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段子,就算全天下都反對都阻止不了我對你的愛
小受想假死回復男子身份然後離開,攻為了留下受求聖旨賜婚。所有人都反對攻娶受,娶受的當天攻的父母都出席,唯有獲得路上百姓的歡呼祝福聲,完成了婚禮,淡淡的哀傷,滿滿的喜悅終於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終於有個溫暖的家了……
(一)
蕭御迎上前去,向謝景修一笑道:「不必麻煩世子派人接我了,我這就來找世子了。」
謝景修顯然心情十分愉悅,步履優雅踏下台階,左手隔著衣袖輕輕抓著蕭御的手臂,似是牽著他一般帶他走向元王府的大門。
方氏和百靈被幾個元王府的小丫鬟簇擁著前行,手裡緊緊捏著帕子,眼睛盯著謝世子那隻不規矩的手,心中的糾結簡直百轉千回。
蕭御被謝景修一路帶著走進王府中,一路上被那美輪美奐的雕樑畫棟,九曲十八彎的百轉迴廊驚得目瞪口呆。
住在這裡簡直像住在博物館裡似的,還能好好地過普通人的日子嗎?
謝景修見蕭御一路上都乖乖地任他牽著,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得元王府的下人個個像見了西洋景似的,震驚程度不亞於蕭御。
世子笑了,世子居然笑了?!這個從懂事起就沒人瞧見他哭過笑過的大公子,居然笑了!
方氏哭哭啼啼地止了淚,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小聲向百靈道:「怎麼元王府的下人都是那麼個怪異的表情,還偷看謝世子。」和她的鈺兒。
百靈卻很是坦蕩,小聲道:「夫人放心,以後我們姑娘嫁給了世子爺,一定把下人管得服服帖帖,哪個小妖精都別想逃。」
方氏又想哭了。
蕭御跟著謝景修一路走到一個精雅別緻的院子外面,院門外掛著一塊大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斐玉軒」三個大字,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墨香味。
「本世子剛寫的。」謝景修開口道,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是在邀功還是在幹什麼,「鳳大夫可歡喜?」
他為什麼要歡喜……
不等蕭御回答,謝世子已經一伸手推開青漆染就的大門,一股冷香撲面襲來,映入眼帘的是幾株開得正艷的紅梅,夾著整齊的青石板鋪成的自然彎曲的小路,曲曲折折地通往正廳的大門,院子的一角還有一架青騰攀爬的鞦韆。
「……」這種少女心滿滿的裝修風格,怎麼看也不像是招待客人用的院子啊。
謝景修踏進院門內,見蕭御站在原地不動,十分霸道地扯了他一把,蕭御踉蹌地跟了進來。
「時間太短,本世子還沒有好好布置。」謝景修解釋道。
這叫「沒有好好布置」,那您「好好布置」是會布置成什麼樣子?蕭御嘴角一抽,使了點力氣拉住還欲往裡走的謝景修:「世子等一下。」
謝景修面色沉沉地看著他。雖在謝世子向來是這麼一副全世界都欠他八百萬的表情,但是蕭御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世子大人現在不開心了。
「你不喜歡?」謝世子道,「這是本世子特意為你準備的。」
腦補著謝世子面癱著一張俊臉然而心頭帶著雀躍地精心布置這麼一座少女風格的院落,卻被他兜頭潑了冷水,蕭御心裡也升起一絲愧疚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原本跟在後面的元王府下人都不在附近,連方氏和百靈也沒在視野內,大概是謝景修特意吩咐的,想先帶他來感受一下。
世子這分明還是把他當個姑娘在追啊,真是苦惱。
蕭御道:「我以為世子改口稱呼我為鳳大夫,是已經默認了我的身份了。」從他向謝景修坦白之後謝景修就沒再稱他「鳳大姑娘」了,這分明是相信了他非女兒身。其實鳳大夫這個稱呼蕭御還是滿喜歡的。
謝景修沉默了一瞬:「這是兩碼事。」
蕭御指著那架青藤環繞到了春夏估計會鮮花盛開的鞦韆架,瞪著眼睛道:「分明是一回事!」
謝景修瞟了那鞦韆架一眼:「不要胡鬧。」
蕭御氣結,到底是誰在胡鬧。
「本世子相信鳳大夫的人品不會輕易說謊,但是在沒有親眼見證之前,本世子是不會輕易相信的。」謝景修道。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蕭御與謝景修對視半晌,轉身把大門一關,門栓插上,七手八腳地開始輕解羅衫。
「要親眼見證還不簡單,來吧,世子儘管看個清楚!」蕭醫生十分豪爽地道。
俗話說君子坦蕩蕩,小人才藏XX,他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還是趕緊讓年少不經事的謝世子息了他那些旖旎心思。
謝景修猛地轉過身去背著他,口氣嚴肅地道:「成何體統,鳳大夫把衣裳穿好。」
蕭御走到他面前,謝景修又一轉身,就是不願意看向蕭御,只看到一點點那露出來的白皙肩頸,謝世子就十分正人君子地閉上了雙眼。
蕭醫生小露香肩,被冷風吹得直打戰,偏偏人家還不看:「你說要親眼見證,讓你看你又不看,你到底想怎麼樣啊。」謝世子是真成熟睿智,熊起來也是真熊。
謝景修閉著眼睛道:「自當拜過天地之後,行過周公之禮,方才光明正大。」
人家還想著拜天地行周公之禮呢……蕭御抱著肩膀仔細捋了一遍謝世子的邏輯。
因為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謝世子對於信或者不信擱置爭議,所以現在他的身份存疑——要確定他的身份,成親之看不能看不能摸,必要成親洞房之後才能確定——所以現在對於世子來說,他是男是女都沒差,世子就是要跟他成親的。
簡直是無人能破的神邏輯啊謝世子……
作者有話要說: 蕭醫生:小公舉的邏輯課一定是神教的。
柿子:小公舉是誰?
