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機器，人類寫作者和棋手們還能幹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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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即便柯潔在 5 月之戰中打敗 AlphaGo，也改變不了什麼，這與人類尊嚴無關，但與進化有關：至少我們還有娛樂，至少我們還可以想像和思考，在很多時候，它們是同一件事的兩個側面。未來，圍棋選手和寫作者們或許會有一個新的頭銜：娛樂兼想像 / 思考設計師和訓練師。

在過去的十天里，我陷入了一種無法寫作的狀態：我先是懷疑寫作還有什麼意義，接著是突然不知道如何寫。

這是在我連續寫了 3 篇與今日頭條有關的文章後發生的。不僅互聯網公司，未來大多數的公司，甚至每個人，都無法避免 「今日頭條」 化——這是我在一系列的研究中逐漸認識到的。

這種趨勢的可怕之處，在於一種雙向強化作用：你無時無刻不被今日頭條式的信息流所包圍和刺激，同時，你的一舉一動（包括對這些信息流的反應）也會被轉換為新的信息流，最終轉換為更為精準、威力更大的信息流。

如此往複，幾乎沒有給人留下主動想像、思考和選擇的餘地，因為它們是專門為你的喜好定製的（從生產到分發），完全迎合了人性中的惰性和被動成分。而人與其他動物的不同命運，很大程度上正是由於人類並沒有止步於條件反射，而是利用大腦賦予的潛在能量主動想像、思考和選擇。

儘管我不是今日頭條式產品的活躍用戶，但我擔心這種產品設計模式最終會永久改變用戶對內容產品的偏好：

輕鬆的（有時甚至是膚淺的）、充滿荷爾蒙的、無需任何思考的初級娛樂產品會成為主流，而那些試圖帶入讀者的思考和想像、不迎合的內容，將被迴避或忽視，因為它們需要用戶的二次參與和加工。

後者是很多像我這樣從傳統媒體和寫作理論中走出來的寫作者和寫作愛好者所習慣的模式。就像很多企業的變革一樣，走出舒適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它還涉及到個人的心智喜好。

我在 20 多年前走上寫作這條路，正是因為憧憬它可以開啟人類想像、思考和選擇的新可能——不加選擇的放棄這條路，寫作者可能會變得一無所有。

不過，在幾天的深思之後，在這件事上，我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無論是今日頭條這樣的機器分發模式，還是一些媒體和投資公司已經在試驗的機器人寫作，都只是為人類填充在茫茫宇宙中的寂寞，或開啟思考和想像提供材料或輔助，但在深度娛樂和開啟想像和思考這兩點上，在相當長時間內，人類仍然擁有難以逾越的優勢。

如果說今日頭條們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是它們必須明白無誤的告訴用戶，它們提供的只是娛樂中的一種，更非知識。一旦用戶建立這樣的自覺，便會為其他可能性留下空間，包括想像和思考，這是人類的本性中最重要的成分之一。

但這也意味著，人類的專業寫作者們必須重新做出自我定義：要麼成為娛樂業的一員，要麼更加聚焦於想像和思考，以及開啟想像與思考。在人類的另一個職業領域，也遇到了同樣的情形：在 Google 的 AlphaGo 打敗人類的頂級圍棋選手後，那些優秀的專業棋手們何去何從？

即便柯潔在 5 月之戰中打敗了 AlphaGo，也改變不了什麼，這與人類尊嚴無關，但與進化有關：至少我們還有娛樂，至少我們還可以想像和思考，而實際上在很多時候，它們是同一件事的兩個側面。

未來，專業圍棋選手和寫作者們或許會有一個新的頭銜：娛樂兼想像 / 思考設計師和訓練師。

題圖：連接，油畫棒作品，由畫家徐徐授權尹生價值觀獨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