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湖廣填四川背後的全球化推手

文 | 蘇琦

關於歷史上「湖廣填四川」這個移民趨勢的論述，最初是由清朝末年一位名為魏源的學者提出來的。那麼問題來了，作為人口輸出地區的湖廣又由誰來填呢？答案是江西。而填充江西的人員則又來自浙江、福建以及廣東等東南省份。

18世紀初期，東南沿海省份日益增加的人口壓力，迫使當地貧苦的農民開始前往長江流域的內地省份。那麼這些貧農手中究竟握有怎樣的利器，能夠讓他們一無反顧地前往這些地方呢，要知道當時這些地方多是山地、丘陵為主，而這些在當時是被認為具有較少開發價值的。

答案就是來自於美洲的甘薯、玉米和土豆。這些作物都是十分適合在丘陵和山地種植的，它們不僅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土地利用面積和糧食的產量，同時也提升了雲貴川等地的「漢化」程度。

據悉，當年這些作物是在16世紀中葉之前分別由兩條路徑傳入中國的，一條是由海路經福建傳入，另一條是由陸路經雲南傳入。到了康熙三十九年前後，長江流域以及北方的乾旱丘陵等地大多還未開墾，後來它們被逐漸開闢成種植玉米、甘薯的農地。

據江西地方志的記載，之前當地的空地很多，人口增多之後平地幾乎都耕種完了，後來福建、廣東等地的人士紛紛前來，他們都到高山陡峭的地方去種植，多是因地制宜，山的陽面就種玉米，陰面種甘薯，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的三月份，山上人家的日子還是相當富足的。是為「昔多曠土，嗣以生齒日繁，開墾日廣，要止耕平地。自閩廣人紛至，男婦並耕高岡峭壁，皆視土所宜......大抵山之陽宜於苞粟，山之陰宜於番薯，......，可食至次年三月，洵山家厚實也。」

後來當地的貧苦農民看到玉米、甘薯這些作物在經濟上的好處越來越明顯，於是也開始紛紛向山區遷徙。

再來看我們的四川省，至今仍是全國主要的玉米甘薯產地。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玉米和甘薯奠定了當時人們「填四川」的物質基礎。從順治初年到道光末年的整整200年時間中，四川一直都是最大的移民省份，其登記在冊的人口從1786年的840多萬直接飆升到1850年的4400多萬。後來隨著人口的激增，馬鈴薯也被引入了長江腹地，以利用那些相對於種植玉米、甘薯都還要陡峭貧瘠的山地。

慢慢地，隨著長江流域內地的山地被開墾殆盡，他們的腳步開始前往了邊陲之地，像什麼湘西的山區、廣西的北部、雲南最南部的開化、廣南、普洱等等。到了道光三十年左右，當地的山地、原始森林早已被湖南、湖北、四川和貴州的移民開發殆盡，而雲南最西部與緬甸接壤的地區，直到19世紀初期還在吸收來自長江中游種植玉米的移民。

所以說，從很大程度上來看，正是這第一波全球化帶來的美洲糧食作物，成就了近代意義上的中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