蕭醫生:我相好,以後要行周公之禮的。
柿子:哦?(??)
蕭醫生:那你當不當小公舉啊。
柿子:……當(?_?)
蕭御哆嗦著拉好衣裳,無奈地道:「世子,我真的不能住在你這裡。現在我對外還是鳳大姑娘呢,我以什麼身份住在王府後院哪。」
謝景修仍舊閉著眼睛,微側著臉向著蕭御,院中白雪反射出來的日光在那纖長的睫毛上星星點點地跳躍著。
「我可以聘你為元王府的專職大夫,以後專為老王爺調理身體。」蕭御道,「府里的大夫也可趁機換了。」
趁機換了?這口氣,謝景修對元王府的家庭醫生不滿意?
蕭御道:「不瞞世子說,我是外科醫生,我的專長在於治療外傷。在調養身體方面,還是擅用藥草的大夫更加在行。如此我住在王府里,地位實在尷尬。」
謝景修微蹙眉尖,蕭御有些懇求地道:「世子……」
謝景修總算睜開眼睛,打量了他片刻,似是無奈地微微一嘆:「實是拿你沒有辦法。」
……這熊孩子。
謝景修最終還是順了蕭御的心意,在外面給他租了一套三進的院子,當天就把所有手續都辦好,讓蕭御住了進去。
蕭御送謝景修出了院門,謝景修回過頭來,看了看四周,道:「鳳大夫請留步吧。此處治安良好,鄰里都是知書達禮的讀書人,你可帶方夫人安心住下。萬事有我,你不必擔心任何問題。」
蕭御沒再客氣,笑道:「那就多謝世子了。沒有世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該誇讚的時候自是要不吝誇讚的。
謝景修果然心情十分愉悅,向他點了點頭:「那你回屋去吧。」
「還是請世子先上馬車吧。」蕭御道。哪有客人還在門口站著主人先回去了的道理。
世子道:「你先進去,我就在這兒看著你。」
「……」算了,還是回去吧,不然還不知道會被世子演成什麼言情偶像劇。
蕭御胡亂地揮了揮手,就將院門一關回屋去了。
謝景修:「……」在門外又站了片刻,謝景修才走向馬車,小廝恭敬地上前打開車簾。
「回王府。」
(二)
院外響起敲門聲,百靈正在院子里洗衣裳,蕭御便放下手中關於方氏商鋪的線索,自己跑去開門。
大門剛一打開,就與站在外面的人打了個照面。
蕭御:「……」
謝景修:「……」
謝景修道:「鳳大夫不準備請我進院子么?」
蕭御忙讓開路,連聲道:「世子快請進。」
誰能想到謝世子又來了啊,難道這官二代天天都不用工作的?見天往他這裡跑,還一呆就是一整天。
謝景修進了屋子,脫下大氅抱在懷裡,底下的衣裳倒是跟以前的都不太一樣,看上去像是官袍一樣。
蕭御給他倒了杯茶,一臉新鮮地打量著他:「謝世子這身衣裳很不錯啊,在哪裡任職,幾品官哪?」
謝景修啜了一口茶水,矜持地回答道:「大理寺任職,正四品。」
居然還真有正經官職。
「大理寺?那是審案子的地方吧?」蕭御笑道。
謝景修點了點頭,卻顯然不想多談,蕭御也便十分善解人意地不再提了。
謝景修放下茶盅道:「鳳大夫,關於你目前的處境,我想,儘早娶你過門……」
「什……咳——咳咳——!」謝景修喝到嘴裡的茶水一下子全嗆在了喉嚨里,直咳得眼圈通紅,淚水直流。
謝景修輕輕拍著他的背部,蹙眉道:「如何這樣魯莽?」
蕭御連連擺手,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誰魯莽啊?「娶過門」這三個字到底是怎麼自然而然地蹦出來的?!
