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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妻第二部:被送去祭神,他卻在祭祀的冰床上用火熱次次讓我達到巔峰…

閻王妻第二部:被送去祭神,他卻在祭祀的冰床上用火熱次次讓我達到巔峰…



十七歲之前,我看著村裡別的女人被拿去祭神,沒想到這年,輪到了我……


陰冷的山洞裡,我只感覺到他溫熱的舌頭在我脖子上的傷口處輕輕舔舐著,隨後瘋了似的開始吮吸起來。


傷口可能並不太深,沒過一會兒就流不出血來了,他又換了另一處地方,直接扯開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

無論我怎麼撕打,他都無動於衷,我本來就被凍得夠嗆,很快力氣就被折騰沒了,只能認命。我跟屍體似的躺著一動不動,任由他在我身上折騰,寒冷加上失血過多,我的意識再次模糊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停了下來,眸子已然恢復了水藍色。他眯起眼睛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身上遊走。我看不穿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此時在盤算著什麼,那雙眼睛除了冷漠,看不出其他的情緒來。


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摩擦著我的眼,我不安的閉著眼,配合著他的動作,可謂是心不甘情不願。他的手過了一會兒漸漸向下移到了我的臉頰、脖子……胸口……


我猛地睜開眼,看著他停留在我幾乎裸露出來的胸口的手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修長的手指將我的衣服徹底挑開,略帶粗暴的將我整個人拽向他:「你不想死吧?你還有年邁的奶奶,想活著離開這裡嗎?那要看你能不能有點利用價值……」


再傻我也明白了,小時候沒少聽村裡的女人聚在一起談論跟自家男人的床笫之事,當時什麼都不懂,長大了就都明白了。只要能讓他滿意,他就放我走?我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畢竟我是人,他是天神,連我還有個奶奶他都知道,可見能耐也不小,就算他騙我,我也沒地方聲討。


我有些猶豫不決,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他天生長著一張不會騙人的臉。要怪就怪命吧,命該如此,我不想變成李秋香和李紅月還有其他女人那樣,成為畫卷里的冤魂,在性命面前,尊嚴算得了什麼?


我顫抖著手脫衣服,因為身體被凍得有些僵硬,脫了幾次都沒能脫下。最後他可能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欺身將我壓在了冰床上,耳邊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我身上更是涼了一片。


奶奶從小就教我,女孩子要自愛,不能隨隨便便就交了身子,得等到嫁人的時候給自己丈夫,從一而終。可笑的是,我一直記得她老人家的話,但是現在,卻沒辦法不違背……


他遊走在我身上的手指似乎沒有溫度,跟寒冷的空氣相呼應。除了他偶爾用力揉捏我肌膚時泛起的點點疼痛,我沒有其他感覺。我覺得很羞恥和害怕,我在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

腿間突然出現的有溫度的硬物更是嚇得我渾身發顫,私密處的摩擦讓我無所適從,我對那異物沒什麼概念,但也一知半解,我也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就在我惶恐無比的時候,他抓著我的腿往他跟前一拽,被撕裂的疼痛傳來,我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害怕,他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我越害怕他越覺得有意思,反而越興奮。


他眸子眯了起來,發狠的撞進了我的身體,我只感覺把自己嘴唇咬出了血來,嘴裡一股子的血腥味。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溢滿了眼眶,我真不明白村裡的那些女人怎麼把男女之事看做一種樂事,這分明就是要命的折磨!


似乎偏要跟我唱反調,他更用力的動作著,我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痛呼出聲,多少次都硬是咬著牙關挺了下來。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對男人沒什麼想法了,反正沒了乾淨的身子也沒人要了,這輩子我也沒想著好好的嫁人了。與其把自己當破鞋去嫁給一些年老或者還有殘疾的人,還不如孤獨終身。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我覺得我可能會就這樣死掉,可偏偏被他帶來的痛苦一次次的拉回現實中,保持著一丁點的清醒。我像人偶一般被他擺弄著,心裡仇恨的種子在萌芽,這個傢伙,管他是神還是什麼,我此刻只想殺了他!


