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中的劍挽回了魯國在戰場上的頹勢,結果贏家還是齊國人
公元前684年,周莊王十三年,齊桓公入住齊國二年後,魯庄公成為魯國當家人的第十年,乘著國內「改革發展」的良好勢頭,由管仲牽頭,齊桓公有針對性地對著魯國下起了黑手。
齊魯兩國本身就不在一個擋次上,雖然有著長勺(今山東萊蕪東北)和秉丘(今山東巨野西北)兩場戰役的短暫輝煌,魯國軍隊和齊軍仍然是敗多勝少。
連連戰敗,讓魯庄公意識到了魯國與齊國的差距,不是一米兩米那麼點。清醒過來後,他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向齊國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其實是非常含蓄的說話,這賠禮道歉的最終表現形式,是要用屈辱的「割地賠款」來體現的。
齊魯兩國的落實方式,是舉行會盟,即召開一個由兩國參加的小型國際和平會議。
商議決定後,兩國選定的開會地點是柯地(今山東陽谷縣邊上)。
本質上講,這次的主盟者是齊國,魯國純粹是來看人臉色的,但是會議過程非常出人意料,令人有一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事情還是出在魯國將領曹沫的身上。
對齊作戰的屢次失敗,讓做為魯國軍隊的將欲很鬱悶,魯庄公不計前嫌的態度,又讓他很內疚,面對屈辱的會盟還要保持笑臉,更讓他很氣憤。
各種因素的綜合下,得以讓曹沫的心中形成一個大膽的想法。
會盟的那天,終於到來,激動人心的時刻也終於來臨。
齊桓公與魯庄公一同登上了會壇,和他們一起登壇的,還有管仲和曹沫。
就在齊桓公與魯庄公相見甚歡,準備訂立盟約的時候,意外事件發生了!
曹沫,就是曹沫!
正當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位不安定分子快步走到齊桓公身邊,拿出事先預備好的匕首,將齊桓公給劫持了。
曹沫的這個舉動非常具有震撼力,齊桓公身邊左右人被唬得目瞪口呆,多餘的動作一點也沒有,當事人兼受害者齊桓公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倒是在旁的管仲還是比較鎮定,問了句:「你有什麼要求?」
曹沫回答得很乾脆,估計是事先打好草稿的:「齊國強大魯國弱小。齊國侵擾魯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現在魯國城池城牆損壞,都快要和齊國的領土連成一片了。齊君你是不是要改變這種現狀呢?」
這樣的要求,之於齊桓公還是有點過分的,何況又是在被人挾持的情況下,齊桓公有點猶豫,拿眼瞟了一下管仲,意思要他拿個主意。
管仲為人處事方面,還是很果斷地,連忙地向齊桓公說道:「君主可以答應他。」
見管仲沒有什麼意見,齊桓公也沒啥說的,立即表示同意曹沫的要求,一切都沒問題。
這時候,曹沫才將匕首放下,走入到自己的朝臣位置之中。
令很多人所難以忘懷的,卻不是先前曹沫劫持齊桓公的那一幕,而是就在這一刻,曹沫臉上的表情以及說話言辭,竟然沒有一點異樣,仍然如往常般得非常自然。
齊桓公在被劫持情況下答應的事,沒過多久後,就有些反悔了。他是可以不答應的,因為按照當時人的說法,在脅迫下的盟約和認同,都是可以不承認的。
但是,有一個人,打消了他的這種念頭。這人就是管仲。
管仲對齊桓公說:「這樣做事是不行的。我們不能為了貪圖小利而自圖痛快,這將會失信於天下諸侯,從而失去天下人的認同,最好的方式,還是將答應的土地給他們。」
之於管仲的話,齊桓公還是比較聽的,他決定履行諾言,歸還齊國從魯國侵佔過來的土地。至此,先前曹沫因戰敗失去的土地全都歸還給了魯國,並且地,歷史上的齊魯兩國一些有爭議地區也有了妥善地解決。
表面上看來齊國吃了很大的虧,事實證明,管仲的這個做法無疑是正確無比的。
曹沫的行為,一直以來,受到高度地評價。戰國時代名士魯仲連就曾說過「曹子以一劍之任,劫桓公於壇位之上,顏色不變,而辭氣不悖。三戰之所喪,一朝而反之,天下震動,驚駭,威信吳、楚,傳名後世」,雖然很是誇張,極具那個時代遊說之士,滿嘴跑火車的特徵,也是從某個角度展現出了曹沫劫持桓公事件在當時的影響力。