「你……世子不要亂開玩笑。」蕭御用手背捂著嘴,流著眼淚道。
謝景修皺眉:「我沒有開玩笑。我早向鳳大夫表明心意,鳳大夫不相信我的真心?」
「不是……我只是沒想到……」蕭御一時說不出話來,憋了半晌嘆道,「世子,我說過了,我是男人。你怎麼娶我過門啊,別說笑了,咱們真不能成親。」
謝景修微微撇過臉去:「不把你娶過門,如何知道。」
「別認你的歪理了。」蕭御一臉黑線,「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你不願意嫁給我?」
蕭御斬釘截鐵地回道:「不願意!」他兩輩子都沒想過要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更別提嫁人了,簡直太荒唐。
謝景修垂下眼睫:「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願意嫁給我嗎?」
蕭御看他這副模樣,心裡閃過一絲不忍,卻也只能回絕:「抱歉,我……我沒喜歡過男人。」
謝景修皺眉看了他半晌,才又撇開視線。
「晚了。」
蕭御一頭霧水:「晚了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晚了?你幹什麼了?」
謝景修沒有解釋「晚了」是什麼意思,但是沒過幾天,蕭御就知道了。
看著那隻存在於上一世的影視形象當中的穿著體面然而面容陰柔的一名大太監帶領著一眾宮人大駕光臨他這座普通民居的小宅院,蕭御一瞬間徹底懵了。
「哪一位是鳳大小姐?」大太監用有些尖利的嗓音叫道,「出來接旨吧。」
他的視線有些遲疑地停留在蕭御身上,似乎不能確定面前這個清秀少年就是那傳聞當中將謝世子迷了魂的鳳大小姐。
此人雖然年紀小,長相也算不錯,舉手投足卻分明比他還像個男人,怎麼可能是謝世子的心上人?
楊公公展開鑲著金粉的綾錦聖旨,尖著嗓子將旨意念了一遍。
「詔曰:茲聞太醫院判鳳卿之女照鈺溫婉賢惠,敦厚大方、品貌出眾……」
楊公公仍在照本宣旨:「……今元王府世子適婚娶之齡,當擇賢妻與配。值鳳氏照鈺待字閨中,與謝世子堪稱天造地設,為成良緣之美,特將汝許配謝世子為妃,賜金玉如意為賀。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望夫妻恩愛,早生貴子。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還早生貴子呢,管得真寬。
蕭御感到心裡像有一萬匹脫韁的野馬奔騰而過,卻也只能雙手接了聖旨,還要謝主隆恩。
(三)
天色將晚時,蕭御正與百靈一起關門閉戶,冷不丁地門外響起幾聲敲門聲。
百靈嚇了一跳,出聲問道:「誰啊?」
外面沒有聲音。
蕭御嘆了一口氣,重新取下門栓打開門扇,果然就看到謝世子站在門外,不聲不響地看著他。
謝景修身披一件白色大氅,背後是漸漸變濃的夜色,後面廳堂里的火光傳到院門邊上也只餘一片昏黃的微光。兩相映襯之下,蕭御只覺得謝景修的面色似乎比平時更加白了一些,淺色的眼瞳卻變成了深黑,那樣幽幽地看著他,顯得更加深遂了。
「世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哪?」蕭御沒好氣地道。他還在氣他自作主張,去求了什麼賜婚聖旨,甚至弄得眾人皆知,白天的時候院門前的路人都比平常更多了似的。蕭御知道那不是錯覺,他又一次被人圍觀了。
謝景修動了動唇,聲音卻似乎不像平日里那般冷硬了,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柔軟。
「連你也要怪我了么?」謝景修一雙深黑色的眸子看著他,「鳳大夫,連你……也要生我的氣么?」
謝景修道:「鳳大夫,你生我的氣了么?」
蕭御:「……」謝世子自己悄沒聲地幹了一堆好事,讓他措手不及,為什麼反倒委屈起來了?
謝景修道:「鳳大夫,我可以進去么?」
「進來吧。」蕭御嘆了一口氣,把謝景修拉進了院子。
謝景修幫著他一起把門栓插上,又跟著他走回廳里,默默地坐了下來。
蕭御把炭盆往他跟前踢了踢,道:「發生什麼事了?賜婚又是怎麼回事?」
謝景修抬頭看向他。
「若沒有賜婚的聖旨,你根本不願意嫁給我。」
「那你就自己硬來了?」蕭御額角一跳。
謝景修垂下長如鴉羽的眼睫,指尖慢慢摩挲著,將接到聖旨之後的事向蕭御講述了一遍。
「……」蕭御有些無語。謝世子這是演哪一出啊,為真愛與世界為敵么?
「恕我直言,這件事是世子做得太草率了。」
謝景修道:「我已經知道了。」
認錯態度這樣好?蕭御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謝景修道:「但我不會反省的,重來一次,我仍會這麼做。」
蕭御:「……你專門來惹我生氣的?!」
謝景修看向他:「你曾經向張立卿求親,為什麼我就不行?」
張立卿?誰?