他膚若雪,貌若仙,但是行為卻跟魔鬼一般,一個眼神就似要奪人心魄,要人性命……


最終我還是昏死了過去,最後看見的,只是他戲謔的神色,彷彿在告訴我,我還是輸了,他才是至高無上的神,我在他眼裡,就跟螻蟻一樣,覆手可滅。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山洞了,而是在後山腳下的小路旁。我睜開眼看著漫天的星宿,心如死灰。腦子裡清晰的盤旋著一句話:「每隔三日上山一次,違背我的下場,你應該已經無比清楚了。」


……


後來我一直在想,當年如若我沒有被祭神,如若我沒有遇見他,那麼現在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這一切,都是從那天改變的……

……


「瘋子殺人啦——!」


隨著村裡花二娘的尖叫聲,村子裡頓時炸開了鍋。看著她轉身逃走,我心裡拔涼拔涼的。看著騎在我身上對我又抓又撓還說著胡話的瘋子,我是心有餘力不足。都說瘋子力氣大,果然是真的。那瘋子髒兮兮透著猙獰的臉就在我眼前晃,我光嚇都被嚇傻了……


這瘋子在村子裡流浪多年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隨後而至的村民對瘋子拳打腳踢,好不容易才把瘋子給拉開,別看瘋子是個女人家,還是三個壯漢給拉開的。我被嚇得不輕,花二娘不知道啥時候又回來了,拉著我躲開了還想撲上來的瘋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完了,白靈,你完了……哈哈哈哈……」


原本兇狠的瘋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瘋瘋癲癲的笑了起來,還說出這樣的話來。本來瘋子的話沒人當真,她口中的白靈是我的名字,天知道這瘋子心裡想的是什麼東西,一個正常人哪裡會明白一個瘋子的想法?其實所有人都說這女人不該回來……


沒人理會瘋子的話,花二娘拍了拍我身上的土塵說道:「趕緊回去吧,你奶奶知道了得多糟心啊,你們家就你們婆孫倆了,可別有個好歹!」


我沒說話,摸了摸被掐痛的手臂準備回家,前不久我奶奶才逼著我拜了鄰村的一個陰陽先生做師父,我剛去完師父那裡回來,誰知道就遇到了瘋子發狂。那花二娘是村裡出了名的長舌婦,我師父人稱『殷先生』,看上去五六十歲,但是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年齡,獨居。我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去跟人家拜師學藝,沒少招村裡人的閑話,至於我奶奶為什麼寧可讓人嚼舌根也要把我送去我師父那裡,真正的原因無非是為了讓我躲過今年的『祭神』。


說起祭神,這是我們村子傳承了好多年的儀式了,每過五年的七月十五那天,都會有一場悲哀的盛宴,所謂悲哀,是因為有個未嫁女子會被拿去祭神,場面很壯觀。之前我說那瘋子不該回來,是因為被拿去祭神的女子都回不來,村裡人說這些女子是跟天神走了,沒人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有這個瘋女人,她回來了,從此瘋瘋癲癲的,沒人知道她被拿去祭神之後發生了什麼。

村裡人不會在意那些女人會經歷些什麼,他們只在意一個五年和又一個五年里會不會得到神靈的庇護風調雨順。


「黃泉路上哭不聞,舍女之身祭天神……哈哈哈哈……哪有什麼神,沒有神……都死了……死了……哈哈哈哈……白靈,你也逃不過,逃不過啊……」


瘋子在我身後瘋瘋癲癲的說著,邊說邊笑。不閑事大的花二娘追上來掀開了我的袖子,當看見我左手手臂內側的一點紅色硃砂痣的時候,她大叫道:「出了出了!天神又顯靈了,這回是白靈!」


