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跟孔子見過一面，結果被世人誤讀千年，成了放浪的女人

文 | 路衛兵

《論語·雍也》中有一段話的開頭是這樣的，叫做「子見南子」。話說孔子周遊列國的時候來到了衛國，而當年衛國的實際掌權者是衛靈公的夫人南子，她漂亮且名聲不好，不過她很是仰慕孔子的學識與品德，在得知孔子到了衛國之後，便邀請他前去與自己會面。而這裡所要說的一切便是圍繞這個話題展開的。

據《史記》的記載，當時南子是躲在幃帳紗帳之類的東西背後的，「夫人在絺帷中」，孔子進屋行禮後，「北面稽首」，南子還禮，「夫人自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聲音響過之後，關於整件事情的記述就沒了下文。所以這就給後人帶來了無限遐想的空間，更為要命的是，孔子在見完了南子之後，見「子路不說（悅）」，便信誓旦旦地說：「予所不者，天厭之！天厭之！」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做了什麼不正經的事兒，就讓上天來譴責我吧。

如此一來，整件事情就更加的撲朔迷離了起來，從而引發了後人的諸多質疑，說孔子如果什麼都沒做的話，那用得著解釋嗎？完了還要重複說兩句「天厭之」，這不是明擺著越描越黑嗎？肯定是做賊心虛。那麼事情真的如此嗎？我們接著來看。

《十三經註疏》中曾引用過漢代孔安國的注，說「南子者，衛靈公夫人，淫亂」。那麼為何會有這個評價呢？主要是源於兩件事：一件是她在未出嫁之前，就與宋國的公子朝相好上了；另外一件是她在嫁給衛靈公之後，與衛靈公的寵臣彌子瑕有染。

可歷史的真相真的如此嗎？我們先來說第一件事。當時的南子還是宋國的公主，作為公主與公子談個戀愛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再者說了，當時的中國，女子三從四德的理念還未成為主流思想，女人沒有太多的禁忌束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當時是被完全認可和歌頌的事情。怎麼就跟淫亂搭上邊了呢？

再來看第二件事情，和彌子瑕的曖昧緋聞。《韓非子》中有這樣一段記載：彌子瑕「有寵於衛君」，以「餘桃」喂衛靈公，就是在朝會上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桃子餵給衛靈公吃，衛靈公非但不惱，反而還對群臣說彌子瑕很喜歡自己，覺得桃子好吃就惦記著給他吃，美得不要不要的。看到這裡你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斷背山？或許衛靈公喜歡的根本就是男子而非南子。況且，南子為何要嫁給衛靈公？這不都是政治的需要嘛，不是她一個女子所能左右的。要知道衛靈公比她大了整整30多歲，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嫁個大30所歲的糟老頭，換你你願意不？

有知情的朋友肯定會說，和彌子瑕搞曖昧被你給否定了，那她出嫁後還偷會公子朝，你又怎麼解釋？那麼好，我們來看仔細了，據《左傳·定公十四年》中的記載，衛靈公曾「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於洮」，看到沒，衛靈公竟然主動安排自己的老婆和老情人聚會。有這樣的老公，南子根本就沒必要去偷會公子朝。如此一來就有了兩種可能：不是南子和公子朝沒事兒，就是衛靈公有精神分裂症。如果是後者的話，南子在面對這樣的一個老公時，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是不是都可以理解呢？

而且在當時關於南子的緋聞，只有讓一個人很是受不了，那就是她的兒子蒯聵，他甚至一度產生了想殺死自己母親的想法。還是《左傳·定公十四年》中的記載，蒯聵在路過宋國時，聽到有人唱歌，「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概意思就是說既然已經滿足了你們的母豬，為什麼還不歸還我們漂亮的種豬呢？這是一句相當惡毒粗魯的話語。那麼問題又來了，當時在這荒郊野外唱這歌的人是誰呢？《左傳》給出的答案是「野人」，當然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野人，而是當時在郊野隨便遇到的人，也就是普通的百姓。

這就奇了怪了，要當時的通訊並不像現在這麼發達，隨點一點兒事都能炒到全世界都知曉。那麼當時都會有什麼人知道南子的這些事呢？首先肯定是能夠得到內幕消息的人，其次這些人還有很高的文化水準，能將其譜成詩歌唱誦便是證明。最重要的是他早不唱晚不唱，偏偏在蒯聵經過的時候唱，如此一來，謎底就呼之欲出了：這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換句話說，南子的緋聞，肯定是從王宮內部傳出去的，這樣一來的話，就有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亘古不變的政治勾心鬥角。

最後我們回到「子見南子」這件事上來。當時她在召見孔子時說，「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史記》），可見南子當時是參與政治，並且也是懂政治的，所以說出於對人才的渴望，所以心之嚮往，這些想法都是很正常的。再者還有一個原因，他們是老鄉，孔子的祖上也是宋國人。況且，南子也不是只欣賞孔子一人，她對有才能的人都很欣賞，比如被衛靈公稱為賢大夫的蘧（qú）伯玉，難道說南子和他也有一腿？

還有一個細節，也是大家耿耿於懷的，南子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召見的孔子，卧室，總給人一種很是曖昧的感覺。其實這個文章一開頭就說過了，司馬遷在記載的時候雖說字數較少，但是細節都體現了出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當時還是有其他人在場的，所以這些細節才會被記錄或是流傳了出來。雖說淫亂二字很容易引人遐想，但這畢竟也不是演那啥片呀，總不至於兩個人一見面，就不管圍觀的群眾，上來就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