蕭御看著謝世子認真到有些懊惱的神色,腦海里漸漸勾勒出一個圓形的臉和圓形的身材……
他終於記起來了,是張三少啊。
「你怎麼還記著那一茬呢……」謝世子這是準備把張三少惦記到哪一年啊?!
「為什麼我就不行?」謝景修薄唇緊抿,一瞬不瞬地盯著蕭御。
蕭御輕嘆一聲道:「我早都說過了,與張三少成親是權宜之計。等到了京城幫助母親和離之後,我是準備假死脫身的,之後,既沒有鳳大小姐這個人,也沒有張夫人這個人了。」
「張立卿幫不了你任何事情。嫁給我,我可以達成你的所有心愿。」謝景修道,「不用當鳳大小姐,不用再被鳳氏和鳳家所擾,全部如你所願。」
「可以不用當世子妃么?」
「不可以。」
蕭御重重地一嘆,往桌子上一趴,雙手扶住額頭:「你根本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啊,謝世子。」
謝景修看著他束成一條馬尾的烏髮鋪撒在桌面上,忍不住抬起手來,在蕭御的頭頂上方懸停了片刻,最終卻又移開,輕輕撫在那流散在桌面上的烏髮上。
蕭御猛地直起身來,謝景修忙把手縮了回去,只聽蕭御說道:「成親可以,你得跟我約法三章。」
謝景修將手藏進袖口,點頭道:「鳳大夫請說。」
「第一,我不懂中饋,也不想像個貴夫人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即便成親,也不得干預我的私事。」蕭御道。
謝景修點了點頭:「可以。」他本就沒想將人娶回去拘在後宅,只是他並不習慣在嘴上說。
「第二,不得上床。」蕭御道。
謝景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喜歡睡床,我們可以席地而眠。」
蕭御:「……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不準圓房!」
謝景修馬上皺起眉頭,露出明顯不滿的神色。他上下打量了蕭御兩眼:「我會等你長大。」
「……」往哪看呢。
蕭御道:「總之不行,我不同意。」
謝景修眉頭皺出了川字紋,一臉不贊同地看著蕭御。
「都成親了——」
「你可以選擇不成親。」蕭御不給他辯解的機會,「謝世子,你想毀婚還來得及。」
不是能耐大么,一道賜婚的聖旨肯定難不住謝世子吧。
謝景修沉默不語地看了蕭御半晌,蕭御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這是原則性問題,絕對不能讓步。
謝景修終於無奈地輕嘆一聲:「好吧。你不願意的時候,我不會強迫你的。等你願意的時候,我會滿足你的。」
「……你休想。」
謝景修道「第三條是什麼。」
蕭御想了想,道:「第三條暫時沒有,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補充。不管任何要求,你都不得反對。」
謝景修又一次皺起眉頭,蕭御道:「你不同意的話,成親之事休要再提!」
「鳳大夫,我要娶你,你以為你可以逃得了嗎?」謝景修突然冷聲道。
蕭御還以為他生氣了,卻聽謝景修又道:「我全部依你。但那只是因為,我想寵著你。」
「那我應該謝謝世子大人啊。」蕭御皮笑肉不笑地道。
謝景修點了點頭:「不用客氣。」
蕭御:「……」
謝景修起身道:「天色已晚,我該走了。」
他抬起手來,輕輕地將蕭御肩上散亂的髮絲撩到後面去,指尖都未曾碰到蕭御的身體。
「鳳大夫早些休息。」
蕭御看著他從自己肩膀上縮回去的手。以前謝世子很注意不做這麼「親密」的動作的,除了第一次激動「告白」的時候同乘了一匹馬,難道他是覺得已經定了親了就可以稍微更進一步了?