村裡人都朝我看了過來,眼神十分怪異,我急忙推開花二娘往家裡跑去,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硃砂痣柔如晴天霹靂一般,這硃砂痣不簡單,每當要祭神的前一個月左右,天神就會自己『選擇』一個村裡的女子,手臂上都會出現這麼一顆痣來,紅似血,這點是人盡皆知的。


我以為我拜了師就沒事兒了,師父在周圍村子的名聲那麼大,一定很厲害,我奶奶肯定也是這麼想的,為了讓我能拜師,把家底兒都給出去了。結果現在還是被天神給選中了,要被拿去祭神。從小我就沒見過我爸媽和其他親人,只有奶奶跟我相依為命,我要是被拿去祭神了,誰給我奶奶養老送終?!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家裡,剛進院子就看見了村裡的鐵柱跟我奶奶在院子里說些什麼,我奶奶的眼眶還有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一樣。


見我回來,鐵柱咧開嘴朝我笑:「白靈兒!」


看著他那一口黃牙,我打心底里的討厭,鐵柱跟我年紀相仿,這裡的人成家都早,他家裡人前段時間來提過親,我死活沒答應,但是他還是不死心的三天兩頭往我家裡跑。我奶奶肯定是想我嫁人的,嫁了人的女人是不會被天神選中拿去祭神的,可我偏偏又不是那種到了年紀就想著規規矩矩嫁人平平淡淡過完一生的人,這樣奶奶才讓我去拜了殷先生為師,跟著他去吃『死人飯』。


而且上次我拒絕了鐵柱家婚事的時候,他們家裡人說的話太過分,以至於我現在看見鐵柱就覺得心煩。鐵柱的娘竟然說我中看不中用,娶回家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崽。原話是:細皮嫩肉的,看上去跟城裡姑娘似的,不能挑不能抗的,身上沒幾兩肉,還不曉得能不能生崽呢,不曉得在矯情個啥!


我沒搭理鐵柱,也沒把我被天神選中的告訴我奶奶,我直接回了房間,拿了剪刀就開始戳手臂上的硃砂痣。對於疼痛,我還是對被拿去祭神比較恐懼,手臂被戳得鮮血淋漓,我都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可是那硃砂痣就是紋絲不動,好像在我手臂上生了根一樣。

我沒記錯的話,今年的祭神儀式在一個月之後,一想到還有一個月我就再也見不到我奶奶了,我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只想在奶奶晚年的時候為她養老送終,回報她對我的養育之恩,不想讓她老無所依……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我躺在床上睡了過去,天早就黑了,今天破天荒的奶奶沒有叫我起來吃晚飯。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覺有人爬上了我的床,我睜開眼一看,竟然是鐵柱!大晚上的他跑進我的房間,還爬上了我的床,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是會被戳著脊梁骨罵的,以後還讓我怎麼做人?


還沒等我說話,他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白靈兒,你就跟了我吧,是奶奶讓我來的,你師父早就知道你要被天神選中的事兒了,只要你不再是黃花閨女了,就不會被拿去祭神了,我會娶你的,也會對你好的!」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怪不得我之前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奶奶眼眶紅紅的在跟鐵柱說著什麼,晚上奶奶也沒叫我起來吃飯,那時候她跟鐵柱就是在說這件事情嗎?我師父早就知道了,也就代表我奶奶也知道了,所以今晚鐵柱會來也可能是我師父跟我奶奶授意之後決定的結果。今天我被瘋子襲擊的事兒也不是巧合,瘋子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師父有本事,他知道了之後告訴我奶奶無可厚非,可是那個瘋子是怎麼知道的?


