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具有極大爭議的「東方美」臉龐，演繹成絕世經典

1999年馮海為初出茅廬的模特呂燕拍攝了一組時裝片，而那一次的拍攝除了讓呂燕正式進入時尚圈以外，更重要的是呂燕所代表的「東方美」進入人們的視野，並且開始逐漸進入國際舞台。

呂燕 1999

很多人都很好奇為什麼在那個時代，馮海要選擇一個面孔具有極大爭議的模特，而馮海說："每個女模特都很美，但是我們總希望會有些不同，當呂燕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找到了"。

模特群像（郭樺、王敏、王海珍、羅錦婷、春曉、陳春、庄敏、鄭芳菲） 2003

從服裝設計到攝影並非偶然

1995年馮海畢業於中央工藝美院服裝設計專業，在98年考研的時候，卻選擇了攝影，很多人都覺得他換了專業，但他卻說，如果你想做成一個事情至少要學兩門專業，在攝影師里我是最懂服裝的，在設計師里我是最懂攝影的，這是不是就好辦多了。

馮海工作照-2001

那時剛剛小有名氣的馮海也像其他人一樣，擔心自己掉下去，他說攝影師更新速度太快了，眼看著一波一波的新人，很擔心自己也會出現謀生的問題，於是拚命工作，後來發現如果你認真工作也沒有那麼容易被淘汰，再後來覺得應該各安天命。

《遊園驚夢》 2003

相比時尚，他更關心古典文化

雖然馮海這麼多年看起來都在拍時裝，拍明星，但他對中國古典文化相當的著迷，並且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解。2003年非典的時候，大家都休息，他就去拍了《遊園驚夢》，這組片子在幾年之後徹底火了。

《遊園驚夢》 2003

2010年馬爹利頒給他「非凡藝術人物獎」的時候，他沒有展出任何時裝片，而是拿出了《搜神記》，這種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古典群像照片。

《搜神記》(局部) 2010

2016年他還擔任知音版崑曲《憐香伴》的視覺藝術總監，將人物的造型按照清宮昇平署的資料恢復成了清中期的模樣，他覺得這是他的樂子。

馮海為崑曲《憐香伴》所做的造型 2016

圈裡的人對馮海一致的評價都是其善於發掘別人看不到的美。他可以做到展現人物的美的同時，又釋放出其最自然的一面。剛剛結束的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的「馮海的世界」馮海攝影作品展同時也是《馮海的工作：1998-2016》新書首發式，通過書籍和展覽的作品，就能看到他的這份與眾不同的「攝影技巧」。

《馮海的世界》展覽布置中

在YT新媒體對馮海的採訪中，問及這次的展覽是想要傳遞怎樣的信息時，馮海告訴我們，實際上，這本書和展覽都是給自己看的，他覺得這個行業做了19年，不管做的好不好，要總結一下。

YT獨家對話-馮海

YT：您的拍攝作品中，您覺得印象比較深的是哪一個，或者說是最有意思的是哪個？

FH：這次做書的過程倒迫使我把整個攝影生涯梳理了一遍，能放在書里的應該都是印象比較深的了。也許我應該準備幾個有趣的小故事來應付採訪，可惜我沒有。而且我也特別不愛講故事，我覺得一講故事就把這個事情變得不是那個意思了，花邊新聞都是過眼雲煙，充其量也就是花邊，我不喜歡。

如果你說一些對作品的觀念或思考什麼的，我很願意聊一聊。

《搜神記》(局部) 2010

YT：在那個時候呂燕並不是符合大眾審美的，為什麼還要選擇拍攝她呢，在拍攝的過程中有遇到什麼困難嗎？

FH：沒遇到什麼困難，另外我不太考慮市場，所以我在商業上也不是很成功。不論是拍一個東西也好，選一個模特也好，我都是首先要考慮我自己的感受，要選擇一個我自己喜歡的，比如說她長得很有趣，或者是性格符合這個主題。拍東西，首先自己得喜歡，如果你為了取悅市場去拍這個東西，那市場認可了呢就還好一點，萬一市場不認可呢？那你的時間就花得很莫名其妙。

