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劍道也有內家功夫？「劍心合一」才是正道！

眾所周知，日本武士道對於生命意義的理解，著重於如「櫻花凋零」般燦爛的死亡。但是這並不是說所有的日本武士都是追求送死的神經病。這種認識是一種膚淺的解讀，也是經過二戰日本軍國主義歪曲的所謂武士道。

具體到劍道對死亡的追求，其實跟「置於死地而後生」更為類似，也就是無視生死，沖向死亡，最終的目的卻是為了能夠生存下來。而要做到這一點，則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做到「人劍一體」，這在日本劍道術語中被稱為「劍禪合一」。這個說法出自日本德川幕府時代初期，澤庵宗彭的《不動智神妙錄》。澤庵禪師認為練習劍道，禪理佔六成，劍技佔四成。而到達「無念、無想、無我」的境界，劍技才能隨意進退，意到劍到。

澤庵禪師還把練劍時的精神狀態依基礎程度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摒棄雜念，集中思想；第二階段在集中思想的基礎上，能顧及四面八方的動靜；第三階段則為「無念、無想」的精神境界。這和佛家參禪的心境幾乎是一樣的。正因為練習劍道和修行參禪心境相同，所以古往今來，練習劍道者無不時常坐禪，以此使劍道進步加速，達到身心兼修的極終目的。

《不動智神妙錄》還描述了劍道技術達到最高境界時，隨意移動身體就能施展劍技的招勢。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連續攻擊對方。這些快速的劍技，系發自人的內心靈感，屬於一種反射性的技能。欲達到這種高級技能，訓練中必須保持輕鬆「無我」之心境，而這種心境非通過「坐禪」訓練是不能求得的。

在「無我」之上，劍道還追求「無心」境界。劍道理論中，只有到了「無心」境界；始能發揮自己的全身本領而克敵制勝。「無心」要求訓練者放棄自我的意念，因為有了「自我」，就會產生種種雜念，無法集中精力來發揮自己應有的技能。但「無心」也不是自己心中空空，而是指心能隨劍的意向而變，劍能以心的願望而動，劍和心交融一體，即「劍心合一」。

宮本武藏的《五輪書》的「空之卷」中提出，「知有，知無，知空」。這可以看作是對「無心」理論的解釋：「知有」就是熟悉有關劍道的一切技術和知識；「知無」就是說一旦掌握了劍道的基本知識和技術之後，就要向自由發揮階段發展，衝破一切固定的技術與知識界線，摒棄已有的經驗，感覺到自己是不存在的，即達到禪宗所謂的「人本無一物」的境界；「知空」就是在「無」的基礎上，用萬物皆空的意念去使用劍法，此時就會進入最充分的自由發揮狀態，因而劍技也就可以達到最完滿的水平。

有了「無心」的要求，對敵格鬥就能產生忘生、忘死、忘敵、忘我的大無畏精神，同時也可以擁有不動念，不介意，視敵人為草芥的氣魄，而這種精神和氣概是人類在戰鬥中勝利的法寶。

不過，以上這種境界，一般人很難企及。對於普通劍道習練者，能做到「不動心」，就意味著擁有了克敵制勝的基礎。

所謂「不動心」，便是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勇氣，能夠「視白刃而不見，聞炮聲而不憾」，從而「外物勿撓，獨立不懼，以如斯之心膽，運用所學，若行所無事，大敵當前，亦不見怯返顧，斯真能不動心者也」。也就是不受外界的干擾，就算面對敵人也能夠將平時所學運用自如，而不因為害怕而踟躕不前，才算是真正的「不動心」。

面對敵刃要保持冷靜的思考，能夠冷靜地判斷時機，這也是劍道練習中所希望達到的效果。因此劍道中重複不斷地進行衝擊練習，就是為了能夠無視對手的挑釁和他揮舞的竹刀，而專註於尋求出擊的機會、思考合適的戰術，並能夠無畏地執行這種策略，進而取得勝利。很多初學劍道的人在第一場比賽的時候並不能夠做到這點。筆者第一次上場比賽時，神經高度緊張，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不斷揮劍攻擊對手，但是這種攻擊並不能達到有效的效果，結果更加刺激了攻擊的慾望。這樣當疲憊導致動作變形，就給了對手可乘之機。而這僅僅是運動類型的劍道比賽而已。

可見，當真正刀劍相搏時，想維持「不動心」，沒有平時大量的練習，冷靜的心態以及良好的體魄，是不可能的。換個說法，也就是心理訓練、技巧訓練和身體訓練要完美結合在一起。在劍道理論中就是「氣、劍、體」一致。

「氣」是劍道訓練者的精神所在，即前面提到的勇敢果斷、剛毅堅定、不屈不撓的氣概。用劍者要依靠這種氣概來引導整個身體進行劍道運動，從而使劍技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劍」是劍道技術中進攻和防守的技巧。這其中包括最簡單的站立、握劍和移動等。學劍道時先要學習基本站立姿勢，也就是「自然體」。它既能應付對手的進攻，又能使自己處於輕鬆自然的狀態。「自然體」被稱為劍道的動作之本，劍道中某些技術的準備姿勢也就是以「自然體」為步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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