我現在沒辦法弄清楚這個問題,鐵柱說完了之後就在我身上亂親亂摸,我之前用剪刀戳手臂上的硃砂痣的時候沒覺得痛,但是現在卻是疼得厲害,我另一隻完好的手臂也不能跟鐵柱這樣五大三粗的男人抗衡,鐵柱就是那種長得特別壯實的類型,屬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


我知道鐵柱腦子缺根弦,還有人戲稱他是『傻子』,我跟他講道理肯定是講不通的,所以現在我很絕望……


我不知道現在要怎麼做,比起被拿去祭神再也回不來,似乎……嫁給鐵柱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一想到要跟鐵柱在一塊兒,我就跟吞了蒼蠅似的無比的難受。一時間我腦子裡亂成了一團,到底要怎麼辦?被拿去祭神的女子中,只有瘋子一個人回來了,而且還瘋了。我覺得我沒那麼幸運,被拿去祭神之後還能好好的回來……


鐵柱一隻手捂著我的嘴,一隻手在撕扯我的衣裳,顯然他以前沒幹過這種事兒,緊張得大汗淋漓,動作也很笨拙。猶豫再三,我還是認命了,放棄了掙扎,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村裡人罵我嫁人之前身子就不幹凈了,然後跟鐵柱就這麼過一輩子,至少我還能看見我奶奶……


鐵柱見我不掙扎了,索性鬆開了我的嘴兩隻手一起脫我的衣服,他還是有些慌張,慌亂中碰了我左手手臂一下,我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嗯哼一聲整個人趴在我身上不動了。我被他壓得難受,推了推他,發現他沒動靜。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麼貼近的距離,我卻感覺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我叫了他幾聲,他沒有任何的回應,我忍著手臂上的疼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然後點燃了一根蠟燭。村裡就算電路通了許多人也還是習慣用煤油燈和蠟燭,因為覺得電費貴。


當看見鐵柱雙眼僵直臉色發青的瞪著我還七竅流血的樣子的時候,我嚇得驚叫出聲。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就這麼死了,還死得這麼慘。


奶奶聽見了動靜趕來,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表現得出奇的冷靜,要不是她拉著我出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她手在顫抖,我還真的看不出來她心裡肯定也是害怕的……


我奶奶把我關在了她睡覺的那屋,我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反正沒過多久外面就開始吵吵嚷嚷了,還有鐵柱家的人哭鬧的聲音。我不敢出去,鐵柱死去的樣子還在我腦子裡盤旋,奶奶似乎跟鐵柱家的人吵起來了,我只聽見鐵柱的娘邊哭邊罵道:「是你們家白靈那個喪門星勾引我們家鐵柱的!還把他給害死了,那喪門星該死!」


「說什麼呢?你們家鐵柱大半夜摸進來打我們家白靈的主意,不曉得咱家閨女是被天神選中的嗎?這是神要了鐵柱的命,跟我們家白靈有啥關係?!別張嘴就亂噴,要不要臉?!哎喲……作孽喲……你們就欺負我們一老一小的沒依靠,毀了我們家白靈的清白……」


說這話的是我奶奶,她說得聲淚俱下,這讓我楞了一下,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奶奶也會說謊,鐵柱死在我床上,為了洗脫這個罪名,我奶奶隱瞞了是她和我師父讓鐵柱來找我的事實。而且她沒有問我是否已經被鐵柱那什麼了,她來的時候明明我身上衣服都還沒被脫光,她應該看得出來……


為了不讓我被拿去祭神,她犧牲了我的清白,把罪過推在了鐵柱的身上,鐵柱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村長最後還是站出來說話了:「行了行了,別吵吵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補救吧!現在不是死沒死人,白靈還干不幹凈的問題,是天神會不會震怒,會不會連累了咱們村子的問題!我去找神婆請神、謝罪,跟天神求求情,看看能不能重新選個女娃子祭神,瞧你們干出來的好事兒,丟人!」


村長是個頭髮已經全白的老頭兒,但是很有威信,村子裡的大小事務都是他做主。村長這話一出,外面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鐵柱的屍體也被弄走了。


