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軌還和婆婆逼我凈身出戶，一年後他們突然哭著回頭求我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罄竹 | 禁止轉載

1.

我叫白芷，坐在我對面的男人叫杜陽。

除了名字，我對他一無所知。

在他之前，已經有不下二十個男人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跟我相過親了，至於他具體是第幾個，我已經懶得去數了。

「我離過婚，這個你知道嗎？」我開門見山地跟他說道。

「知道。」他的表情竟然沒有掠過一絲驚訝，這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想早早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約會，沒想到卻收到這樣的回復，突然沒了話題。

「為什麼離婚，方便告訴我嗎？」

他切著牛排不緊不慢地說著，我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看著他，一時間語塞了。

「我……」

杜陽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我，順便把切好的牛排換到對面。我看著一塊塊整齊擺放的牛排，突然眼睛一酸。

「是他提出來的。」我不願再提及那個人的名字，簡短地匆匆掠過。

「凈身出戶？」

「對，我不想拿他一分錢。」我吞下那句「我嫌臟」，和著酸澀的檸檬水。

眼眶被酸得溢出了淚，杜陽把我手邊的杯子接了過去，倒滿水後遞給我。

我一握，暖暖的，一股溫流從手指傳遍全身，仰頭喝下，竟沒有酸澀的味道。

「檸檬水喝多了容易傷胃，還是喝溫水比較好。」

這句話我以前也跟一個人說過，可是他不聽，執意要喝，慢慢地我也被他傳染了。

我說了一句聽起來很客套的「謝謝」，口裡含著的水緩緩流到微痛的胃裡。

「你要是不愛吃西餐的話，下次我們換別的吧。」他看我還是一口都沒動。

離婚後，我患上了輕微的厭食症，經常胃痛，但是一吃東西就想嘔吐。

「最近在減肥，所以吃得少。」

我勉強著自己吞下一口牛排，杜陽竟然笑了一下，我又叉起第二塊準備往嘴裡送。

手機突然響了。

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只有一串數字，沒有備註。

但那卻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一個號碼，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搖擺不定，杜陽看出了端倪。

「是他嗎？」

我猶豫了半天才回答，「是。」

2.

「白芷，媽住院了。我不知道她怎麼就突然心絞痛，你能過來幫幫我嗎？」

電話另一端傳來常信急促的聲音，我看著杜陽，說不出話來。

相親約會接到前夫的電話，換做是別人，早就憤然離席了，可他還是很平靜地看著我。

「白芷，我求求你回來幫幫我吧！公司也出事了，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我狠下心來回了他一句，盡量聽起來漠不關心。

「你打錯電話了，你應該打給鍾曉敏。」

「白芷，我錯了，之前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跟她胡搞，我錯了！你還在恨我嗎？」

「她把公司的錢幾乎都卷跑了，我身無分文了，連媽的住院費我都快掏不起了。」

常信慢慢開始啜泣，好像嘴巴被手捂著，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方才怒火中燒的樣子，漸漸熄了火焰。

我離開常信的時候曾經指著他恨恨地說，「你會有報應的！」

而今報應來得如此之快，我卻一點快感都沒有，反而起身走到洗手間問他，

「媽，不是，阿姨怎麼樣了？」

我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爭氣，捶著腦袋埋怨自己。

接完電話以後，我才發覺，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我走出洗手間，想著杜陽估計氣沖沖地走了吧。

「去哪兒？我送你。」

杜陽穿著深藍色西服，高大健碩的身材，手裡卻拿著我的黑色小皮包，不協調的樣子，看著就引人發笑。

我連連向他道歉，卻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

「我要去趟醫院，先走了。」

我剛走出餐廳，他卻搶先一步說，「我送你吧，順道。」

好巧不巧，常信在醫院門口等著我。我下車的時候尷尬地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卻跟我一起下車，朝著醫院走去。

「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你去上班吧。」

常信小跑著向我靠近，眼神里透露著一絲敵意。我擋著杜陽不讓他向醫院走去，心裡想著，千萬不能讓他倆碰到。

「我就在這裡上班，是心臟內科的大夫。」他指了指醫院，笑著對我說。

我又自作多情了一把，羞著腦袋忙說好巧，沒注意到常信已經站在我身邊了。

「白芷！」

常信一把抱住了我，把頭埋在我肩膀上，舒了一口沉重的氣。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面前是杜陽的臉，他還是那麼平靜，我突然有些失落。

「你終於來了，我撐不住了！」

3.

