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達康書記」們如何反腐

最近大家都在追這部反腐劇《人民的名義》。中國曆朝歷代都有反腐制度，但「反腐」在古代，更多只能以「官員」的名義。一起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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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的名義

趙九九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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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歷朝歷代都有反腐制度，但往往收效甚微，清官屈指可數，腐敗分子卻比比皆是。有人曾分析，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民眾不能參與其中，反腐，在古代，更多的只能是以「官員」的名義。民間素有「餓死不做賊，屈死不告官」的古訓，是因為古代雖沒有明確規定不可以普通民眾反腐的法令，但往往民眾參與反腐，即便勝利了，參與者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清朝的時候，山西某地有個官員貪污腐敗，欺壓良善。當地百姓難以承受他們的搜刮，向上級官府反映，但官官相護，最終，走投無路的百姓們只能選舉了兩名村民代表到京城告御狀。小老百姓想見皇帝更不容易，但幾番周折，最終皇帝還是知道了這件事，讓人去查，果然是腐敗分子，就處置了山西那個官員，但對於這兩個小老百姓，他又命令當地的官員找了個借口，把這兩個人也流放了。封建官僚體制下，民眾不信任官府，在皇帝看來，如果鼓勵他們，無疑就是在鼓勵他們揭竿而起，因而對於民間反腐，官僚機構往往會設置諸多的許可權。如《大清律?刑律?訴訟》規定：民眾訴訟要自下而上，先要到本地的官府打官司，要是敢越級的話，即便是屬實的，也要打小民五十大板，「即實，亦笞五十」。打五十大板算輕的了，像我們上面提到的流放也算不錯的了，有時候小民參與反腐，付出的代價要高得多。

在乾隆四十三年，和山西那個案子差不多，在河北，當時是直隸，也發生了民間反腐事件。當時井陘有個知縣，魚肉鄉里，搜求無度，民眾推舉梁綠野等幾個代表先是到正定府告狀，可知府偏袒知縣，反誣梁綠野是拿了百姓的錢，故意搞事情，「挾嫌滋事，斂錢抗官」，知府把這件事上報給了直隸總督周元理，這個總督也沒有仔細查實，就把知府的工作報告上奏朝廷了。梁綠野無奈，只能冒險進京告御狀，也是幾經波折，才把消息傳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下旨查驗，果然知縣貪污。但皇帝處理的結果是：一，處死貪污的知縣；二，把拉幫結派的知府雙開了；三，把辦事不認真的周元理降級，並罰他去搬磚，去正定修築隆興寺；四，把敢揭露官員的小民都斬首示眾，因為他們挑戰了官府的權威，「哄誘村人，斂財聚眾，抗官毆差」。

民間經常還流傳著一種說法，說《大清律》規定：「普通民眾反腐，如子殺父，先坐笞五十，雖勝亦判徙二千里。」至於是否屬實，我沒有找到原文，不敢妄斷。但民間傳說中流傳著民眾倘若去揭發官員，首先要先滾釘板，打板子之事，比如清末「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裡面就有這樣一個情節。姿色出眾的小白菜，她的丈夫被人毒殺，她自己又被貪污受賄的縣令誣為與楊乃武有不正當關係，且謀殺親夫，縣令對她施用酷刑逼供，最終將其屈打成招，小白菜不得不承認了與楊乃武有染，且謀殺了自己的丈夫之事。於是楊乃武也被抓了，雖然他也拚命掙扎，申訴抵抗，但最後也還是屈打成招了。楊乃武的的姐姐不服，要向更高層反映情況，於是她先經過滾釘板這一關，然後才血肉模糊地呻吟慘叫著遞上狀紙，可惜，最後還是被官官相護的原則駁回。

古代的反腐，主要靠著的是建立監督官吏的機構和制定嚴懲貪贓的法律，這都是自上而下。但當官僚體系出了問題，形成官官相護的「漢大幫」，以官員的名義建立的監督制度就不靈了。我們都知道朱元璋制定了嚴懲腐敗分子的律法，貪污銀子60兩以上的，要「梟首示眾，仍剝皮實草」，而且百姓們還可親自綁縛腐敗分子進京。朱元璋應該是較早的發起民眾反腐的皇帝之一，歷史經驗也表明，鼓勵民間參與反腐對遏制官員腐敗是實有成效的。但在封建社會，這種民眾參與即便有皇帝，有法律的支持，小老百姓們實行起來其實依舊是困難重重，就在朱元璋頒布法令之後，有個地方官照樣貪污，後來將其歸案，朱元璋很納悶，為什麼當地百姓不把這個腐敗分子綁上押赴進京呢？百姓們說出了自己的困惑，雖然有了制度保障，可以揭發腐敗了，但不能保證不會受到打擊，不會秋後算賬，京城那麼遠，這一路上押著腐敗分子進京，又不能保證路上不會遇到官官相護的官員設法為難他們。朱元璋雖然開了個好頭，但因為難以保護民眾基本的人身安全，民間反腐最終也只能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作者簡介

趙九九，北京師範大學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師從李山老師。

特別鳴謝

書院中國文化發展基金會

敦和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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