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哪裡是喜歡孤獨，只不過是不亂交朋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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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六逸》｜ 張大千［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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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至

作者：杜甫［唐]

讀詩：衛東

講詩：蒙曼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

肯與鄰翁相對飲，隔離呼取盡餘杯。

「客」指崔明府，杜甫在題後自註：「喜崔明府相過」，明府，縣令的美稱。杜甫母親姓崔，有人認為，這位客人可能是他的母姓親戚。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杜甫

- 關於作者 -

杜甫，盛唐詩人，字子美，今河南鞏義人。一生寫詩1500多首，被後世尊稱為「詩聖」。唐肅宗時，官左拾遺。後入蜀，友人嚴武推薦他做劍南節度府參謀，加檢校工部員外郎。故後世又稱他杜拾遺、杜工部。

- 一首詩里的世界 -

你還記得，上次邀老友喝酒聊天

是什麼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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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曼：「選擇這首詩送給大家，我想表達一種不苟且的，但是也渴望溫情的人生。就像《挪威的森林》裡面說的，哪裡是喜歡孤獨，只不過是不亂交朋友罷了。」

口述 蒙曼

文本整理 湯媛

《客至》是一首屬於春天的詩，寫得特別溫暖，一開始就是「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當江水，特別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時候，人的心情會好起來，而且白鳥忘機啊，江鷗上下翻飛的時候，人的心情和春天是一樣的。

（註：鷗鳥性好猜疑，如人有機心，便不肯親近，在古人筆下常常是與世無爭、沒有心機的隱者的伴侶。）

另外呢，這還屬於一個溫暖的朋友的交情的一首詩。朋友大老遠來看杜甫，然後杜甫跟他一起飲酒、聊天，聊到高興，把鄰居家的老頭都邀請過來，大家一起分享這種快樂，這是一種非常平淡、樸實但是又非常珍貴的感情。我覺得和春天的溫度是一致的。

花徑從來不曾因任何客人來而打掃過，但是今天我為你打掃了；草堂的蓬門沒有為任何客人打開過，但是今天我為你打開了。杜甫當時不是一個一般人啊， 一個當官的人要是想呼朋喚友的話，那是可以勝友如雲的啊，可是呢，杜甫居然是家門冷落，冷落到只有白鷗相伴的程度，說明這個人真是不苟且，是一個方正的儒家。好朋友來了，才能引起那樣深的感慨：我不是在應酬你，我是在張開懷抱歡迎你。

但是他又沒有什麼好酒好菜來招待朋友，「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而且菜只有一道，所以「無兼味」，因為市場遠嘛，但是心是誠的，心誠了之後，什麼酒什麼菜都能吃好喝好。

好到什麼程度？我相信兩個人都已經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這時候什麼感覺呢？我們倆在一起慶祝已經不夠了，我（杜甫）覺得要更高興一些，更高興叫誰來呢？叫「鄰翁」吧，鄰家老頭，咱們三個人一塊兒把這個酒喝好。其實你從一個人交到什麼朋友這個角度，都可以看出這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是有）赤子之心的。

- 詩歌音樂 -

配樂剪輯自獨立音樂人覃曄的作品《蓮》，出自專輯《茶禪一味》。

▎詩意的人

蒙曼

中央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研究領域為隋唐五代史和中國古代女性史，在百家講壇主講《武則天》《太平公主》等，擔任《中國詩詞大會》《中國成語大會》等文化節目的點評嘉賓。

▎明日預告

明晚10點（3月9日），「為你讀詩」花朝節特別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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