我在醫院忙了一天沒有回家，洗漱用具，吃的喝的，大大小小的東西足足把我累癱了。

看著病床上還在輸液的前婆婆，我竟然有些心疼她。

當初離婚的時候，鍾曉敏趾高氣昂地站在我面前叫我不要拿常家一分一毫，她就坐在我對面，一言不發。

我偏偏問她，「媽，你說這錢我該不該拿。」

她看了一眼鍾曉敏微微隆起的肚子，低著頭對我說，「生孩子需要很多錢。」

我連內褲都沒帶就走了，結果沒想到今天卻會來伺候她吃喝拉撒。

而鍾曉敏的「孩子」，也無影無蹤了。

病床上，前婆婆鬆弛的眼皮微微抬起，她張著嘴含糊不清地叫著常信的名字。我趴在她耳邊激動地跟她說，「是我啊，我是小芷。」

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順著眼角流到枕邊，我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她有氣無力的手猛地將我一握，久久都不鬆開，生怕我離開。

我的心頓時就輸了。

買菜，做飯，我拿著鑰匙插到鎖眼兒里的時候，竟然忘了是往左擰還是往右擰了，獃獃地站在門口。

「鎖沒換」，常信握住我的手，往右擰了三圈，然後往下一按門把手，門開了。

這個動作我重複了三年，不到三個月我就全忘乾淨了。

廚房牆上的抹布、衛生間地上的洗衣液、陽台上的噴水壺——一切都沒變，我在這裡還是那麼輕車熟路。

拿起菜刀在水龍頭下沖一遍，用手沿著刀柄把水漬抹去，菜擺好，剛要切下去，一雙手環住了我的腰，緊緊地。

這個動作，兩年前我就忘了，像是冬天被一雙冰涼的手碰到脖子一樣，我本能地掙脫著。常信死死地箍緊我，把頭埋在我脖子里。

「一會兒就好，我好累。」

我依舊扭動著身體掙脫著，但是力氣已經小到故意維持我的面子的地步了。我無數次想過常信再來求我的時候我該怎麼對他。

潑他水，扇他耳光，找人把他暴揍一頓，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熱吻。

我甚至有點恨現在的自己，因為這種不作為就是讓他誤會，我可能還愛著他。

4.

我給婆婆喂完飯的時候出去洗碗，跟我媽撞了個滿懷。

我小時候被同學欺負了不告訴她，被她知道了以後去學校給我打抱不平的時候，就是她現在這幅樣子。

兩眼氣得像是泡漲了的大棗|——圓滾滾、紅彤彤的，再加上母雞護崽時振翅欲飛的動作，還有她鼻子里哼哧哼哧喘著的粗氣。

最後就是經典開場白，她指著我出著虛汗的腦門兒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我媽把我大罵一頓以後，拿出了保溫飯盒，裡面是我最愛吃的飯菜，如今都已沒了胃口。

我假裝在她面前大快朵頤，還故意把米飯蹭到嘴邊，最後終於博她舒心的一笑。

「不允許你伺候常家人，更不允許你復婚，聽見沒有！」

我沒說什麼，聽話地點了點頭，胃裡面已經翻江倒海了，快要衝破喉嚨，想要一吐為快了。牙關卻緊閉著，還硬撐著抬起頭沖我媽笑了笑。

「41號病床家屬，41號病床家屬，病人呼吸困難，需要馬上搶救！」

護士衝到我面前把我一把拽起，放在腿上的飯盒灑落一地。我嚇得臉色蒼白，也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了。

我衝進病房的時候，差點撞到杜陽身上。他換下西裝穿上了白大褂，黑框眼鏡掛在高挺的鼻樑上，修長的手上握著筆，連同一張紙遞到我面前。

「病人家屬請簽字，馬上準備動手術。」

我刷刷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心裡卻閃過一個念頭，「他怎麼不問我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他接過簽字後望了一眼我的褲子，我低頭一眼，全是菜湯和米飯，窘迫地拍了拍褲子，一股飯菜的味道衝進我鼻子。

我捂著嘴轉身奔向衛生間，飯菜還沒在胃裡捂熱乎呢，盡數衝進了下水道。

一天都沒合眼的我硬撐著走到手術室門外，剛掏出手機要給常信打電話，他一個電話衝進來。

「公司出事了，白芷，你快來！」

5.

