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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將被遺忘

我們終將被遺忘



Photo@brendan ó sé

- 作者的話 -


有時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懶了,1月份出的小說集,到現在才想起來隨便寫點什麼……最開始寫作的時候根本沒想過會發表文章,更沒想過出書了。只是當時因為上課無聊,時間彷彿看不到盡頭,用寫作緩解那種無可訴說的壓抑。課堂上,寫作業的時候,會偷偷寫在本子上。真是寫了不少,厚厚的幾十本,現在還留著一部分(當然它們永遠不會發表出來了)。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開始發表詩歌,我想,能看到自己的文字印成鉛字,真是不可思議。第一次拿到樣刊,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又聞了幾下,覺得那些排列起來的小方塊文字真的很好看,紙摸起來也很舒服。似乎僅僅是為了將它們這樣不斷地排列下去,我就能一直寫下去。


到了大學,又開始在本子上寫小說。至於為什麼寫小說,或許是因為小說比詩歌的空間更大,更讓我有滿足感,或許也是因為詩歌太難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寫小說,幾乎與詩歌一樣,並沒抱多大希望。能發表已是幸運,也不知道讀者在哪裡,畢竟寫東西不像唱歌,可以直接面對觀眾。因此也會時常感到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每隔幾周就會覺得自己陷入了瓶頸。所幸,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放棄寫作的打算——本身沒有太多愛好,如果放棄了還真不知道拿什麼補充。


寫作與其說帶給我快樂,其實自我懷疑更多些。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適不適合寫東西,作為一個寫作者,很難不被各種意見影響,有時來自於自己,有時來自於他人。來自於自己的沒有辦法,但來自於他人的,可以盡量避免。記得門羅曾說過,如果她經常與別人談論寫作的話,可能什麼也寫不出來了,因為她也是容易受到影響的人。我並不堅定,如果說寫作教給了我點什麼,其中之一就是教會我排除干擾,向自己認為正確的地方進發。我們只能寫自己擅長的東西。


我一直覺得寫作最重要的除了語言,就是真誠。做到真誠是一種能力(起碼對我而言),能夠有能力確切地表達出真誠則更難。儘力表達出最大的真誠——這是我寫作的目標。


這本小說集的名字叫《我們終將被遺忘》,最開始我對這個書名不太滿意,它太像當下流行的調調了。後來我又覺得,這個書名其實還可以接受,因為它確實隱隱地觸動了我。「我們終將被遺忘」——是的,這是一個必然,既然如此,我們究竟在為什麼而活著,而努力呢?「知其不可而為之」,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句話,我對它的理解可能很粗淺,但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最終都會歸於虛無,但是又的確在努力地探索、感受著什麼。我喜歡那些為此而努力生活,保持純真的人。

我們終將被遺忘


Photo@brendan ó sé


- 摘錄 -


1、


如今,他成為了一家金融公司的職員。他站在辦公樓的天台上,跟同事一起抽煙。每天吃午飯之前或之後的一小段休息時間,他都會跟同事來到這個天台上。無疑,這是一天之中最放鬆的時刻。這棟15層高的大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築,而他所在的公司正好是在頂層。近水樓台。他們一個個登上通往天台的階梯,用不了一分鐘,便可來到這寬敞、通透的場所。藍天在他們的頭頂鋪設開來,無邊無際,點綴著朵朵白雲。舉目四顧,是一排排房屋的樓頂,還有穿插其中的細小的公路。汽車螞蟻般平穩地挪動,而行人是一個個小黑點,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們吹散。他摁下打火機,急速的風將火苗吹得抖抖索索。天台上的風總是那麼大,即使是一個悶熱無風的天氣,也阻止不了天台上的風的連續吹擊。

風總是把他的頭髮吹進眼睛裡。


「鶴。」一個男人走過來,叫著他的名字。鶴扭過頭,看著同事。他就坐在自己的後面,是吃飯小組的一員。每天,他們一起外出覓食,然後再一起回來。在某個固定的時刻,他總會轉過椅子,對鶴說:「今天吃什麼?」


