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高手袁世凱，兩招扳倒晚清人人懼怕的「官屠」

晚清的官場上，曾任兩廣總督、郵傳部尚書等職的岑春煊是個很有個性的重臣，他的一大愛好就是彈劾官員，不論是自己的上司還是自己的下屬，他都毫不留情。

岑春煊照片。

「彈劾」是古代官場常見的現象，但是像岑春煊這樣動輒成百上千的彈劾，還真是史上少有。時人送其外號「官屠」。

早在1898年，岑春煊任廣東布政使，他發現兩廣總督譚鍾麟的親信、道員王存善魚肉百姓，就將他撤職查辦。譚聽聞後，大罵岑春煊，氣得連眼鏡都摔到地上。岑也拍著桌子叫板：「既不相容，奏參可與！」

自此之後，岑春煊三番五次寫奏摺到慈禧、光緒那裡告狀，要求罷免譚鍾麟。直到岑調任甘肅布政使，他仍然在慈禧面前指控譚鍾麟營私舞弊。最終，譚鍾麟被免去總督之職。

譚鍾麟畫像。

布政使死磕總督，這在清代不多見，譚鍾麟也算是倒了霉。

1900年庚子之亂期間，岑春煊進京勤王，率兵護送慈禧太后西逃，因此得到信任，短期內由布政使擢升巡撫、又由巡撫升總督。此後，他彈劾官員更是有恃無恐，而且舉動一次比一次驚人。

在陝西巡撫、山西巡撫任內，岑彈劾知縣和軍官是家常便飯，下屬無不戰戰兢兢。1902年署理四川總督時，岑曾準備一次性彈劾300多名官員，在幕僚的苦勸下有所收斂，減至40多人。在兩廣總督任上2年時間內，經他彈劾被罷官的超過1400人，「上自撫院，下至典史，無皆不有」，整個官場談「岑」色變。

其實，岑春煊的這些作為都還是小打小鬧，在1907年，他鬧出了更大的動靜，直接導致朝廷人事大變動。

自1906年始，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洋派系崛起，逐漸掌握中央部院和重要地方的實權。岑春煊對此非常警惕，決意放手與他們一搏。

慈禧照片。

1907年初，岑春煊進京，在慈禧面前指控慶親王奕劻賣官鬻爵、貪污受賄。奕劻既是慈禧的親信，又是袁世凱在朝中的鐵杆盟友。二人內外聯合，左右著慈禧的選人用人，勢力甚大。

為了監視奕劻、袁世凱，岑還進一步表態說，希望留在北京，為太后做一個「看家惡犬」。慈禧准奏，授其為郵傳部尚書。

岑春煊在北京站穩了腳跟，馬上與軍機大臣瞿鴻禨以及一眾清流派御史聯絡，開始重磅出擊。

他任郵傳部尚書的第一天，即參奏該部侍郎朱寶奎吞沒巨款、賄賂陞官，要求將他罷黜（朱寶奎是袁世凱的親信）。慈禧依岑所奏，將朱寶奎革職。

接著，岑暗中主使，由御史趙啟霖等人出面，指控袁世凱親信段芝貴將著名歌妓楊翠喜獻給奕劻之子載振，又送奕劻壽禮十萬金，段於是獲得超常拔擢，由道員升任黑龍江巡撫。

奕劻照片。

慈禧得悉後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免去段芝貴的巡撫職務，免去載振的農工商部大臣職務，並命醇親王載灃與大學士孫家鼐確查此案。

眼看著奕劻在慈禧面前失去信任，袁世凱的左膀右臂被逐出官場，岑春煊、瞿鴻禨高歌猛進，似乎可以取奕、袁而代之，掌握朝局了。

不過，奕劻、袁世凱豈能善罷甘休？他們首先與載灃、孫家鼐勾結，使「楊翠喜案」查無實據，不了了之。而後，袁世凱略微用了點心思，很快就扭轉了形勢。

袁世凱做了什麼？據岑春煊自己所述，一是調虎離山。

袁令自己的親家、兩廣總督周馥報告慈禧，說廣西土匪聚眾叛亂，形勢危急，請求將能臣岑春煊調來挽救。慈禧鑒於廣西的太平軍之亂，生怕再有大禍，真的命岑春煊南下兩廣，而且要「迅赴新任」。

晚清梟雄袁世凱。

第二，策劃「假照片事件」。

慈禧在晚年特別忌恨康有為、梁啟超一派，袁世凱抓住這個心理，偷偷找來岑的照片，與康、梁的照片合印成一張，彷彿三人正在親密聊天。當照片呈送到慈禧面前，她當然十分震驚，岑春煊很快也就被開缺回籍了。

另外，袁世凱又拉攏賄買岑春煊原先的同黨惲毓鼎，狀告瞿鴻禨犯有結黨營私等罪狀。慈禧未經調查，迅速將瞿免職。

這就是轟動一時的「丁未政潮」，幾個回合下來，岑、瞿全面落敗，灰溜溜回了老家。說實話，岑、瞿也是不自量力，當時清朝尚有戰鬥力的軍隊都掌握在袁世凱手中，袁的地位已不可撼動。

岑春煊確實是晚清官場的一朵奇葩。但要說他是一個正直廉潔的大臣，那也不盡然，他屢屢彈劾官員的背後，常常隱藏著政見之爭、權力之爭。

「小歷史」關注眾所周知的歷史大事件中被忽略、被遮蔽的細節。更多精彩內容請添加微信公眾號「小歷史」（Microhi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