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西湖和美女，消失大半年記錄杭鋼老員工，新作感動了整座城

2015年12月22日上午，生產線上用完了最後一批坯料，流水線完成最後一道工序後，所有的機器設備將永久地停在這一刻——「杭鋼」熄火了。

這是杭州鋼鐵集團公司官網上，對那一天的描述。

2016年6月15日14點33分，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工作了超過半個世紀的杭鋼煉鐵廠老一號高爐煙囪及值班室被爆破，從此不復存在。

潮流浩浩湯湯，車輪滾滾向前。

杭鋼雖已走遠，但持續記錄杭鋼變遷的大有人在。

本塘攝影師潘傑，就是其中一位。

註：本塘攝影師，即杭州本地攝影師。

潘傑與西湖

幾乎每一位本塘攝影師的出發點，都是西湖。潘傑也不例外。

小時候家住少年宮（昭慶寺），就讀於斷橋小學的潘傑，童年都與家門口的這片湖水息息相關。恰巧他的父親在單位從事攝影工作，忙的時候，會讓潘傑一起來幫忙。

攝影與西湖，他很自然的就把兩者結合了起來。

潘傑

清晨在西湖邊扛著長槍短炮的「老法師」們看到潘傑，都會上去叫一聲：「潘老師……」

幾十年下來，拍攝西湖，他自有一套方法。

比如只選擇清晨太陽升起前後的這段時間；比如用大逆光的拍攝手法；再比如喜歡一個人不受干擾地在湖邊思考和創作。

可自從2016年9月份以後，西湖邊的「老法師」們見潘傑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而到了最近更是一面難求。

潘傑沒有隱身術，也沒有在西湖邊找到個讓人不察覺的角度。

他暫時放西湖一馬，去半山拍杭鋼了。

畫面的中央，就是2016年6月15日即將爆破前的杭鋼老一號高爐煙囪及值班室。圖片/ZTV6浙江民生休閑頻道

潘傑與杭鋼

2015年，杭鋼關停的消息傳遍杭城的大街小巷。

拍者君記得，當時一位攝影師拍的關於杭鋼關停前的一組照片，很短的時間裡，在一個杭州本地微信公號上就有了近百萬次的閱讀量。

單從這一數據上，就能看出，杭州人對杭鋼的情感。

關停似乎跟潘傑無關，也似乎有關，小時候雖然去過，但記憶很模糊了。

不過，作為一個老杭州人，他知道這個消息對杭州這座城市意味著很多。

不由想起魯迅先生的那句話，「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有關」。只是，杭鋼對於潘傑而言，不能算是「遠方」。

一次應一家機構的邀請給杭鋼員工拍合影的機會，潘傑再次接觸到了杭鋼。

以前看到杭鋼的影像都是火花四濺，熱火朝天。

關停後，再置身於這一大片廠區，就會發現很多以前不為人所關注的細節。

出於攝影人的本能，他想用鏡頭來記錄這樣一次蛻變的時代。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潘傑最出名的是給姑娘們拍時尚寫真。

但這次，他只想當一名記錄者。

杭鋼廠區有很多地方，在生產的時候，是上不去的。

關停後，潘傑扛著器材、帶著午飯就上去了。一呆就是一整天。

「五個月里，我爬過了不熟悉也未曾爬過的高爐，鑽過了無數連杭鋼工人自己也不熟悉的角落，以至於後來，我見到樓梯就想往上爬……」

進入拍攝時，杭鋼已經在拆了，一些向上的台階，腐化嚴重，一腳就可能踩斷。

本來也可以用航拍的手法來完成作品，但潘傑覺得，不親自體驗，總缺乏了些厚重感。

在杭鋼廠區的角角落落，一雙鞋、一頂安全帽、一輛手推車都是他照片中的主人翁。

照片中的它們，餘溫依存，總感覺這只是暫時的休憩，不用多久，工人們就又會拾起它們，走上工作崗位。

拍攝中的潘傑。

好的故事總少不了人。

得到杭鋼的支持後，潘傑找來了112位不同工種的杭鋼員工，聽他們講杭鋼的故事，為他們拍了一組肖像。

胡志英 杭鋼工齡29年 動力公司氣體廠 空壓工

蔡鷹 杭鋼工齡32年 動力公司熱電二廠 水處理化驗工

高纓 杭鋼工齡11年 轉爐鍊鋼廠 文書

沈滿琴 杭鋼工齡23年 設備管理處 司稱員

范玉紅 杭鋼工齡10年 小軋公司 行車工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歷史的符號，歷史應該是真實的存在，一個記錄者將它記錄得再華美，失去了真實將不再擁有讓人銘記的意義。」

在拍攝、採訪時，為了不讓工人們緊張，把場景布置好後，所有人都退出，就讓他們自由發揮。

於是，從退休的老廠長到普通的鍊鋼工，杭鋼每個時代的故事都從他們的口中娓娓道來。

徐家坤 杭鋼工齡25年 建安公司 焊工

楊芬雷 杭鋼工齡25年 焦化廠 煉焦車間主任

龍廣 杭鋼工齡16年 轉爐鍊鋼廠 鍊鋼工

沈榮華 杭鋼工齡6年 建安公司機制分公司 技術員

陳法根 杭鋼工齡27年 杭鋼醫院 中醫科主任

「他們的履歷或許並沒有多麼讓我們敬仰，但他們的付出卻讓我感動。」

這是潘傑採訪完這112位杭鋼工人後的感概。

他把這些照片和故事取了名字——《百面杭鋼》。

想看《百面杭鋼》完整版視頻的朋友，請在微信搜索「ipaizhe」或「拍者」，關注並回復關鍵字「潘傑」或「杭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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