沒想到百位員工的公司，不到一天的時間紛紛遞上辭呈離職了。

偌大的寫字樓，就剩下常信，還有我。

我結婚前就是會計，為了照顧常信的母親還有他，婚後我就辭了工作當起了家庭主婦。

沒想到再一次做賬，是幫前夫。

「還剩下多少錢？夠不夠媽做手術的？」常信又拆了一包煙，黑眼圈又被熏得更深了。

我是極其討厭煙味兒的，一聞到就忍不住咳嗽。一看到常信一蹶不振的樣子，我轉過頭去輕咳了幾下。

「差不多夠了，還完欠下的債，還剩10萬。」

「10萬！10萬……」常信眼裡含著淚，苦笑著說，猛吸了一口煙，久久沒有吐出，嗆得他嚎啕大哭。

當初他大手一揮給鍾曉敏買個鑽戒花了十萬才把她追到手，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從千萬資產墜落到區區10萬存款。

我雙手被虛汗打濕了，胃像是一塊礁石，被胃酸的海浪一遍遍擊打——腐蝕、鑽孔、折磨。

我眼裡的常信在雲里霧裡，他被吐出的煙圈兒包圍，整個人都是重影的。

「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給劉經理的策劃。他還不知情公司的情況，應該不會終止合同。」

說完就把厚厚的一摞文件夾推到我面前，「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見他。」

6.

從劉經理的辦公室里出來，我感覺好多了，最起碼喝了一杯水，胃裡舒服多了。

可是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還有兩個小時，我就兩天沒有睡覺了。

打了輛車後，師傅問我去哪兒，我揉著昏沉的腦袋，遲疑了片刻。

「中心醫院。」

我打開門的時候，正巧杜陽在查房。我看見婆婆身後墊著的枕頭，還有搖起的病床，跟他說了聲謝謝。

「我兒媳婦回來了，杜醫生。」

杜陽望著我，愣了兩秒，而後轉身背對著我，緘默不語。

我故意大著分貝，連忙解釋著，「阿姨，我跟常信已經離婚了。」眼睛一直盯著杜陽的背影，心裡小小地期待著他會回頭看我一眼。

「離了婚還可以復婚嘛，否則你怎麼會回來照顧我和阿遠呢？」

還沒等我想好說什麼，她又對著杜陽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說是吧，杜醫生？」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他一定覺得我騙了他，他一定覺得我心裡還裝著前夫，他一定在心裡罵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這個葯，一天三次，一次半片，別忘了吃，阿姨。」他把話題一轉，不急不躁地說道。

我緊握的手終於鬆了口氣，都已經忘了我快暈倒的事實了。

7.

「23床，你去哪？」

我醒來的時候頭髮濕漉漉的，一摸，一股汗臭。

打開手機一看，40通常信的未接來電，還有20條未讀微信。

一看時間，11點了，晚飯還沒給前婆婆準備呢，掀開被子準備找鞋。

這時，杜陽推著輪椅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飯盒，皺著眉頭質問要下床的我。

「晚飯還沒做呢，我得回家做飯，阿姨都餓壞了。」

我穿好鞋子準備出門，杜陽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到了輪椅上。

「沒辦理出院手續，不準亂動。」說完拉起我的手，舉到我面前。

「看到沒，你是23床病人，不是免費保姆白芷了。」手腕上莫名多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23床，翻過來是用圓珠筆寫的字：

「老實呆著，不許亂動！」

我笑著看著還在生氣的杜陽，故意逗他開心說，「真不愧是醫生，寫的啥我都看不懂。」

他緊繃的臉終於笑了，打開飯盒遞到我面前。

魚香肉絲、可樂雞翅、糖醋排骨，兩天沒進食的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給我吃的？」

接著這些我最愛吃的飯菜就都到了他的肚子里，下面一層是清水煮白菜、清水煮胡蘿蔔、清水煮蛋。

「這些才是你的。」

我露出嫌棄的表情，但是胃裡卻沒有因為聞到油鹽味兒而不安生，可是他愛吃的菜怎麼跟我一樣。

「你吃著我愛吃的菜，就給我吃這麼清湯寡水的東西？」

杜陽夾起一塊兒糖醋排骨，咬下去之前還沾了沾湯汁，像是裹了一層琥珀，吃起來齒頰生香。

我拿著筷子在菜里撥來撥去，夾起一塊兒胡蘿蔔，不情願地放在嘴裡試了試。

「怎麼這麼好吃？酸酸甜甜的。」

我端起碗來恨不能往胃裡倒，快三個月了，我都沒吃過一頓安生的飯。每次在爸媽面前硬生生把飯菜咽下去後我都要找借口出去吐，因為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

「我用山楂汁煮的，這樣開胃，還促進消化。什麼時候等你的胃好了，就能吃我碗里的菜了。」

說完又往嘴裡塞了一塊兒可樂雞翅，看得我眼睛都餓了。

「我一會兒可能還要去樓下給阿姨做飯。」我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小聲地嘟囔著。

「市中心醫院第5條規定，病人在沒有家屬陪同或未辦理出院手續的情況下，禁止獨自離開醫院。」

「可是，她也是病人！」我著急地說到，看到他嚴厲的眼神，我又像做錯事一樣低下了頭。

「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是可以的。」他推著我出了門，我腦子懵懵的，問他什麼意思。

「一病傻三年，我陪著你！」

8.