蕭御抬手拉住了世子的衣袖,笑著道:「天都那麼黑了,世子不如……留下來住一晚啊?」
「不必了。」謝景修有些僵硬地道,轉身朝外走去,「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你……早點休息。」
蕭御一邊無聲地大笑一邊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謝景修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跟著本世子做什麼?」
「等你出去了我要把門栓插上啊。」蕭御笑道。
謝景修:「……不必了,我留了幾名護衛守在院子四周,他們會替你栓好院門的。」
謝景修說完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夜空中飄起一些微小的雪粒,蕭御沖著半空中哈了一口白氣,抬頭盯著清亮的夜空看了半晌,才轉身回屋去了。
(三)
馮大夫皺了皺眉頭,他想起元王妃與他相談時的態度。元王府上下只怕都不贊同謝世子的這門親事,就是不知這卜算拖延之事,有沒有元王府的手筆了。
其實比起鳳大小姐,馮大夫的心裡自然也是傾向於簡六小姐的。
畢竟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一直都以為簡六小姐會是未來的世子妃。簡六小姐和謝世子都是從小就與他相熟的,又都是內斂懂事的孩子,他看著他們時也有一種看著晚輩的心情。
況且他初見鳳大小姐時,鳳大小姐分明是個公子,猛然聽到這兩人賜婚時,馮大夫也嚇了一跳。
雖然鳳大小姐也很好,但是親不隔疏,後不僭先,馮大夫始終覺得,簡六小姐在這件事上,的確受了委屈。
「世子,容老夫多嘴問上一句。」馮大夫撫了撫鬍鬚,道,「你娶了鳳大小姐,只怕王府上下,都阻撓重重吧。」
仁信堂外,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堂里的夥計這兩天經常會看到這輛馬車,早都認熟了,這是簡六小姐的馬車。
夥計殷勤地迎上前道:「簡六小姐,快屋裡請,外面怪冷的。」
「我來找馮老一起參詳一個藥方。」簡六小姐笑了笑道,「不知馮老可有空閑?」
「馮老在後院里跟謝世子說話呢。」夥計笑道。
半夏道:「呀,世子來了啊。那我們小姐今天豈不是白跑一趟。」
夥計忙道:「看半夏姑娘說的,馮老可是說過,簡六小姐是我們仁信堂的貴客,讓誰白跑一趟也不能讓您白跑一趟啊。小姐快快請進,我去通稟一聲。」
半夏扶著簡六小姐邁步走進仁信堂,一邊叫住夥計:「不用你去通稟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多狂妄呢。讓馮老先跟世子說話吧,我們在一旁的暖閣里等會兒就是了。你自己去忙吧。」
夥計笑著應聲,帶著二人進了後院,便自己忙去了。
謝景修道:「鳳大夫要嫁的是我,與別人無關。」
馮大夫發現謝景修從不稱呼鳳大小姐,一直只喚她鳳大夫。難道謝世子是因為見識了鳳大夫行醫救人的風采才心悅於她?那早就與他相識的簡六小姐又差在哪裡?
簡六小姐甚至更有美名,京城內外的百姓都讚不絕口。
「世子還年輕,說是與他人無關,又怎麼可能真的無關?」馮大夫嘆道,「以後世子在外,而鳳大夫大半時間要拘在王府里,鎮日與王妃相處,只怕煩心事不少。」
謝景修垂下眼睫,嘴角似是挑了挑,卻又歸於平淡。
「不會的。」
馮大夫知道謝景修無意多說。他從來不向別人做多餘的解釋,馮大夫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卻從沒看透過他。
「唉,老夫也不跟世子兜圈子了。其實王妃找老夫談過,雖然王妃沒有直說,老夫也看得出來,她希望我勸一勸世子。」馮大夫道,「王妃屬意簡六小姐,世子應該知道吧。」
謝景修不置可否,馮大夫只能繼續道:「以前老夫也以為簡六小姐與世子是天作之合,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哪。自從簡大夫去世,簡六小姐一肩挑起簡家醫館,在外行醫濟世,雖是醫名遠播,卻也壞了姻緣。多少世家公子想要將簡六小姐納入後宅,只是因為她行醫之事,大部分人只想娶作側室,願意娶她作正妻的又不過是些平庸之人。」
所以馮大夫才更加憐惜她。
「自從簡大夫去世之後,世子對簡六小姐多有照拂,京城中人多是默認簡六小姐是未來的世子妃。如今這般,只怕簡六小姐處境更難了。」
謝景修看向馮大夫:「那依馮老之見,該當如何呢?」
「老夫畢竟是個外人。王妃既找到老夫勸解一二,老夫也只能向世子坦言。」馮大夫道。
謝景修理了理袖口,微微垂首:「雖是聖旨賜婚,只要卜算出來八字不和,便是天命不可違,因此而退親,皇上也不會降罪。」
馮大夫撫須不語。王妃必定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所以才敢找他來勸謝景修回心轉意。只是沒想到謝景修在這件事上考慮得如此通透。以前他分明是個萬事不管的性子,但為了這樁無人看好的親事,他倒是費盡了心思。
「若退親另娶,馮老以為鳳大夫會如何?」謝景修道。
馮大夫頓了頓。
他只覺得鳳大夫比簡六小姐大氣開朗得多,何況鳳大夫逼父和離之事已是眾所周知,可見鳳大夫不是個拘膩於這些虛名的人。退親之事對於鳳大夫,應該比簡六小姐更容易些。
簡六小姐不但是柔弱的一方,還是與他親近的一方,選擇偏向哪一邊,不言而喻。
只聽謝景修輕聲道:「我可以告訴馮老,如果退親,鳳大夫不會感到任何困擾。他足夠強,可以拼出自己的一片天。馮老是不是覺得,更加憐惜簡六小姐了?」
馮大夫苦笑一聲:「世子向來參透人心。」
謝景修站起身道:「但是,會困擾的,是我。求而不得的,是我。是我費盡心機,才將鳳大夫留在身邊。任何一個想要讓鳳大夫離開我的人,都是在向我宣戰。你們以為要對付的是鳳大夫。錯了,你們要對付的,是我。馮老,我沒想到連您也要讓我失望。」
馮大夫震驚地看著謝景修。
比起他向來惜字如金的態度,這幾句話對於謝景修,已經算得上長篇大論了。
雖然他的聲音仍舊平淡,可是馮大夫聽得出來,謝景修其實……很生氣。
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淡漠得不似一個正常人的謝世子,他幾經殺身之禍都完全未曾放在心上。可是卻為這件事動了怒。
「世子,老夫只是……」馮大夫有些意外,有些張口結舌。
謝景修卻有些冷淡地告辭離去。
這是謝景修自七歲那年相見起,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待他,馮大夫也有些悵然。
所有人都不許他如願以償,居然是那個昏聵的皇帝最為支持這樁親事,謝景修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容。
這個世界對他從未有過一絲溫柔,縱與所有人為敵,又有何懼?
