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地球一圈？對於世界上最大的信天翁來說，這並不困難

皇家信天翁，攝影：紅嘴藍鵲

對大多數人來說，信天翁是一類挺神秘的鳥。它們在海上生活，大部分種類分布在熱帶和南半球，在中國的記錄極少，因此國內的觀鳥愛好者中少有人見過信天翁。就是這樣一類鳥，它們的習性顛覆了我們對絕大多數鳥的認知。

紐西蘭信天翁Thalassarche bulleri。攝影：紅嘴藍鵲

白頂信天翁Thalassarche steadi。攝影：鷹之舞

翼展世界第一

皇家信天翁（Diomedea epomophora）屬於鸌形目（Procellariiformes）信天翁科（Diomedeidae），也被稱作皇信天翁。全世界一共有15種信天翁（基於某些分類系統這個數字可超過20種），皇家信天翁是其中體型、翼展（兩翼展開的寬度）最大的一種——它們的平均翼展超過3.2m，最大翼展達到3.6m。這樣大的翼展使得近距離觀賞皇家信天翁變得無比震撼。

皇家信天翁有極大的翼展。攝影：紅嘴藍鵲

皇家信天翁還有個跟它體型幾乎一樣大的親戚：漂泊信天翁（Diomedea exulans）。相比之下，漂泊信天翁的分布更廣，它的翼展幾乎和皇家信天翁一樣大，但平均體重只有皇家信天翁的70%左右。

漂泊信天翁。它和皇家信天翁很像，僅在體型、嘴和兩翼的顏色上有些許差異。圖片：Ed Dunens / goo.gl

能飛遍整個南半球

皇家信天翁有這麼長的翅膀，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飛行能力很強。這當然是事實。信天翁對風速、風向和海平面附近的氣壓變化感知極其敏銳，它們可以像滑翔機一樣乘著風和氣流在海面上高速滑翔，也可以靠擺動翅膀和寬大的腳蹼調整飛行的方向。然而，一旦它們落在平地上，再想起飛的話就困難了。起飛不僅需要助跑，還要有足夠強勁的海風幫忙。如果沒風，從平地起飛對它們而言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皇家信天翁可以緊貼著海面滑翔。攝影：紅嘴藍鵲

皇家信天翁的繁殖地在紐西蘭和紐西蘭以南的島嶼上。和其他信天翁一樣，皇家信天翁喜歡利用它們的非繁殖期和長達數年的亞成鳥階段來「週遊世界」。在這些時間裡，它們會以繁殖地為起點，乘著風飛遍整個南半球，累了就在海面上歇息。南太平洋、南大西洋和南印度洋都有它們的身影，繞地球一圈對它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皇家信天翁除了繁殖期之外的時間都在環遊世界。攝影：鷹之舞

能直接喝海水

信天翁屬於鸌形目，這個類群無一例外都是海鳥。由於一生中的大多數時間都在海上飄，為了解決喝水的問題，它們進化出了可以直接喝海水的能力。

大家都知道人並不能直接飲用海水，因為海水裡的鹽濃度實在太高，直接飲用反而會導致脫水。對多數鳥來說也是如此。然而包括皇家信天翁在內的鸌形目的海鳥都可以直接飲用海水——它們的鼻孔在嘴上方形成了角質管子（鼻管），鼻管中有特殊的腺體和密集的血管可以在喝海水時過濾掉海水裡的鹽，這些多餘的鹽分會從鼻管中排出。鸌形目鳥的這個特化結構使得它們能夠長時間在海上活動，無需前往陸地補水。

皇家信天翁：看我的鼻孔！攝影：紅嘴藍鵲

同為鸌形目的巨鸌Macronectes giganteus也有這個結構。攝影：紅嘴藍鵲

壽命有那~么長

信天翁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鳥類之一。皇家信天翁的平均壽命是50~60歲，最長壽的個體超過90歲。皇家信天翁幼鳥離巢後6~8年才會性成熟，通常在8歲左右開始繁殖，40~50歲停止繁殖。紐西蘭南島有一隻皇家信天翁奶奶在她62歲的高齡仍然成功產了蛋並養育了雛鳥，創造了這個物種繁殖年齡的紀錄。

