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芳寺，又名「苔寺」，是名列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西芳寺位於京都市中心的西南方，西芳寺川畔，洪隱山下。古寺被參天古木所掩映，綠意幽濃。1994年，西芳寺與京都其他歷史名勝一起，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西芳寺原址為聖德太子的別墅。天平年間（729年至749年），佛教被定為日本的國教，奈良名僧行基建造了49座寺院，這是其中的一所。行基在此寺建一堂宇，供奉三尊阿彌陀，取名西方寺。1339年，夢窗疏石國師被邀全面整修古寺。這位造園大師設計了寺內的庭園，並改名西芳寺。至此，西芳寺就成為了京都名園。歲月更疊，草木枯榮，西芳寺的滿園青苔在參天大樹下悄然生長著。後來，人們就漸漸地稱西芳寺為「苔寺」。

現在人們看到的西芳寺，既有枯山水園藝，也有池泉回遊式庭園，極好地展現出日本造園藝術的精華。庭園立於西芳川畔，嵐山與松尾山之麓，地形高低起伏，隨山勢而變化。園中除山坡上的幾處枯山水外，大多為池泉回遊式庭園。心字型形水池是整個庭院的中心，圍繞著水面，有曲折小徑，有石樑小橋，更有幾乎遮蔽了整個庭園的古木大樹，而樹影里，處處是厚厚的青苔－－樹根、草地、假山、石橋……

池中有島有石有楓枝倒映水面。當年壘石成嶼栽樹造園，那些匠氣那些人工，早已被厚厚的青苔勾邊打磨，圓潤成型。通往島上的石板橋也積著綠綠的青苔，石板中央的青苔顏色較淺，顯示出經常被踩踏的深深凹痕。兩座長條形的小島之間，有三座平行的石板橋相連通，每塊石板形狀各異，但均覆蓋著不知長了多少年的青苔。

整個苔寺的苔蘚品種多達一百二十餘種，形狀和色澤均有不同，只是這些苔蘚，就像吳哥窟里那些巨大的榕樹，無處不在，無處不生：水岸邊、台階間、石縫裡、樹桿上，細細密密，厚軟如天然地毯，真正是「泛回塘而積翠，縈修樹而凝碧」。當年，這方庭園或許疏荒過，被冷落過，青苔自然衍生，漫坡遍野，長了再長，堆堆疊疊，已經分不清年齡分不出彼此了。

雖然整個庭園是繞池而築，但並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看到水面。園中的小徑被設計得一波三折，時而緊貼水池，時而遁入密林深處，消失在成斑的青苔之間。樹影枝葉間，依稀還能看到幾處屋檐瓦頂。池南岸的湘南亭茶室，由千家茶道第二代千少庵建於十六世紀末十七世紀初，簡約古樸，千家茶道之風可見一斑，現為日本國家級指定重要文化財產。沿著小徑，走過潭北亭，遠眺島上的鎮守堂，再循著通宵路，過向上關，前往山坡上的枯山水。滿目苔蘚，碧地青垣，沉澱著時光歲月、日月光輝。

唐代詩人王勃在《青苔賦》中寫青苔：背陽就陰，違喧處靜，不根不蒂，無華無影。正是青苔這種安寧、淡然、沉靜的個性，被日本的造園大師們運用於庭園設計中。借小小的青苔，結合山石、水景、樹木、建築小品等造園要素，創造出一種幽靜深遠的自然情趣與景觀。苔蘚植物的翠綠色彩，反應出大自然的真實，體現了天人合一的觀點。十九世紀末，英國的園林設計師也在他們的自然風致園林中增加了苔蘚的應用，反映出日本造園藝術對世界園林藝術的貢獻。苔蘚是西芳寺的精華，成就了其在世界造園藝術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雖然西芳寺對外開放，但是遊客需要費點周折才能得見名園的芳容。首先是要預約，預約方式也比較傳統：寄一張寫明希望參觀的時間與人員姓名的明信片去申請許可，數天或數周后會收到一張許可參觀的明信片，遊客需要帶著這張明信片及身份證件，前往西芳寺。這一規定，對日本以外的旅遊者並不是方便，但另一方面也足以考驗遊客對苔寺的期待之情。當遊客入得寺中，還不能馬上參觀庭園，得先進入大殿，抄寫心經一遍，「交了作業」方可入園。其實，抄心經只是形式，目的是讓遠道而來的遊客在抄經這段時間內，靜下心來，隨後可以神閑氣定地在園中散步，細細領略這座美麗的庭園，體會沉澱於細密青苔中的歲月故事。

文、攝影/吳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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