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翻譯吐槽川普講話風格：胡說八道冒髒話，你翻譯對了算我輸

新聞 03-05

美國這個自帶話題度，天天沖頭條的總統川普也真是沒誰了！川普先生能否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不知道，但他一定能make各國翻譯頭昏腦漲！讀懂各國翻譯人員的「槽點」就基本上把握了川普寶寶蹩腳的講話風格。下面主頁君來帶你們一個一個品嘗。

文｜文刀

From 外宣微記

微信號：Original0715

米歇爾·奧巴馬有句名言：When they go low, we go high.

各國翻譯人員常常借這句話吐槽翻譯特朗普講話面臨的尷尬：When Trump goes low, where do translators / interpreters go?

是的，特朗普經常讓各國翻譯無！路！可！走！

我曾經談過，「特朗普的講話常常讓各國翻譯人員很頭大，因為有時候特朗普的用詞連美國人都聽不懂！」

特朗普當選以後，全世界不得不更加嚴肅地對待他說的每一句話，發布的每一條推文，尤其是各國翻譯人員。與此同時，翻譯與特朗普的「矛盾」日益凸顯。越來越多的、不同語種的翻譯人員跳出來，吐槽翻譯特朗普講話的辛酸。

讀懂各國翻譯人員的「槽點」就基本上把握了特朗普講話的風格。我帶你們一個一個品嘗。

邏輯混亂是各國翻譯吐槽的重點，尤其是法語翻譯。

眾所周知，法語素有精確嚴謹的美譽，其嚴謹主要體現在句法結構上。因為法語嚴謹，重要的法律文件在國際上都是以法語書寫。

可是，特朗普講話不但句法混亂，邏輯也很「縹緲」。

在資深法語口譯員Bérengère Viennot看來，翻譯特朗普講話是

「前所未有的、令人崩潰的頭痛」(unprecedented and depressing headache)

Bérengère Viennot吐槽說：

Trump is not easy to translate, first of all, because, most of the time, when he speaks he seems not to know quite where he』s going …… It』s as if he had thematic clouds in his head that he would pick from with no need of a logical thread to link them.

翻譯特朗普講話不容易。因為，首先，很多時候，他講話時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好像他腦子裡有一團一團的「主題雲」，他從裡面隨手摘取，卻沒有一根主線將其串聯起來。

即便是翻譯外行也知道，翻譯首先得理解講話者在說什麼，然後才能組織辭彙用另一種語言表達出來。

曾為多位領導人擔任翻譯的日本資深翻譯Agness Kaku對《華盛頓郵報》吐槽說，把特朗普講話翻譯成日語，最麻煩的是抓住特朗普講話的主題，因為他的主題飄忽不定（It just drifts）。到最後，翻譯不得不猜！

去年7月，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邀請美國穆斯林陣亡士兵的父親Khizr Khan登台演講，演講全程Khan的妻子站在一旁一言未發。事後，特朗普接受媒體採訪時諷刺這位母親：

「His wife —

if you look at his wife

, she was standing there, she had nothing to say,

she probably, maybe

she wasn』t allowed to have anything to say,

you tell me, but plenty of people have written that

可以看出，特朗普說這段話時啰啰嗦嗦，語氣也不是很堅定，條理也不是很清晰。

翻譯在處理時，既無法還原那個語氣，卻又不得不把那些羅里吧嗦的詞句刪掉。可是，這樣翻譯出來勢必顯得很直接，給非英語聽眾造成錯誤印象：

「She likely wasn』t allowed to give a statement.」（NHK電視台翻譯）

「It could be she wasn』t allowed to speak.」（CNN Japan翻譯）

可能不准她發言吧。

這裡，翻譯面臨一個很尷尬的處境

。如果

保留特朗普的講話風格

，那麼翻譯出來（尤其是口譯時），聽眾可能會覺得這個翻譯羅里吧嗦的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翻譯水平不行？但是，如果像上面所示，

僅保留內容閹割掉風格

，那麼不懂英文的聽眾會誤以為特朗普講話中規中矩，沒毛病呢！

正如日本東京大學教授Chikako Tsuruta（同時在CNN、ABC、CBS等多家媒體兼任口譯員）吐槽說：

If we translated his words as they are, we would end up making ourselves sound stupid.

如果我們原原本本地把特朗普的話翻譯出來，那麼聽上去感覺我們像傻×。

特朗普講話第二個特點是用詞重複、單調。

法語翻譯Bérengère Viennot指出，特朗普在《紐約時報》總部接受採訪時，

說了45次「great」

。除了「great」，令她頭疼的還有特朗普喜歡反覆使用「tough」、「tremendous」、「incredible」等誇張性形容詞。

翻譯外行可能會問，這些詞我也會翻譯，怎麼就讓翻譯很為難呢？

羅馬尼亞翻譯Alina Cincan吐槽說，如果你不斷重複「tremendous」、「very」、「great」這些詞，有時候顯得莫名其妙。不明真相的聽者還以為翻譯辭彙量欠缺或者翻譯水平不夠。

但如果翻譯把這些重複性詞語「美化」呢？要知道，一個負責任的翻譯當然不願意把每一次「great」都翻譯成「太棒了」，他必須考慮不同的語境選擇合適的詞，如此一來，豈不「美化了」特朗普的講話？

另外，特朗普還喜歡把一句話反覆說好幾遍。《華盛頓郵報》曾發過這樣一篇文章：

「我們注意到特朗普總是把很多事情說兩遍。」

《郵報》文中這樣寫道：

Trump has a habit of punctuating each argument with short, declarative sentences. And then he often repeats them.

