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神：薔薇麗娟

薔薇蔓生，枝條纖長，常依牆攀架，花朵團簇，繁英綴滿，是一種善解人意、生命力強的個性之花。因為薔薇花從不揀富擇貴，最是雅俗共賞，無論是在城市花園，還是在斷壁殘垣，薔薇花都一樣活得滋潤而豐滿，從容自若，盡態極妍，不嬌氣、不炫耀，照樣嫵媚動人。初夏薔薇花繁葉茂，花色有白色、淺紅色、深桃紅色、黃色等，白色的有香氣，花香誘人。明人顧磷《薔薇洞》描寫薔薇花盛開的情景說：「百丈薔薇枝，繚繞成洞房。蜜葉翠帷重，濃花紅錦張。張著玉局棋，遣此朱夏長。香雲落衣袂，一月留余香。」詩中呈現出一幅綠枝繚繞、奼紫嫣紅的美麗景色。

白薔薇圖［南宋］馬遠 作

薔薇花的別名很多，如牆靡、刺蘼、刺紅、刺玫，也有紅琉璃、錦被堆花這樣的雅稱，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買笑」。這個名字是有來歷的，源自漢武帝與妃子麗娟。清代俞樾在《十二月花神議之下》中認為古人把四月薔薇花花神的桂冠賜給了漢武帝的妃子麗娟，就是因為麗娟黃金買笑的緣故。俞樾還十分欣賞地說：「黃金買笑，誠韻事也。」

《古今百美圖》之麗娟［清］吳友如 作

漢武帝的這個妃子歷史上無法考證年代，只知道她名叫麗娟，有關她的記載也僅僅只見野史。正史雖沒有記載，但她的名氣很大，她最為出名的故事就是和漢武帝欣賞薔薇花時留下「黃金買笑」的典故。舊本題東漢郭憲撰《洞冥記》記載說，麗娟是漢武帝寵幸的美女，皮膚白嫩細膩，呼出的氣息比蘭花的香氣還要濃郁。漢武帝很是寵愛她，將麗娟安置在為她特製的透明帷帳中，唯恐塵土會玷污了她柔嫩潔白的體膚。漢武帝還常用衣帶綁縛住麗娟的衣袂，將她關在重重帷幕之中，擔心她輕盈的身體她會隨風飄飛而去。麗娟能歌善舞，歌聲特別動聽，每當麗娟唱歌的時候，李延年便在芝生殿與她遙相酬和。當唱到「迴風」這首歌曲時，庭院中的鮮花便都紛紛飄落。宋代無名氏《采蘭雜誌》記載說，趙雋國獻給漢朝皇帝一種吸花絲，不管什麼花，一旦附在上面便不再掉落。漢武帝賜給麗娟二兩，讓她作舞衣。春夜月光之下，皇帝在花架下設宴，麗娟穿著吸花絲做的舞衣為皇帝跳舞，跳舞時，用衣袖拂花，於是全身便都落滿了花瓣，麗娟舞姿優美柔媚，被稱為「百花舞」。

《歷代百美圖》（明刻）之麗娟

元人伊世珍《嫏嬛記》引《賈氏說林》則記述了「黃金買笑」的故事。漢武帝叫人在御花園栽種了薔薇花，當薔薇花開時，他常帶著皇后愛妃們去賞花。有一回，漢武帝陪麗娟去看花，正值薔薇初放，艷色滿園，斑斕絢麗，那簇簇淡粉紅色小花，花態嬌羞欲語，像是美人嫣然含笑。漢武帝對麗娟笑著說：「這薔薇花開得比美人的笑容還要可愛。」麗娟趁機邀寵，笑著戲問漢武帝：「笑可以用錢買嗎？」漢武帝一本正經地說：「當然可以。」這個麗娟是個很會來事的女人，立刻叫侍女取來黃金百斤，呈獻給漢武帝，說是自己的買笑錢。漢武帝驚訝地問道：「你送錢給我幹什麼呀？」麗娟嬌嗔地說：「皇帝日夜操勞國家大事，疲乏勞累，心事重重，難得快樂。您剛才說用錢可以買到笑容和笑聲，我就獻出這些錢，當作買笑錢，希望買到皇帝今天一整天的歡樂笑聲，更盼望皇帝萬事順心，笑口常開！」美女麗娟機靈的話逗得漢武帝哈哈大笑。漢武帝與麗娟之間這種溫情的調笑，既是美人撒嬌，又是無盡的愛意訴說，漢武帝聽了，一定會激動不已，心跳不止。後人便因這個故事，為薔薇花取個別名，叫「買笑花」，便是從麗娟那時開始的。清人厲荃《事物異名錄·花卉·薔薇》也引《賈氏說林》考證認為，薔薇名買笑，就是由這個故事而來。

清人史夢蘭《全史宮詞》根據《洞冥記》、《采蘭雜誌》、《賈氏說林》記載的故事創作宮詞說：「一曲迴風望若仙，舞衣落紅鮮。名花終遜佳人貌，枉費佳人買笑錢。」

薔薇絢麗多彩，花香濃郁，盛開於暮春，為古人所鍾愛。薔薇艷色誘人，對於寂寞的男人，竟可權作「夫人」之用。唐人白居易就寫過《戲題新栽薔薇》：「移根異地莫憔悴，野外庭前種一春；少府無妻春寂寞，花開將爾當夫人。」這種把花當作夫人的意緒，就是古代文人戀花情結最貼切的寫照。

書名：圖說十二月花神

作者：殷偉, 程建強

出 版 社：清華大學出版社

定價：￥3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