「那邊,」他指著一個方向說,「新開了一家台灣小吃店,要不要去試試?」


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依然是顏色深淺、形狀不一的塊塊屋頂,更遠處,可以依稀看到群山的輪廓,當然,必須得在天氣好的時候。現在的群山只是浮現出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但每個人都知道那霧氣後面隱藏的龐然大物。他認為風就是從那個方向刮過來的。

——節選自《諾亞》


2、


那些動物們似乎在休眠。即使是在白天,牢籠內依然昏暗不明。房頂的白熾燈早就失去了作用。他貼著其中一間飼養室的鐵柵欄,往裡看。他可以感受到裡面涌動著的動物的氣息,但他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黑暗中,他只能模糊地看到有活物在晃動。


那些人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給動物清洗身體,並且留下足夠的食物,裝在一個個鋁製圓桶中,貼上飼養室的編號。工作很簡單,他只需要每天按照時刻表上的規定,將食物送進相應的飼養室中即可。他甚至都不用打開柵欄門——每扇鐵柵欄上都會開有一個小門,剛好可容下圓桶的體積。他只需要將裝滿食物的圓桶往小門裡一推,再將門鎖好,就大功告成了。


飼養室內的動物並不固定。那些人會將一些動物帶出去,又會將一些動物松進來。剛來的時候,他曾看到過幾次。那些人牽著長頸鹿、大象、獅子,甚至是獵豹行走於寂靜的倉庫的院子里,穿過午後的陽光,朝大門口走去,或是將它們帶進倉庫里。他想,如果這是發生在市區里,一定是可以引起圍觀的景觀,但這裡是如此荒僻,一切都進行得十分安靜而隱秘。


——節選自《動物之心》


3、


就這樣,他每天早晨都會為是否去上班而掙扎一番。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那種為了理想而甘願放棄穩定生活的人,穩定的生活節奏對他來說很重要,上班便是構成這種「穩定」的重要一環。他慢騰騰地穿衣服,能在屋子裡待的時間越久越好。直到有一天,他磨磨蹭蹭地穿好褲子,繫上皮帶,正伸手拿掛在椅背上的大衣時,他伸到半空中的手停了下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的位置,因為在那個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匹棕紅色的馬。


這匹馬與他經驗中見過的馬並無特別之處。它靜靜地站立在門口,頭正對著床尾。馬尾一甩一甩的,像是在驅趕蚊蟲(而在這個季節是不會有蚊蟲的)。它的鬃毛黑亮,平順地覆蓋在強壯的脖頸上。總之,這是一匹構型很優美的馬。他固定在原地,盯著它,不敢有任何動作。它是怎麼出現的?他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上,盡量調整呼吸。他知道,如果不小心惹毛了它,在這間逼仄的屋子裡,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他和它就這樣對視著。它的眼睛潮濕而溫和。他瞄了眼鐘錶:已經遲到了。他忽然放鬆了下來,一點也不焦慮了。這樣也好,他想。他坐在椅子上,正對著窗台上的花朵。此時,他的心緒十分平靜,輕輕地嗅一嗅,就聞到了熟悉的香氣。他彷彿看到花瓣正不易察覺地伸展,正緩慢地呼吸。一整天他都被馬擋在屋子裡。到了晚上,馬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不禁想到,馬會自己上樓梯或下樓梯嗎?他從未見過馬走樓梯的樣子。傍晚,他睜開眼,看到黑暗中的馬低下了身子,似乎已經入睡。他眨了眨眼睛,很快也進入睡夢中。


——節選自《幻之花》


作者簡介:李唐,1992年生。14歲開始詩歌寫作,大學時開始寫小說。作品發表於《人民文學》《十月》《花城》《鐘山》《天南》等文學刊物。

我們終將被遺忘



這本書里有八個關於生活與幻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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