沒過多久,奶奶就推門進來了。進來之後她就開始哽咽:「靈兒啊,奶奶也是沒辦法了啊,你師父那個老不死的害人啊,他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的,怎麼就還死人了呢?現在這事兒還是只有咱們自己兜著,反正只要不被拿去祭神就好,以後就是找個條件差點的男人嫁了,也總比見不著人好……」

我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每次聽見奶奶叫我『靈兒』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心安,看似兩個字,實際上是並在一起叫的,聽起來就是一個字兒。顯然這次她叫我名字名沒有起到心安的作用……


我不敢再回自己房間睡覺,鐵柱死的樣子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我跟奶奶擠在一張床上睡,好不容易睡過去,我卻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我夢見村子裡的家禽什麼的都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了,每家每戶人都哀嘆著痛哭流涕,看見我就罵,說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天神發怒了……


然而這並不是夢境的全部,我依稀記得還有另外一段夢境,但是醒來之後就忘了,只記得夢裡有個男人的聲音告訴我不想所有人都死去的話就在一天後的日落之前獨自一人到後山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床上了,她習慣早起。我原本以為這只是個夢,但是院子里傳來的吵嚷聲讓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穿上鞋子走到院子里一看,花二娘和村裡的幾個女人拎著幾隻已經死去的雞鴨在跟我奶奶吵架,她們大概的意思是村子裡人們圈養的家禽都死了,這都是我禍害的,她們要上門討個說法。


鐵柱已經死了,現在能背鍋的就只有我了,所以她們才這麼不依不饒的找上門兒來。


我看了眼我們家院子里雞籠里的雞,同樣死得一隻不剩。面對花二娘等人的咄咄逼人,我奶奶拿著掃帚紅著眼眶趕她們:「滾!」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對她們的咄咄逼人恨之入骨,說到底,我們也並沒有做錯什麼。我走到雞籠前翻看著死去的雞,我奶奶關上院門丟下掃帚進了屋:「別看了,不知道怎麼死的雞也不能拿來吃肉!」


我楞了一下,我心裡在想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我夢裡的,怎麼會成為現實……那夢裡那個男人的聲音告訴我的,也是真的么?我要是不去後山,所有人都要死嗎?

說實話,我不想去後山。每次祭神的女人都會被裝進一口黑色的棺材裡,在日落之前抬到後山留在那裡,然後……棺材裡的女人就再也沒出現過,跟那口黑色的棺材一起消失了。只有那個瘋了的女人是意外。


我起身往院子外走去,對那些看見我就狠狠關上門或者朝門外潑水的人視而不見,我要找的是瘋子,我要問問她當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最後,我在村口的一顆槐樹下找到了她。別人都叫她瘋子,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她的名字一樣。


看見我,她沒有像上次一樣發狂的把我撲倒在地,而是望著我傻笑。這麼熱的天氣,她身上還穿著一件破棉襖,小腿露了一截在外面。


我走到她跟前蹲下問道:「你當年,是遇到了什麼事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說話,依舊傻笑。我覺得從她嘴裡是套不出什麼話來了,轉身正要走,她卻突然開口了:「都是命,不要妄想逃脫,沒用的。」


她說話的語氣根本不像一個瘋子,就跟正常人一樣。我心裡已然明了,她壓根沒瘋一直都是在裝瘋。我走到她身邊坐下,看著遠處被烈日炙烤著的大地問道:「為什麼昨天要那樣對我?你好像是想要我死。」


她又笑了起來,但不是傻笑:「呵呵……反正橫豎都是死。我沒死是因為我在被拿去祭神前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所以我才能回來,為了不讓我家人受牽連,我只有裝瘋賣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被人恥笑……」


我正想細問,有端著盆子去河邊洗衣服的女人路過,瘋子又開始對著人傻笑。我知道今天問不出什麼來了,讓人看見我跟瘋子在一起,別人還以為我也瘋了呢。


剛回到家裡,我奶奶就把我拽進了屋子裡問我去哪裡了。我說就出去逛了逛,她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村長跟神婆謝罪沒成功,天神已經發怒了,昨晚上死了村裡的所有家禽,今天已經開始死人了。花二娘那死婆娘家的老爺子死了,要說還真是報應,早上還在我這裡鬧,一回去家裡就死人了!這幾天你別亂跑,就給我呆在家裡,你那師父也不厚道,別再去他那裡了。」

我聽得心裡突突的跳,開始死人了……


一天之後的日落之前……算起來的話就是明天日落之前,我去,還是不去?按照瘋子的話說,去了的話,我會死,可是不去的話,村子裡的所有人都要死。我看了看奶奶,她這輩子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要我怎麼忍心?