司馬遷更是不吝筆墨,在《史記》中特別開出一個《刺客列傳》的篇章來,講述他和另外四個知名刺客的事,這在以前的史書中是沒有出現過的,即使後來的史書中也很少涉及到這一話題。
從具體定義上來講,曹沫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刺客,他也真不是干這行的料,雖然他幹得真是不錯。
作為一名刺客,他並沒有具體的行刺意向,雖然有著行刺動作,真要是讓曹沫把齊桓公給殺了,他還真下不了手。曹沫應該是明白血腥的暴力,雖然能夠將齊桓公給解決,但是絕對解決不了齊魯兩國的長期存在的分歧問題,反而倒是可能會走向它的反面更為惡化。
這也就決定了,曹沫針對齊桓公的行為,算不得上刺,而是劫持。
他只不過是想脅迫著齊桓公歸還侵佔的土地,刷洗屢次戰敗後丟失國土的恥辱,以及為處在困境中的魯國贏得一些必要利益。
說到底,這是一種弱者自知實力難以抗衡而採取的恐嚇行為,也類似於無賴的行徑。
曹沫的成功,應該感謝他所遇到的是齊桓公和管仲。
齊桓公的寬大胸懷以及管仲的深謀遠慮,是他之所以能夠成功的因素。如果是換了別的其他君主,即使是事後來個否認,魯國也是沒轍。
但是,齊桓公履行了承諾,雖然帶著點怨言和怒氣,他還是堅決地履行了,聽了管仲的話後。
因為他是一個貴族,他更是一個強者。只有貴族,才有這種浸在骨子裡頭的優雅從容,只有強者,才能包忍一切不愉快的過往。
這次會盟看上去是一個雙贏的局面,魯國贏回了失去的土地,齊國贏得了所需要的名望,但這只是眼前,從長遠利益來講,最終輸的是魯國,這點上,曹沫卻是短視的。
這一事件,從根子上,根本沒有改變「齊強魯弱」的這一既定事實,雖然著魯國要回了土地,領土有所增加,它的綜合實力還是如前,沒有預期的增進,而國際聲望倒是有所下降。
魯庄公與曹沫似乎忽略了一個事實,一個國家的強大,並不只是幾塊領土的擁有就能解決,如果沒有齊國那般,如管仲所實施的那樣,全面性的變革與調整,魯國即使擁有再多的土地,到最後還是要失去的。反過來說,齊國即使是返還了這些土地,若是想要拿回來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只有當自己真正強大了,才會不懼任何的危險,不不懼任何國土的流失,因為最終地這些都是要讓對手返還。可惜地,這點上,魯庄公和他的臣子們始終是不能明白的。
作為了一個制定了「周禮」,以「禮」為代表的國度,作出這樣的事來,其實,就是打了自己的臉的。這也說明「禮樂崩壞」的時代早已經來臨,雖然很多人把仁義道德掛在嘴上說事,但真正當真的沒有幾個,連最好的「禮儀之邦」都做不到,又何必去苛求他人呢?倒是齊國似乎是做到了這點的,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以「誠信」給予天下諸侯一個光輝形象,從而引得各路諸侯的臣服,在霸主道路上越行越近。
齊桓公六年(公元前680年),齊桓公召集宋、衛、鄭三國,在鄄(今山東鄄城)會盟。這回不合作的人少了,諸侯們都給予了熱情響應。也正是這一年,周王室派代表參加了會議。
齊桓公七年(公元前679年),齊桓公再次召集宋、衛、鄭等國,還是在鄄(今山東鄄城)召開國際性會議。齊桓公以其勢不可當之勢,成為公認的霸主。
齊桓公十九年(公元前667年),齊桓公召集魯、宋、陳、衛、鄭、許、滑、滕等國君,在幽地召開了一次盛況空前的國際性會議。周天王的代表召伯授予了齊桓公「侯伯」的稱號,這位霸主終於名副其實。五五霸道
齊桓公三十五年(公元前651年),在葵丘(今河南蘭考),齊桓公召集各地諸侯會盟,由他扶持上台的周襄王,派遣代表參加,並對齊桓公極盡讚揚之詞。這次會盟是歷屆會盟中規模最大的,齊桓公的霸主事業因而達到頂峰。
這個結局,估計魯庄公和曹沫都是沒有想到的,也不想看到的。齊桓公以其胸懷的強大,向世人證明什麼才是真正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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