）。但無論真相如何，急轉直下的現實是，他的女兒瑪婭成了過街老鼠，天天被人電話辱罵騷擾，被所有認出她的人指著鼻子罵「你的混蛋父親騙了我的錢」。瑪婭的上司黛安也是瑪婭父親的客戶，黛安存在瑪婭父親那裡的退休金這下沒影了，別說退休了，黛安瞬間瀕臨破產邊緣。那些驕傲的中產階層標榜生活品質的符號——高級公寓、名車華服，和受人尊崇的職業身份，在財富清零的意外情況下顯得多麼不堪一擊，多麼容易煙消雲散。

黛安不能退休了，她所在的律所也不再接納她重回合伙人行列，她只能選擇跳到一家名氣不大的、黑人主導的律所——這是唯一肯接納她作為初級合伙人的律所了。一切從頭再來。

瑪婭也跟著黛安跳槽過來了，她的律師生涯這才算跌跌撞撞開局。接下來的劇情將會向觀眾展示的，就是雙女主的逆襲故事。瑪婭一邊在接手一些看上去不那麼好做也沒什麼油水的勞務糾紛案，一邊在暗中調查自己母親是否和別人串通起來坑了親爹。黛安要做的是在群虎環伺的全新職場環境里，證明自身的價值，贏取同事的尊重，進而完成對不念舊情的老律所里那些老傢伙的復仇一擊。

舉凡要勵志的東西，都會展示一幅殘酷的人生圖景：你身邊的親人，你信賴的同事，你無話不談的朋友閨蜜，你遇到的無數圍繞你獻殷勤的人，全都可能翻臉不認人。更不幸的是，這些不一定是「純屬虛構」的劇情，也許某一天真的會在你身上發生。唯一真正的小概率事件，其實是所謂逆境中的奮起，反擊而獲勝，卷土竟能成功重來，命運從你手裡拿走的一切如數返還——真相就是，這些好事基本不太可能發生，跌倒了往往就爬不起來，一敗塗地。

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我們並不願意看到血淋淋的真相。

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我們並不願意看到血淋淋的真相，所以勵志劇最後一定會給所有人一個歡喜結局。但是好看的正是過程，而高分美劇的過人之處，就是把這樣殘酷的過程，用低調沉穩的表演來詮釋。演員們都是「收著演」的，瑪婭一邊工作一邊不動聲色地瞄一眼手機彈出的信息，那上邊寫著「婊子」「我要強姦你」這樣的侮辱恐嚇言辭。黛安面對新律所里充滿敵意的合伙人的挑釁，也是不卑不亢，隱忍不發。你不會看到這些人撕破臉的哭鬧，因為她們足夠成熟，知道衝動無用，時間要抓緊來做真正產生價值的事情。她們還知道，即使自己已經被命運絆倒了，也要微笑著撣撣塵土，保持體面、優雅。

堅持做一個體面的人是很難的。我想起《羅曼蒂克消亡史》這部電影的結尾，葛優飾演的上海灘黑幫老大（原型是杜月笙），在不得不逃亡香港的最後關頭，孤身一人通過海關，緩緩脫帽，張開雙臂接受搜身安檢。一個大佬失去威勢的時刻，依然體面地向舊時代告別。

我們都知道真相。我們依然願意相信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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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為一點號簽約作者。

六根者誰？

李輝 葉匡政 綠茶韓浩月潘采夫 武雲溥

醉能同其樂，醒能著以文

大象出版社直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