我沒有那種大徹大悟為了村裡人犧牲自己的覺悟和善心,畢竟人都自私,都怕死,甚至在花二娘她們上門咄咄逼人的時候,我是恨不得她們立刻就死的,可是對於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奶奶,我做不到……


這一天之內,死了五個人。有老的,有小的,整個村子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和哭聲中。


我聽我奶奶的沒出門,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坐在奶奶嫁過來時陪嫁的一面古舊的鏡子前。奶奶很珍惜這面鏡子,擦拭得很乾凈,這麼些年了,還保存完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心裡一片混亂。鐵柱他娘說得沒錯,我其實看上去就跟這村子格格不入,都是曬著太陽漫山遍野跑過的孩子,我的皮膚卻比所有人都白,從小留到現在的頭髮長過腰際,烏黑髮亮,長得還算端正,奶奶在我小時候就常說我這雙眼睛跟會說話似的,大大的,高興或者不高興從眼睛裡就能看出來……


我以為做出了這個決定我會哭的,但是並沒有,瘋子說的,這是宿命,逃不掉。


一直坐著到天亮、中午、下午……日落前,我避過奶奶往後山走去,路過村子,那些村民可能以為我瘋了,沒人敢隨隨便便的去後山。在這節骨眼兒上,我去等於是找死。不過他們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在他們看來,我死不足惜。


我也一樣,在我眼裡,他們的死活跟我無關,我只在意我奶奶的生死。如果被拿去祭神的女子都會死,那一個人的性命換來的五年風調雨順是否是對的?他們其實跟我一樣的冷血,那所謂的天神也不例外!所以對於那些死去的家禽和人,我沒什麼好內疚的。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太陽剛好完全落山,天邊的紅霞無比的美,這可能是我還活著的時候看到的最後一次美好的風景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突然一陣狂風刮過,我的雙腳離開了地面,直飛往山頂。風颳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只感覺腰間多了雙手,卻沒辦法看清楚抱著我的是誰。六月的天氣,我卻覺得渾身發涼,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我沒辦法抑制住心底里升起的恐懼:「救命——!」


我的聲音被風淹沒在了山谷里,或許沒人聽見,就算有人聽見也不會理會。有那麼一刻,我的確後悔了做出的這個決定,那一瞬間,沒什麼比活下去更好!


人有時候的確還是自私點活著更好!比如我奶奶說謊的時候……


當時我並不理解她為什麼連說謊都說得那麼自然,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但是為時已晚。


過了一會兒,風停下來了,憑感覺上和先前恍惚看到的景物,我似乎被丟在了一處黑暗的山洞,看不清周圍的場景,只是周圍安靜得連我急促的呼吸似乎都能聽見回聲。我感覺帶我來山洞的人還站在我身後,並沒有離開,我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更不能確定身後的是神還是鬼,從開始到現在,這傢伙都沒發出一丁點的動靜來,我連他是男是女都完全不清楚。


突然,周圍猛然亮堂了起來,我嚇得呼吸都不敢太重,看清了周圍的場景,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村子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後山還有這麼一處地方。


這是個特別開闊的山洞,周圍牆壁上亮起了許多火光,似乎是無數的蠟燭燃了起來,誰能一瞬間讓這麼多蠟燭燃燒起來?山洞大得蠟燭照不清全貌,遠一點的地方我都看不清楚。就在我震驚無比的時候,身後的傢伙拎小雞似的把我拎起往前走去,再次毫不客氣的把我丟在了冰冷的地上。