《遊園驚夢》 2003

YT：您是從一開始就向著商業攝影發展嗎？

FH：因為我大學在工藝美院學的是服裝設計，學校的專業都是實用美術，「實用」這個觀念已經在你的頭腦裡面根深蒂固了，也就是說你的工作是服務型的美術，你必然是讚美型選手——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都會不自覺地考慮受眾，這已經在你的DNA裡頭了。

《遊園驚夢》 2003

YT：95年服裝設計畢業之後過了三年，您又去讀了攝影研究生，為什麼沒有選擇服裝設計，而是攝影，這三年發生了什麼對您產生了這樣的影響？

FH：我念大學時很喜歡攝影，畢業我準備了兩本畫冊，一本是服裝設計的，一本是攝影的。大學畢業之後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踏入社會，就找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去大學當老師，當老師的時候，我教服裝設計也教攝影課，當時我去了華僑大學面試老師，他們正好是缺服裝設計老師和攝影老師，他們就說你一個人來就都齊了。有一個朋友跟我說，中央美院在招研究生，你要不要考一下，然後我就去考了。

馮海為崑曲《憐香伴》所做的造型 2016

YT：在14年之後您的工作有了一些調整，那您的心態上又有一個怎樣的轉變呢？

FH： 14年之前我都太忙了，超負荷工作了十多年，身體開始受不了，開始抗議。14年元旦我是在里約拍一組時裝片，可能是因為冬夏顛倒，再加上時差，整個拍攝過程我的體能已經跟不上了，我完全是靠我的經驗完成了這組片子，拍完片子我攤在沙灘上看著成群結隊的人群，他們是那麼的健康，我覺得我應該有所改變了。

馮海為崑曲《憐香伴》所做的造型 2016

YT：從一個成功的商業攝影師到現在一個攝影藝術家，這期間發生的心態的轉變，經歷的苦難，想請您跟我們聊一下？

FH：我剛工作時候的心態是工作第一，十年之後我覺得不是這樣的，我覺得生活第一，所以這本書的後記叫：生活唯一的任務就是感受這個世界，雖然這本書的名字是叫《馮海的工作》。工作只是你的一部分，如果你生活中沒有其他部分的話，那你就會沒有養分，你對世界沒有足夠的體驗，最後你的工作也是缺少智慧的。我沒經歷過什麼苦難，我人生中遇到最大的困難是考大學了。

馮海為崑曲《憐香伴》所做的造型 2016

YT：這次展覽有一個黑白的系列叫「小澤和小虞」，是第一次展出，您能和我們說說嗎？

FH:前幾年有個朋友寄存了100多個古董儺戲面具在我這兒，我總想以什麼方式拍拍它們，戴面具的模特是我的兩個助手，因為沒有預先設定的目標，所以想到哪兒拍到哪兒，拍來拍去就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去年年底清華美院的蘇丹院長來工作室玩，看到這批照片，覺得很應該展覽一下，最終的呈現是用特別古典的手工鉑鈀印相法做的。

《面具》系列之小澤和小虞 2015

YT：您對待生活，工作一直都是這麼隨性嗎？

FH：對待工作我談不上隨性，實際上我還是相當較勁的。其他的部分我盡量隨意一些，其實做時尚這個行業不應該是我這個樣子，應該是有明確的「要」，就是「我要什麼」，比如說「要出名」，「要拍雜誌封面」，其實做什麼都需要有個「要」，但是對我而言呢，已經拍了20年了，就沒有太多的「要」了，其實這樣並不是特別好。

《面具》系列之小澤和小虞 2015

YT：你現在接工作有什麼原則嗎？

FH: 工作做不完錢也賺不完，太彆扭的工作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多留點時間給自己，做做創作，挺愉快的。

馮海 2016

編輯菜籽

圖片鳴謝馮氏兄弟攝影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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