沒過幾天,蕭御就聽到消息,欽天監已經卜算出婚嫁的吉日,就定在正月二十三。
隔天謝景修就大張旗鼓地帶著元王府的護衛押著幾十台聘禮,浩浩蕩蕩地朝著鳳府行去。
謝景修到了蕭御的院門外。
蕭御打開院門,有些意外地看到鳳雲飛和謝景修一起站在外面。
謝景修跨進門檻,旁若無人地拉起蕭御的手:「鳳大夫,今日下聘,正月二十三我來迎娶你。」
鳳雲飛看著二人相牽的手,面上堆起的強笑徹底扭曲成一團,一雙眼睛噴火似地盯著那兩隻手。
他的兒子根本沒有一絲推拒的意味,到底……
鳳雲飛心中閃過一絲念頭,卻馬上把自己駭得連連搖頭。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簡直太荒唐了!
蕭御看了鳳雲飛一眼,見他站在原地既不進來也不離開,正躊躇著要不要招呼一聲,謝景修已經回頭將院門關上。
「下一次見面,就要等到成親之日了。」謝景修聲音輕柔地道,「鳳大夫不請我進去坐坐么?」
對了,世子還要和他一起守古禮呢。
「也就一個多月而已。」蕭御笑道,卻帶著謝景修朝房裡走去。
院子里除了有丫鬟早晚進來打掃,其他時候蕭御並不准人留在這裡,因此只有百靈一個人服侍。
屋裡盤了地龍,十分暖和,謝景修脫下外面的大毛衣裳,隨手遞給蕭御。
「……」蕭御任命地接過來抖了抖,放在熏籠上烤著。
謝景修一頭黑髮用紫玉發冠挽在頭頂,長身玉立地站在屋子中央,向屋子四周打量。
屋子裡的布置十分簡潔明了,乾淨整潔,牆角的衣架上掛著他送來的大紅嫁衣,謝景修湊過去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
蕭御彆扭地道:「你看什麼呢。」
謝景修指著衣角內側一朵小小的蹩腳刺繡,笑道:「我記得我高價聘請的綉娘技藝可不只如此。」
「還不是百靈老在我耳朵邊念叼,非要我自己也綉上個東西上去,說是討個好兆頭。」蕭御無奈道,「你是不知道百靈的聲音高起來能有多高,魔音穿耳哪,我可受不了了。」
謝景修輕撫著那朵看不出是什麼種類的小花,眼睛微彎地道:「你那丫頭很不錯。」
「就因為能配合你的惡趣味吧。」蕭御翻了個白眼。
謝景修現在不知道他是男人才怪,非要堅持明媒正娶。本來完全不可能的事還真讓他給做成了,真是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反正謝景修從來不會害他,蕭御也不想跟他計較這件事。
「鳳大夫。」謝景修走回蕭御身邊,微微垂下眼睫,一雙淡褐色的眸子專註地看著他。
蕭御:「……」謝世子現在似乎有事沒事就愛叫他一聲,什麼毛病這是。
「我給你寫的信,你還留著吧。」謝景修道。
蕭御點頭。謝景修笑道:「記得放進嫁妝里一齊帶過去,以後也要好好收著。」
「……」謝世子這麼自戀,他怎麼一點也不意外呢。
謝景修突然伸開手臂,虛虛地將他摟在懷裡。
蕭御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卻聽謝景修輕聲一嘆:「再過一個月,我們成親了。本世子,終於也有個家了。」
他的聲音是一慣的淡然,蕭御卻聽得一怔,心裡竟升起一絲酸澀。
謝景修從來都是高傲冷漠的,驕矜又高貴,這樣滄桑的話語,實在不適合謝景修。
蕭御忍不住抬起手,在謝景修後背上輕撫了兩下,無聲的安慰。
「爺爺說,如果我們能兩年抱仨,他老人家會更高興。」謝景修道。
蕭御:「……」
什麼滄桑小可憐,根本都是他的錯覺!
