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騎自行車，看到路邊白衣女子渾身滴水

冬，你在看鬼故事時，鬼，也在看你！兩千零九年春節。過年，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傳統，數千年來，一直成為中國人最關注的一個日子，除了比往常要多出來的喜慶氣氛外，竄親訪友當然是少不了的事情。因為工作的原因，小馬已經三年沒有回家了，這一年回家，好多親戚和和多年未見的朋友都是要見一面的，但第一次的相見，酒總是少不了的東西，僅一個年下來，小馬這樣酒量還算可以的人，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他感覺到樣下去並不行，本來年初十才用回公司，小馬還是決定提前幾日回去，年初五的晚上，小馬就把東西全都收拾好了，打算初六時候坐車回去，畢竟六也是吉利的數字，東西收拾完的時候，已近午夜了，母親來到小馬房間的時候，小馬已經睡著了，檯燈也沒關，母親坐在小馬床前，看不夠似的，她本想讓兒子多住幾日，可是每多一天，兒子總免不了要喝酒，於其這樣，不如讓兒子早些回公司。

關上兒子的房門，母親也走到自己的房間睡了。 迷迷糊糊中，小馬感覺自己走在荒野里，四周什麼東西都沒有，空曠、空曠，好像除了空曠，就再也找不到什麼可以形容的詞了，小馬在曠野中行走的時候，感覺到處都是嗡嗡的聲音，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個太陽，可是當他抬頭的時候，發現太陽碎了，頓時他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讓他奇怪的是，在空曠的地方除了太陽以外他什麼也看不到，然而在這個漆黑的世界裡，他卻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幽靈似的飄乎不定，他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有些像人形，但又並不是很像，與你們平日里做夢一樣，他覺得那種東西在漸漸逼近自己，他想逃，可是並不能逃走，想喊，嗓子里卻發不出一點聲兒來。

我想，你一定也做過這樣的夢，不要欺騙自己，用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睛，那是惡夢！小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白色的東西吞沒。 小馬看到那白色的東西分明就是一張紙，最左邊貼著他的照片，只是照片上的自己十分可怖，沒了眼睛，眼眶在向下滴著血，原本豐潤的嘴唇也變的烏紫，嘴角有臟污的東西向下流，小馬還看到那張紙的右上方還寫著他的名字：遲斌！「遲斌」這兩個字一紅一黑，紅的在向下滴著血，黑的在向外散發著濁氣。而下面的小字上一排排的寫著：09年4月，XXX死了。09年5月，XX死了。……小馬看不清人名，只看到人名的上面被打了一個個X。小馬猛地將頭一抬，只見這張紙的最上方赫然寫著兩個大字：簡歷！ 這簡歷兩個字出奇的大，小馬正對著這兩個發汗的時候，這兩個字突然幻化成一個妖人，無臉，無嘴，無牙，只有一條長長的白色舌頭。

小馬轉身就跑，可是無論他怎麼跑，腳下就是一動不動，那白色的舌頭將他的脖子的一遍遍纏繞起來。他感覺到了生命的窒息。這時，小馬感覺自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被吊在一棵花開正盛的桃樹上，血，從他的鼻孔一點的滴落下來，他看到自己的眼睛裡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跳舞，這個黑色的東西一下子將自己的頭顱爆裂開來，臟污的東西沾滿一下子湮沒了白色，小馬感覺腳下一震，自己從夢中醒了過來。 小馬一身是汗，他知道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做這種夢了，他不知為什麼這幾次自己在夢中總是看著自己死去，他想，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除自己以外的東西，然而，他卻看到了自己，一個被白色纏繞，行將死亡的自己。

小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身邊的手機還在震動，手機在白色的床單上像陷入了泥坑一樣，並不能移動多少。小馬抓過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覺得奇怪，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會打電話給他呢。他將手機一扔，自己又慢慢躺下，可是置信一想，這個時候打電話的一定有什麼急事，他抓起電話想接的時候，電話卻掛斷了。小馬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撥過去，他的手機是外地卡，打一次電話都是長途加漫遊，如果是哪一個老同學打來的，這一聊肯定收不住，還是用家中的座機打划算一些，小馬的床頭就有一個分機，他按著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撥了過去，只聽到一個彩鈴——鬼迷心竅。

李宗盛的聲音剛剛響起，電話卻被突然掛斷，小馬看了看話筒，覺得莫名其妙，他又撥了一次號碼，然而提示音卻是無此號碼！小馬頓時感覺自己的頭皮猶如過了電一樣陣陣發麻。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就是剛剛用座機撥過來的號，他覺得奇怪，小心翼翼地接了以後，裡面卻遲遲沒有人出聲，小馬餵了幾聲之後，說，你是誰啊？這時手機的那頭才出來一個聲音，不過很低沉，就像東西好久沒見太陽已經霉了的樣子。 「你好嗎？」陡然間響起的聲音讓小馬心底一驚。「你是？」小馬輕聲問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啊，這麼快就忘了啊。」「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噢，是你啊。」「噢，這下記起來了啊。那你說說我是誰啊。」呵呵，小馬不知這個時候怎麼還笑得出來，「噢，是你啊，我還不知道是你？」小馬說完自己又笑了起來，以前別人問他認不認識一個人的時候，