雖然在非繁殖期長時間身處異地，但這並不影響配偶關係的穩定。攝影：Ed Dunens / goo.gl

一般情況下，皇家信天翁一旦配對成功，終生不換伴侶。皇家信天翁每次繁殖會回到上一次的繁殖地點，因此每到繁殖季節，夫妻雙方就會在上次繁殖的舊巢處「集合」，繼續沿用同一個巢繁殖。當幼鳥出巢之後，也就是繁殖季節結束時，公鳥和母鳥就會暫時分道揚鑣，利用非繁殖季去海上「環遊世界」。當然也有少數極端情況，比如連續繁殖失敗或者一方死亡時，它們也會考慮重新找一個配偶。

兩年繁殖一次，一次繁殖一年

皇家信天翁的繁殖流程極長，兩年才繁殖一次，每次只養育一隻雛鳥。孵卵和育雛都是由公鳥和母鳥輪流完成的，雙方都會在繁殖過程中投入巨大的精力。

它們一般在10月份開始產卵，孵化期長達80天左右，多數雛鳥會在1月底到2月初孵化。在這之後，雛鳥就開始了漫長的成長過程。在最初的三十幾天里，親鳥會留一隻在巢里陪著雛鳥，而另一隻則出海捕捉大量的烏賊、章魚和魚來餵養雛鳥。

在雛鳥大約五周大的時候，鳥媽媽和鳥爸爸會把雛鳥獨自留在巢里，同時出海抓海鮮育雛。從此時開始就是長達半年的高強度育雛，直到9月份寶寶羽翼豐滿、能夠出巢獨立生活才結束。在整個漫長的育雛過程中，鳥寶寶的體重會從剛孵化時的不足500g暴增到6~8kg。

約兩個月大的皇家信天翁雛鳥，正羽還沒開始生長，現階段就是一個雪白色的大絨球。攝影：紅嘴藍鵲

如果不幸繁殖失敗，那麼這一對成鳥會在下一個10月到來時重新繁殖；如果繁殖成功，那麼成鳥會享有一年的假期，它們利用這段時間各自在南半球各大洋飄蕩，直到隔年的10月之前才會回到原來的巢區集合，開始新一輪的繁殖。

我的種群越來越少了

皇家信天翁體型碩大，本沒有什麼天敵。然而，根據IUCN（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的紅色名錄，世界上現存的信天翁中，有超過三分之一的種類屬於高度瀕危（瀕危或極危），而信天翁生長緩慢、繁殖周期長、每巢幼鳥數量少等弱點導致了它們的種群數量一旦下降就很難恢復。

皇家信天翁就屬於EN（瀕危）級，它有兩個亞種（指名亞種和sanfordi亞種，有研究建議把兩個亞種各自獨立成種），其中sanfordi亞種在全球的種群數量僅2萬隻，而指名亞種更少，僅有1萬隻左右。

皇家信天翁：我們的種群數量越來越少了，再不保護就木有了……攝影：紅嘴藍鵲

是什麼導致了信天翁的瀕危？

※ 海洋環境污染導致的中毒（多次報道從死亡的信天翁體內解剖出大量的塑料、金屬製品等人類隨意丟棄的海洋垃圾）；

※ 遠洋漁業設施（魚鉤、拖網等）可以直接殺死信天翁；

※ 人類在信天翁的繁殖的海島上活動，撿拾鳥蛋和雛鳥；

※ 信天翁非常擅長利用海風和氣流飛行，然而全球氣候變化會導致季風、信風出現不可預測的變化並導致極端天氣增多，有時會使得信天翁無法按時回到巢區參與繁殖（類似飛機遇到極端天氣導致的晚點）。

翱翔的皇家信天翁。攝影：紅嘴藍鵲

希望在若干年後，我們和我們的子孫後代還能看到這種大而美的海鳥。

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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