謝景修只在蕭御房裡坐了小半個時辰,便起身告辭了。
外面的天飄起了細細的雪花。
蕭御從熏籠上拿起他的外套,謝景修道:「我要上次你穿過來的那件。」
蕭御:「……有區別嗎?」
謝景修看著他,一慣淡然的神情顯得分外無辜。
「既然沒有區別,為什麼我不能穿那一件?」
蕭御:「……」他竟然無法反駁!
「好吧,我去給你拿。」蕭御無奈地嘆了一聲,打開衣箱從裡面拿出來一件疊得十分整齊的黑色裘毛大氅。
謝景修走到熏籠旁邊指著熏籠道:「再烤一下吧,不然太冷了。」
……看把他嬌氣的。
蕭御已不再企圖從言語上對謝世子的任何想法表達拒絕,順著他就是了。
謝景修看著蕭御將他的大氅抖開來蓋在熏籠上。
蕭御:「……」
謝景修:「……」
十分鐘後,蕭御拿起大氅摸了摸,觸手溫熱,就遞給了謝景修。
「可以了,穿上吧。」
謝景修自己默默地穿戴整齊,深深地看了蕭御一眼:「鳳大夫,我先走了。」
「恩恩,一路順風。」蕭御笑眯眯地將他送到院門邊。
謝景修看了他一眼,道:「鳳大夫好像對於我們要分別一個多月,並沒有一絲不舍。」
蕭御喉嚨里一哽,說不出話來。
一個月,四個星期,二十個工作日,他真沒覺得有多久啊……
再說了不是他要一起守古禮的嗎,他都這樣配合了,謝世子還找什麼茬。
謝景修輕輕一嘆:「罷了,到最後,也只我一人為這樁婚事憂思嗔喜而已。是我強求來的,我一力承擔就是。」
蕭御:「……」還委屈上了,貴公子真是傷不起啊。
謝景修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天上飄著雪花,外面的小徑和花枝樹榦上都積起了一層白色,被風一吹翻騰起一片細白的霧,飄散在半空中。
茫茫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白雪襯著謝景修玄黑色的身影和飄飛的髮絲,竟似一幅肆意潑墨留白、大氣磅礴的水墨畫。
其實是一心想演言情戲分的謝世子卻因為沒人陪演對手戲憤而離去的場景而已。
蕭御跺著腳關上院門,一溜小跑地跑進屋裡,趴在熏籠上愜意。
(四)
鳳照棋身為「新娘子」的弟弟,責無旁貸地將自己的大哥背上了謝景修的迎親花轎,看著轎簾放下的那一刻,鳳照棋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酸澀,嚶地流下淚來。
他的大哥就這麼嫁人了!嫁人了!還是他親自背上花轎的,天下還有比這更奇葩的事嗎?!
謝景修挑眉看了看哭得停不下來的小舅子,似乎小舅子的眼淚極大地取悅了他,他難得好心地囑咐了一聲下屬,看好馬上的鳳照棋別摔下來,自己也翻身上馬,一臉愉悅地輕輕驅馬,帶著長長的迎親隊伍,帶著他名媒正娶的「新娘子」,回府了。
成親之時
從鳳府到元王府,仍舊是繞了一條遠道。
一路上喜錢喜糖漫天揮撒,還有侍衛抱著十里飄香的老酒,沿途向百姓斟倒。
成群成隊的孩童嘻嘻哈哈地跟在迎親隊伍後面撿糖吃,老百姓捧著酒碗夾道相迎,七嘴八舌地說著喜慶話,端的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蕭御坐在晃晃悠悠的轎子里,竟然有些想要暈車的感覺,趕緊剝了個桔子塞到嘴裡。
聽著外面的熱鬧聲音,蕭御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手裡漫不經心地揉著大紅的蓋頭。他可沒聽說過還有給圍觀群眾倒酒喝的,謝景修那樣冷清的一個人,也挺會炒熱氣氛的嘛。
謝景修面上帶著微笑,悠然地騎在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那是他最喜愛的名駒踏風,向來在訓練場上叱吒風雲日行千里的矯健駿馬,此時卻在脖子上掛了一朵紅艷艷的大紅花,邁著優雅的小碎步,急得鼻子里直噴氣,偏偏主人這一次就是不許他撒開蹄子飛奔。
「祝謝世子和世子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路旁喝了點小酒而有些激動起來的百姓高呼道。
謝景修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向眾人拱了拱手,看得路旁的一些姑娘們馬上羞澀地紅了臉。
那些人不滿意不祝福這門親事又如何?自有萬千百姓不吝吉言,盛情祝願。
元王府正門外,謝景修接過小巧的鑲金玉弓,將一枚系著雁羽的箭射到花轎門框上,這才上前撩開轎簾,面帶微笑地伸出手去。
蕭御早已自覺地把蓋頭蒙上了,透過紅蓋頭下面的有限視野,他看到了那隻掌心朝上的手,手指纖長,肌膚如玉,指節有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了上去,竟也有一絲不言而喻的鄭重意味。
謝景修緩緩地握緊那隻放在他掌心中的手,如同鄭重地接收了手的主人託付給他的一生,和一切。
謝景修親自引著蕭御跨過火盆,一起往喜堂走去。