他常常喜歡說：「噢，他啊，我認識。」其實他根本就不認識。「你不是老樣子，沒有怎麼變，還是喜歡開玩笑。」「是嗎？」小馬的語氣突然從玩笑的口吻當中抽離出來，他開始覺得這個聲音漸漸熟悉起來。一些回憶已開始在眼前浮現。「你是林秦？」小馬輕聲問道。「呵呵，總算想起來了，瞧，你這人的記性。」「這麼晚了你打電話過來幹什麼啊？」「好久不見了，不能打個電話啊，這話說得可沒道理啊，明天你可得到我家給我道歉啊。」說著林秦爽朗的笑聲從話筒的那邊傳來了。「明天給你道歉？」「哎呀，不是的，說說玩的。你明天有空嗎？要是有空的話，到我家吃頓飯。」「明天？」「是啊，明天。怎麼，你，有事？」「呃……」

小馬本打算說明天自己要走的，可不知為什麼，自己還是沒說出來，反倒是一口應承了下來。小馬覺得不能拒絕，雖然與林秦分手已經快兩年了，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都不能拒絕，因為畢竟他們曾經都是如此的在乎彼此。天亮得很快，可這時小馬卻昏睡了過去，母親走進他房門要他起床的時候，他說自己今天不走了，母親問為什麼，他說今天去林秦家，明天再走。母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莫名的樣子，問他去林秦家幹什麼。母親對小馬和林秦當年的事情是知道的，如若不是後來兩家人鬧得很厲害，或許現在林秦已經成了自己的兒媳婦。「你們都沒什麼了，還去她家幹什麼？」 「昨天晚上她打電話要我過去，今天是她生日。」「你知不知道去年林秦那事？」小馬的母親突然這樣說道。

「林秦的事？」小馬有些疑惑，「什麼事？」「噢，沒什麼。」小馬的母親說著就從屋裡退出去了。小馬覺得母親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似的。天有些陰，似乎要下雪的意思，風起起伏伏的，時大時小，林秦家離小馬家也不過十來里的路，他只坐了一段的車，剩下的一截他是走過去的，從小到大，小馬都有走路的習慣，覺得走路輕鬆、舒服，最重要的還可以邊走邊想些問題，有時走到無人的地方還可以吼上兩嗓子。眼前的這條路小馬好久沒走過了，自從和林秦分開以後，他就再也在這條路上出現過，兩年而已，也僅僅兩年，路上的一些樹消失了，多出來的反而有幾座墳，有一座墳上面還有花圈，墳上燒過的一些痕迹從老遠就顯而易見。

河還是那麼寬，只是已經幹了底，這條河曾經見證了他和林秦黃昏時散步的腳印，以及一些呢喃，可如今，一切，都成了過眼煙雲。剛剛跨過小河，轉過一個土丘後，小馬心裡咯噔一下，一個白衣女子坐在土丘邊上，長長的頭髮垂散開，遮住了整個臉，小馬覺得很奇怪，大白天的怎麼會有人坐在這裡呢。他想向前看個究竟，他感覺自己的腳剛抬起來時，那個人影突然間不見了，只有陣陣隨風而動的荒草。難道是我眼睛花了？應該不會吧。就在他轉過頭時，看到林秦騎著自行車從遠處向他招手，並大喊著他的名字：「小馬，小馬。」小馬站住了沒有動，林秦下了自行車以後就一直在對他笑，笑容很甜，不過有一種濕濕的感覺。林秦沒有說話，將自行車交給小馬，示意他騎，小馬沒有拒絕，他跨上自行車以後，等著林秦坐上去，然而，林秦好像並沒有坐上去，他一回頭，發現林秦已經在上面坐著，晶亮的牙齒閃著慘白的光。

「你都上來了啊。」小馬似乎自言自語道。「是不是覺得我很輕，自從我們分開以後，我就瘦了。」小馬也覺得她很輕，重量似乎沒有，當年載著她的那種感覺似乎已不復存在。什麼都在變吧，人，也是一樣。小馬心裡想。這時，自行車不知怎麼回事，車把一下子沖向路邊的一條排水溝，小馬見勢將車頭猛地一甩，連人帶車一頭歪倒在路邊，他回過頭看林秦時，看到林秦正站在旁邊沖他微笑。「你沒事吧？」小馬說。「我沒事，你現在變得靈巧多了啊，要是以前，估計你只會將眼睛一閉，然後啊啊地大叫，像個女孩子一樣。」林秦沖著他咯咯地笑了起來，小馬將自行車扶起來的時候，看到土丘邊上一個女子正將目光投向自己這裡，與之前在土丘邊上看到的那個女子一模一樣，只是現在她的頭髮似乎在滴水，猶如水藻一般浮動。

難道又是幻覺，小馬閉了一下眼睛，又向那邊看去，女子還在，只是已經背對著他，緩緩朝坡下走去。林秦這個時候似乎意識到小馬不是在看自己，她問道，你在看什麼？她將頭順著小馬的視線移過去的時候，那個白衣女子已經轉到了土丘後面。「一個女人。」小馬回答說。「哪裡有啊？」小馬沒有再吭聲，載著林秦就朝前飛去。他們不知道，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林秦的家還是那個個樣子，兩層的樓房，外面的牆壁上面長滿了爬山虎，由於是冬天，沒有葉子的爬山虎就像是蜘蛛網一樣將這座房子包裹了起來。走進屋子時，小馬感覺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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