杜陽帶我到他家裡的廚房後，把我放在廚房門口，遞過來一杯黑乎乎的液體。

「嘗嘗苦不苦。」

我面目扭曲地把杯子推得遠遠的。他跑到客廳翻箱倒櫃找出一包巧克力，然後蹲在我面前，一手巧克力，一手黑暗飲料。

「喝完就給你吃糖好不好？」他故意歪著頭看著我。

「我又不是小孩兒。」說著，眼睛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好，不停地四處亂看。

「可是你是病人啊，23床，病人就要聽醫生的話，快喝，對你的胃好。」

我接過杯子，先是瞧了瞧，而後舉到鼻子前細細地聞了聞，些許苦澀被酸甜的味道團團圍住，不仔細聞都聞不出來。

我輕抿了一小口，閉著眼睛不敢下咽。生病以後每天都在喝中藥，感覺整個人都泡在苦膽里，突然有一顆青梅應聲而落，化苦為甜。

「再來一杯！」

我把一滴不剩的杯子遞給杜陽，他臉上欣慰的笑，就像我媽看到生病的我狼吞虎咽吃她做的飯一樣。在他面前，我覺得我像個孩子。

我看著他刀起刀落，手藝嫻熟的樣子，突然身體輕快了許多。

一個人背著行囊爬山，只會越來越累。突然有一個人幫你把肩上的重擔卸下，為你分擔，多高的山都是一路平坦。

「你還會做飯呢。」

「嗯，前女友是個吃貨，逼得我成了大廚。」

聽到「前」這個字，我就想到了常信，那個我日日夜夜都恨得咬牙切齒的人，我卻不顧自己的身體在幫他。

「如果你前女友，她有難，你還會幫她嗎？」

切菜聲突然停滯了，他放下菜刀轉身看向糾結的我。

「你還愛他嗎？」

9.

「白芷！我們成功了！劉經理要再跟我續約！公司終於有起色了！」

我不小心按了免提鍵，空蕩蕩的房間里，兩個人的沉默終於被第三個人打破。

「啊？奧，那太好了。」

我根本沒心思聽常信講話，眼睛盯著杜陽切菜、炒菜、裝盤，而我卻遲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小芷，你能不能，能不能現在到公司來幫我啊，我一個人忙得飯都顧不上吃了。」

「我……現在？」

杜陽最後蓋蓋兒的時候，很用力，發出「膨」的聲音。我知道他一定對我很失望，我也是。

「現在走嗎？」杜陽蹲下身子問我，眼神里明顯在刻意隱忍著。

「我不愛他，我很清楚，否則我也不會去相親。我之所以去幫他是因為，因為我已經不恨他了。他對我而言，就是個普通人，現在哪怕是個陌生人有難，我也會幫他的。愛是相互的，傷害也是，我不想傷害別人。」

我按著輪椅的轉輪不動，著急忙活地一通解釋，憋得滿臉通紅。

「可是你現在有了交往的對象，就應該避免跟他見面。」杜陽把他的衣服蓋在我身上，像是在訓斥我。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他是說相親的事情，一直在點頭說對不起。

「真是一病傻三年！」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10.

「你說你要陪我去公司？」

杜陽把車開到常信的寫字樓下，從後備箱里搬出輪椅。我自己從車上走了下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

