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Depeche Mode樂隊的主唱Gahan談到他多年前嗑藥過量導致心臟驟停。這提醒我們，「吃了苦頭就會改變」的說法是錯的。事實上，我與癮君子接觸的經驗告訴我，他們不會為了配偶、情人、老闆、牧師、父母、子女而做出改變。一個癮君子只會在自己想要改變的時候才能改變。對非癮君子來說，也是這個道理。

成癮治療師遇到過眾多像Gahan一樣的癮君子。Gahan正在恢復中，他曾經因過度吸毒被宣告死亡。還有比死亡更深的底線嗎？顯然沒有。然而，當被問到「死亡經歷能否讓你遠離毒品時」，幾乎每個上癮者都回答說：「不能」。他們仍然會復吸。我曾經治療過一個海洛因成癮者，他說他有一個朋友儘管限制了每次吸食的量，但最後還是死於劑量過度。

為什麼觸底沒有使上癮者和非上癮者發生改變呢？似乎有些人行為表現出需要傷害或懲罰自己，進行自我破壞。有些人驅使自己走到地獄的門口，將汽油澆在自己身上，然後看看自己在改變之前能夠接近地獄到什麼程度。如果一個人試圖自我毀滅和自我破壞，那麼什麼可以幫助他改變方向呢？

什麼是自我毀滅？

首先，我們需要了解什麼是自我毀滅？簡單地說，設想有個你愛的人。你想要這個人像你一樣生活嗎？每個方面都像你一樣？如果你不想你愛的人做你正在做的事，那麼這件事我認為就是一種自我毀滅行為。一個人做一些搗亂的事情來破壞自我成功，就是自我毀滅行為。還比如，癮複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工作，卻做出一些事情造成自己被解僱；在戀愛關係中，卻紅杏出牆。

想像一下，如果你去雜貨店，一個朋友要你幫他拿一桶牛奶，你會怎麼辦？當然，你會幫他拿。如果你最大的敵人要你幫他拿一些牛排，你會怎麼辦？我打賭你不會幫他。這裡的關鍵在於，我們會幫助朋友而不會幫助敵人。這個道理轉化到我們自己身上也一樣。當我們喜歡自己時，會幫助自己；當我們不喜歡自己時，就會像對待敵人一樣對待自己，阻止自己採取積極的行動。

通常，我們應該儘可能做自我建設性的事。但其實，這並不容易，因為許多人大腦中都在進行著一場消耗性的內部戰爭。我喜歡稱之為：大腦中好狗與壞狗之間的戰鬥。好狗要你照顧自己，並付諸行動；而壞狗想要你變得更糟，它狡猾、欺詐並且很強大。

愛批判的法官

我們頭腦中都有一個愛批判的法官。有些人可能把它看作消極認知。這個批判法官由我們的負面情緒，如內疚、羞恥或憤怒等驅使。我們已做過的或幻想要做的，任何可以導致遺憾、內疚或恥辱的事情，都為這個法官提供證據。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批判法官會宣布對你的判決：你是有罪的。他僱傭壞狗去找你，讓你覺得需要懲罰自己並付諸行動。因為在某種意識層面上，你認為自己該受到懲罰，於是你開始自我毀滅。當你這樣做時，你會增加壓力，會使自己感覺更糟。許多人會採取一些飲鴆止渴的措施來應對這種壓力，如濫用藥物、過度性生活、賭博和過度工作等。應對越少，你負罪感和空虛感越強，這會導致更多的自我破壞。於是，一個持續的惡性循環就被建立起來了。

怎樣才能打破這個循環呢？如果一個人能夠從過去的經歷中總結經驗教訓並能夠釋懷，那麼這個循環就可以被打破。人們需要和過去握手言和。如何不再因為自己所犯的過錯而憎恨自己呢？理解帶來接納，接納帶來寬恕。

我讓我的求助者把眼光放回過去，重新審視一下作為一個理性的成年人，到底給了那個批判的「法官」什麼證據。讓這些成年人像孩子一樣給給自己寫信，解釋過去產生內疚、恥辱等情緒時實際上發生了什麼。當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們無法思考和處理，因為沒有成年人的視角。有些人會對與他們無關的事情感到自責，例如有很多內向的人會因為他們父母離婚而責備自己。

癮君子的孩子經常覺得是因為他們，父母才會復吸，這是非理性的。一些被虐待的孩子也會認為原因是自己的行為出現了錯誤。我的一些來訪者是性侵受害者，她們對待自己的方式極其不公平。她們認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才會遭此一劫。我還見過軍人為戰友的死亡責備自己，幻想著自己如果可以在悲劇發生之前就能覺察到異樣，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有些人僅僅經曆日常的普通事件，比如打破某些東西，就會產生情感創傷；甚至會覺得他們造成了他人的疾病或死亡。我曾經有一些來訪者，甚至會因為非常微小的事件而感覺不舒服。

花點兒時間思考一下，到底給了愛批判的「法官」什麼證據？做一個列表。覺察你的核心秘密：它困擾你嗎？你有沒有與別人討論過它？它是否會導致自我毀滅？如果你正沉迷於上癮或其他問題，或者你的朋友有這樣的問題，希望這篇文章可以啟發你去更詳細地探討這些問題。希望你不是在等待觸底。

編譯：健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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