吉時已到,儐相將大紅的綢花遞給謝景修,又將另一頭塞進蕭御手裡。
蕭御一囧,本來只當是走個過場,沒想到一旦深入到這場鄭重的儀式當中,根本無法升起一絲兒戲之心。
原本並不將成親當回事的蕭御已經開始覺得有些彆扭了。
好像親身經歷了這場儀式,並不像他原以為的那樣可以純粹當成一種偽裝。
喜樂吉慶的儀式當中自有一種嚴肅莊重的力量,由不得他不鄭重相待。
「一拜天地——」儐相悠長地唱道。
謝景修引導著蕭御一同拜了下去。
他虔誠地拜告這天地,希望天地神靈慈佑這樁姻緣。
「二拜高堂——」
主位上只有元王爺一人坐著,雖然臉色不善,但很給面子地並未多說什麼。
他使過手段阻撓這樁婚事,用不少銀錢才打通了欽天監的關係,想要左右八字卜合的結果,卻被謝景修勢如破竹地破壞了他的計劃。
既已至此,他也只好接受事實。
「夫妻交拜——」
儐相笑眯眯地看著一對新人盈盈相拜,又唱道:「送入洞房——」
蕭御手裡拉著紅綢,紅綢另一端傳來一陣輕拉的力量,他只能無奈地跟上前去。
謝景修請了一群同僚,都是他在大理寺的兄弟,官職不高,家世也不高,在謝景修面前卻極為得臉,此時一起嘻嘻哈哈地簇擁著兩人往新房行去。
謝景修帶著蕭御走進新房,其他人被擋在門外。他扶著蕭御坐在喜床上,仔細地打量著一身紅裝的心上人。
「……」蕭御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好奇怪啊,氣氛真的有點奇怪啊……
「鈺兒。」謝景修輕喚道。
蕭御:「……」謝世子的角色轉換還真快,怎麼不叫鳳大夫了?!
「鈺兒,你在這裡稍坐片刻,我還要出去招待客人。如果餓了就吃些東西,別忍著。」
「……我知道了。」蕭御道。
謝景修離開新房,陪同客人一起往宴廳走去。
蕭御終於鬆了一口氣,猛地鬆懈下來,只覺渾身都有些不得勁。
他一手撐著床,一手往後捶背,卻覺床上有些東西硌著手。拿出來一看,抓了一手的花生蓮子。
大紅的床帳上撒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蕭御一臉黑線,雙手呼嚕起來堆到了床角里,自己在床上躺了下來。
嫁人了啊……
蕭御面上蓋著紅綢的蓋頭,有些茫然地想著。他突然能夠理解鳳照棋為什麼哭了,他也想嚶地一聲哭出來……
謝景修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的新房。
他今天終於娶到手的心上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謝景修:「……」
他輕輕地走上前去,將蕭御叫醒。
「該喝合巹酒了。」
蕭御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手裡就被塞進了一隻玉杯,被謝景修擺弄著交纏起手臂,互相喝下了交杯酒。
「鈺兒,餓不餓?」謝景修將酒杯放到一邊,問道。
蕭御睡了一下午,倒也不覺得餓,便老實地搖了搖頭:「不怎麼餓……」
謝景修溫和笑道:「那便好。」
下一瞬間,謝世子的手已經理所當然地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扒開了他的上衣。
蕭御:「……」
低頭看了看自己充滿少年氣的小身板,蕭御這才抬頭看他。
「你幹嘛。」
謝景修一臉鄭重地道:「洞房花燭夜,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來吧。」
「來你個頭啊來!」蕭御手腳並用地一把將謝景修推到一邊,手臂一聳把掛在手肘上的衣裳穿回身上,抓著衣襟怒道,「耍什麼流氓你!」
謝景修一臉無辜地道:「我們已經成親了。」
三根纖長手指猛地戳到他臉前,謝景修稍稍向後撤了撤。
「你裝什麼糊塗!約法三章呢!」
「此一時,彼一時。」謝景修推開蕭御的手指。
蕭御出離憤怒了。這個無恥的傢伙,這是要不認帳的節奏啊!不是嚴謹守禮的封建士大夫嗎?!不是非禮勿視的正人君子嗎?!不是一諾千金的高雅貴公子嗎?!啊?!
謝景修看了他片刻,皺眉道:「沒有商量餘地么。」
蕭御嘴角直抽。這副嚴肅得彷彿在談判什麼領土爭端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沒!有!」蕭御一字一頓道。
謝景修眉頭緊皺又看了他片刻,最終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是,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最多,等你三年。」
蕭御終於像棋弟弟一樣嚶地流下淚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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