「不用坐輪椅了，我可以自己走。」

「坐下！」他又把我按到輪椅上，我老老實實地任他推著。

「別人看到你活蹦亂跳的樣子，說不定你以後就不用睡覺吃飯了。」他故意指著常信的寫字樓抱怨著，我偷偷地竊喜著。

常信看到我之前，最先看到的應該是一臉怨婦臉的杜陽。

「杜醫生，你怎麼來了，是我媽怎麼了嗎？」

杜陽撇過臉去，指了指輪椅上的我。

「白芷，你怎麼了？」

「累的！」我還沒張口，杜陽搶先替我抱怨著。

「沒事，這些賬你慢慢做，我不著急。」說完，他就跑到電腦面前開始做策劃。

杜陽瞪了我一樣，我吐了吐頭，他伸出手亮出床號給我看，

「記住，老實呆著，不許亂動！」

我詫異地看著杜陽把我推到電腦旁，還讓我背對著電腦，他反而拿起滑鼠就開始做賬。

「你這樣我怎麼幹活？」

「我覺得應該再加一句：老實呆著，不許亂動，不許講話！」

一旁的常信看出了端倪，陰陽怪氣地質問杜陽，「杜醫生，這是我公司的機密，不是醫院的儀器，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閑著無聊，順便把會計從業證給考了。還有，你賬上還有十萬，這應該算不上什麼機密。」

杜陽頭都不抬，兩手飛快地打字，一份報表很快就做完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常信，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正好看到了我，突然笑著對我說。

「白芷，謝謝你這麼晚了還來幫我。我就知道你會來幫我的。」

屋子裡的燈很暗，電腦屏幕里折射出來的白光把杜陽臉上的表情變化，暴露得格外清晰。

他咬著下唇，生著悶氣，而我卻一直沒有講話，他敲擊鍵盤的聲音莫名大了起來。

「我，其實……」

「23床，你該吃藥了！」

杜陽突然站起來，把我推到休息室，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葯都買好了。看著他偷偷生著悶氣的樣子，我覺得莫名的幸福。

「怎麼不吃？」我把葯攥在手裡，久久不肯吞下。

「報告醫生，沒有糖。」

11.

「白芷，我給你買了早餐！」

我揉了揉眼睛，從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了起來，還沒睜眼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豆腐腦味兒。

常信拎著放了大蒜、陳醋、辣椒油還有我最討厭吃的香菜的早飯，一個勁兒地往我嘴裡推。

我四處望著，都沒有看到杜陽的身影，心裡一陣失落。

「吃一口吧，我特意給你買的。」

常信舀了一勺豆腐腦兒，還特意把調料都帶上了，我聞了一口就忍不住想吐。

「這可是我早上五點鐘就去排隊給你買的，你好歹嘗一口啊！」

以往的常信，都是等到我把早飯做好，催他起床，然後不耐煩地吃著飯，還埋怨我的早飯太單調，營養不全面。

「23床！誰讓你吃這種垃圾食品的！」

杜陽拎著保溫杯站在門口，我迫不及待下床想要吃他做的清水煮菜，卻沒想到碰灑了豆腐腦兒，弄得常信滿身都是。

「你幹什麼！走路不會小心一點啊！」

常信暴怒下的一句話突然把我拉到了一年前，他每天都很急躁，沒有耐心跟我講話。

陽台上的花死了，他會罵我；魚缸里的魚死了，他也會發脾氣。

而那個時候的我，只會一味地說對不起。

現在，我覺得我的好心都餵了狗。

我剛要把剩下的豆腐腦都潑在他身上，那些曾經在我腦子裡幻想過的場景，怎麼著也得實現一個。

「23床病人得了盲症，要不然也不會來幫你打理公司，幫你照顧病重的母親。她腦子也不好使，自己兩天不吃不喝不睡覺還硬撐著，把自己累倒了還接著幫你！」

杜陽雲淡風輕地說著，順手把我手裡的碗接過去，轉身倒在了他做了一夜報表的電腦上。

隨著屏幕變黑，我被杜陽推了出去。

「你這種重症患者，得治一輩子！」

12.

不知不覺，跟杜醫生已經花前月下一年了。

為了驗收他的治療效果，他經常帶我去乞丐出沒的地方。

「姑娘，有零錢沒有啊，我去買葯還差幾塊錢，你能不能幫我墊一墊？」

杜醫生站在一旁不說話，還假裝不認識我的樣子，朝著對面走去。

「你還差幾塊？」

「九塊就行，我家就住在這附近的。你等著，我買完葯馬上還給你。」

我剛要掏出錢包，看到了他眼裡露出竊喜的表情，突然收了手。

「哎呀，我今天沒帶錢包，不好意思啊。」

他方才乞求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沒帶錢包你出來逛什麼街啊！」說完彎著腰苦著臉走向了另外一個女生。

「不錯不錯，療效很好！」

杜醫生見他走掉了，轉身笑著向我走來。我耷拉著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善良就活該被騙嗎？」

「善良是留給真正可憐的人，而不是裝可憐的人，不是嗎？」

「比如說？」我抬著頭望著他。

「比如說，我很善良，我可憐你，就把你娶了吧！」（原題：《善良》，作者：罄竹。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