特朗普講話有個習慣，用簡短、直白的句子強調觀點，然後不斷重複。

善用簡短、直白的句子是政治家的優勢，是打動群眾內心的法寶。可是，特朗普卻像打了雞血的祥林嫂，當他不斷重複時，給人感覺在說廢話。東京大學教授Chikako Tsuruta認為，特朗普「過於自信」，講話「缺乏說服力」，「總是不斷強調事情的一個側面」。

比如,在去年的一次共和黨黨內競選辯論中，特朗普攻擊《紐約時報》時變身祥林嫂：

「

That』s wrong. They were wrong.

It』s The New York Times,

they』re always wrong. They were wrong.

」

再看一例，特朗普在接受NBC專訪時，曾這樣碎碎念：

"And, you know,

my theme is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We"re going to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But, Matt,

we"ve also got to make America strong again.

這個時候，翻譯也應該表現得像個碎嘴子，雖然聽眾可能會覺得翻譯吃錯藥了。

眾所周知，特朗普講話有時候不太文明，甚至爆粗口。這讓各國翻譯也挺難受，因為特朗普說髒話，翻譯也得跟著說髒話！

競選期間，在最後一場電視辯論中，當希拉里在聚精會神地回答問題時，特朗普冷不丁地對著話筒插了一句「Such a nasty woman」。

怎麼能罵人？這可是在直播啊，全世界人民都在看呢。

這裡的「nasty」該怎麼翻譯？各國翻譯要恰當選擇辭彙來還原特朗普的本意，不能太輕，但又不能罵得太過。

選詞尺度小了，聽眾就感覺不到特朗普在罵人，尺度大了聽眾會懷疑翻譯在罵人！

比如，「nasty」如果翻譯成中文，至少有以下幾種譯法可供選擇：

「這女人真討厭！」

「這女人真卑鄙！」

「這女人真不要臉！」

「這女人真下流！」

「這女人真噁心！」

不同的選詞會在讀者心中留下不同的印象，尺度需要翻譯去把握。

特朗普最著名的臟口是那句「

grab them by the p--y

」。去年，《華盛頓郵報》曝光了特朗普2005年錄製的一段視頻，視頻中特朗普炫耀玩弄已婚女性，說「我可以為所欲為」。

那句「grab them by the p--y」讓非英語世界的翻譯們有點頭疼，或者說，有些難以啟齒。拿中文來說，「p—y」被處理成「隱私部位」、「下體」。更神奇的是，

新浪國際新聞把這句話翻譯成「用p--y抓住他們」

！

特朗普對外辯解說，那只是「locker room talk」（中文譯為「更衣室談話」，指的是男性之間粗魯、低俗、具有冒犯性、通常含有性意味的交談內容。這種談話經常發生在高中的更衣室里。）

可是，西方文化之外的人又會問「locker room talk」是什麼鬼？這還得翻譯絞盡腦汁想出一個貼近本國文化的表述。難怪都說翻譯掉頭髮呢！

去年9月，特朗普在首場電視辯論中說了一個詞「big league」。隨後，網民分裂為兩個陣營，一方說特朗普說的是「bigly」，另一方堅持認為聽到的是「big league」啊！

各大外媒也紛紛加入討論。

《紐約時報》通過特朗普競選團隊新聞發言人證實，特朗普說的是「big league」。

I"m going to cut taxes

big league

and you"re going to raise taxes

big league

. End of story.

之所以引發爭議，原因有二。一、特朗普說得太快；二、big league常作為形容詞表達「一流的」、「傑出的」這個意思，但特朗普把它當做副詞來用了！這也難怪美國人民聽不懂了，因為這是

「特朗普式用詞」

。

有意思的是，特朗普很早就說過這個詞，而且英國《衛報》很早就聽叉劈了。

2016年5月《衛報》的一則新聞，《衛報》的編輯顯然以為特朗普說的是「bigly」。

英美人民都聽不懂，非英語世界的翻譯人員也只能揣著糊塗裝明白嘍。

類似的「特朗普式用詞」我以前介紹過，比如「fired like a dog」，「moved on her like a bitch」。

不得不說，特朗普作為政治人物，單從講話風格而言就另闢蹊徑、獨具一格。習慣了常規/標準政治話語的各國翻譯人員在吐槽特朗普的同時，已經開始懷念那位措辭優美、思路清晰的奧巴馬了。

法國譯員Bérengère Viennot說：

Translating Obama was a real intellectual joy. His thought was clear and his vocabulary was rich enough that it allowed me to write beautiful sentences......

翻譯奧巴馬講話是真正的精神愉悅。他思想清晰，用詞豐富，讓我可以寫出漂亮的句子。

此情此景，我想替全世界廣大翻譯吟詩一首

：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翻譯不知何處去，川普依舊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