左手手臂的傷口還沒好,我疼得哼哼了兩聲,只聽見身後傳來了有些粗啞的男聲:「千洛大人,人帶來了。」


我這才回頭去看我身後的傢伙,要看見他的臉有些費勁,他個子很高,以我現在坐在地上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下巴,還有那身黑色的長袍,長袍上有著少量金色的紋絡圖案,看上去不像我們這個年代的服飾。


很顯然,這裡除了這傢伙還有其他的人,至少還有一個叫千洛的人。當然,這個千洛肯定不簡單,至少比抓我來這裡的傢伙地位高,不然怎麼會被尊稱為『大人』?咱們村兒的人都習慣把從前古時候當過官兒的祖先叫『大人』,我對『大人』這兩個字的認知也在於權位上面。


我看了看四周,沒看見除了站在我身後的傢伙之外的人,汗珠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滑落,我感覺心臟都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了,奇怪的是,我內心還有些期待,期待那被我們供奉了上百年的所謂的天神的真容。我一直認為村裡的人都愚昧無知,我認為真正的神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作為交換條件來讓人們得到安逸的生活,將自己親人親手送走永不相見畢竟那麼殘忍。


「嗯……你下去吧。」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冷森森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更讓我覺得可怕的是,我身後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燭光輕輕搖曳的寬敞山洞裡,就只有我一個人驚恐的防備著那個還沒露面的『千洛大人』。


山洞裡安靜得可怕,最後還是我忍不住先說話了。我強裝鎮定,但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帶著微微顫音:「你就是天神嗎?你為什麼要我們這樣做?那些被拿來祭神的人都去了哪裡?」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起身朝後退了兩步,沒有發現可以走出去的通道,這讓我有些絕望,同時也在奇怪我是怎麼被帶進來的,既然能進來,就一定可以有出去的路才對。


耳旁的髮絲突然被微風吹起,掃得我嘴角有些痒痒的,我身體有些僵直,直覺告訴我,剛才有什麼東西經過我身邊,那風,是那『東西』經過時帶起的。


「呵……想知道?你就是下一個,你會知道的,我在殺人前,通常會讓人死個明白。」


突然在我耳邊響起的聲音幾乎嚇得我魂飛魄散,我驚叫一聲朝前跑了幾步,慌亂中跌倒摔倒在了地上,看到的卻是一個同樣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這個男人衣服上的金色紋絡要比剛才那傢伙的多,款式也不太一樣,只是顏色上面大多同步。即便沒看見他的臉,但他給人一種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的壓迫感。我不能看清他的臉,甚至連完全的抬頭都做不到,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能自由支配。


我目所能及的只有他身上奇異的古裝服飾和腰間掛著的一枚白玉墜子。他應該就是剛才那個男人口中的『千洛大人』了,也說不定就是我們一直供奉的『天神』。


他朝山洞深處的黑暗裡走去,我身體不聽使喚的跟了上去,他走到哪裡,石壁上的蠟燭都會燃燒起來,把這偌大的山洞照射得更加的亮堂了。


很快我就被嚇傻了,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被冷汗濕透,越往裡走,牆壁上就能看見越多的掛著的一幅幅畫卷,那些畫卷上畫的都是栩栩如生的女人,越往裡走的畫卷上的女人身上穿的衣服越古典,我彷彿從畫卷上讀到了從今到古的歷史……


這當然不是足以讓我害怕的因素,最主要的是,那些畫卷上的女人表情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十分詭異的帶著一種痴迷的笑容,最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我認出了其中的兩個女人,是我曾經見過的,並且認識的,正是過去兩次被拿去祭神的女子!一個叫李秋香,一個叫李紅月,她們是姐妹。因為都是我們村子裡的,所以我不可能看錯!


「救救我……白靈,救救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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