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案:晚清權力博弈場的一個冤案
清末同治、光緒年間發生在我們餘杭的楊乃武與小白菜案,牽涉官員之多、審訊時間之長、案件之離奇曲折,當年曾經轟動整個朝野,流布甚廣、影響深遠。一百四十年來歷久相傳,眾說紛紜,加之滬劇、越劇、蘇州評彈、電視劇、電影、小說、連環畫等一些文藝作品的渲染,更為該案增添了一層層神秘色彩。究竟該案的始末真相如何,筆者經對該案20多年的發掘研究,著文以饗讀者,並與對此案有興趣者探討。
「羊吃白菜」
故事還得從小白菜說起。小白菜是倉前畢家塘人,有說她的父親畢承祥在南京作過小官吏,有說太平天國時她家是外地逃難到餘杭倉前的。她喜歡上身穿綠色衣裳,下身著白色裙褲,相貌端莊秀麗,形似水靈靈的一株白菜,於是市井給她取了個綽號「小白菜」,其實她乳名阿生,成人名生姑,因她長得秀麗人稱她秀姑。
同治十一年三月初四(1872年4月),小白菜與餘杭鎮上一家豆腐店夥計葛品連(俗名葛小大)結為夫婦,葛品連入贅作畢家的上門女婿。婚後一個月,租住在楊乃武澄清巷口余屋。小白菜手腳勤快,常幫楊家做些家務,她的美貌和勤勞深得楊家的喜愛,待她如同家人,時常叫她同桌吃飯,楊乃武還教小白菜識字讀經。時間一長,市井街坊便有了羊(楊乃武)吃白菜(小白菜)的流言蜚語,葛品連也有所聞。為避開閑言碎語,同治十二年(1873年)閨六月,小白菜搬出楊家,搬到太平弄王心培間壁縣差趙福慶一間閑房租住。
品連之死
葛品連患有流火病疾(大腳瘋絲蟲病),同治十二年(1983年)農曆十月初五,葛人發冷發熱不舒服,小白菜叫丈夫在家休息不要去豆腐店,他仍撐著要去。到了十月初九早晨,他從豆腐店回家途經大橋一小茶點店,買了粉團吃,原本有病的他吃後噁心嘔吐不止,到家就倒在了床上,疑是痧症,服了蘿蔔籽、萬年青,隨後叫小白菜去買了東洋參、桂元。買來後小白菜依他喂入口中。葛品連隨即病重,口吐白沫,申時猝然暴死,撒手人寰。
初十夜間,江南十月小陽春,天氣還有些熱,屍體上可見口鼻流著淡血水,身上有皰疹,臉色灰暗。葛母沈喻氏便聯想到住在楊家時的流言蜚語,認為兒子死得可疑,便連夜到縣衙喊告追問,要求驗屍。
十一日,知縣劉錫彤帶仵作(驗屍衙役)沈祥、門丁沈彩泉前往。沈祥沒有按規定用皂角水擦拭驗屍銀針,把口鼻流入耳中的血水看作七孔流血,疑是生煙土中毒。皮膚青黑色,沈彩泉堅稱砒霜中毒身亡,兩人曾互執一詞。
屈打成招
劉錫彤想起幕僚陳竹山(陳湖)談起過「羊吃白菜」的傳聞,認定這是一起因奸合謀的案件。是日三更在白公祠提審小白菜,責成她供出砒霜來源及與楊乃武的私情。小白菜多次矢口否認。有一個與陳竹山相好多年的婦人阮金桂,對小白菜說:「只要說出是楊乃武給的葯可免死罪。楊乃武是舉人也不會處死,否則你會被千刀萬剮。小白菜陷入深深的恐懼與迷茫之中。審訊重新開始,小白菜還是堅持原來的口供。然而屈打成招的悲劇發生了:一連三根枷子夾住她的手指,使她痛徹心扉,小白菜恐性命難保,只得按阮金桂的授意,違心妄供楊乃武十月五日有一包流火藥交與他。
劉錫彤獲得口供後,於十月十二日黎明傳審楊乃武,但楊乃武是新科舉人,要革去舉才能訊審。劉立馬逐級上報,但未等到批文回復,就傳訊楊乃武到花廳審訊。楊乃武性格桀驁,哪裡會承認,楊說十月初五在南鄉岳父詹耀昌家不在餘杭,如何給小白菜毒藥,還以舉人身份藐視劉錫彤。劉動火,用夾棍、火磚重刑楊乃武招供。劉錫彤自認案情已明,遂向杭州知府陳魯作了稟報。劉錫彤移送案宗時將死者「口鼻流血」改成「七孔流血」,將小白菜供的十月初五改成十月初三。
時隔幾日,革去楊乃武舉人的報告被同治皇帝批准。十月二十日,楊乃武、小白菜押解杭城,陳魯在審訊一開始就嚴刑拷打,夾棍之下楊乃武幾度昏死,出於本能被逼認罪。當追問砒霜來源時,他記起杭州返餘杭途經倉前,街上見過有爿藥鋪,胡亂謊說向錢寶生買了40文紅砒的老鼠藥。
錢坦被迫作偽證
倉前老街上有爿錢愛仁堂藥店,店主叫錢坦,而楊乃武重刑之下胡供錢寶生。當縣衙要錢寶生作證賣砒霜給楊乃武時,錢坦說,我店從不進貨砒霜,更不曾有買砒霜給楊乃武過,況且我也不叫錢寶生。陳竹山章浚受劉錫彤授意,寫紙條規勸錢坦承認賣過砒霜給楊乃武,並保證他不與楊乃武當面對質。他還嚇唬錢坦,如不從會有無盡的麻煩。老實膽小的錢坦在恐嚇之下,糊塗寫下了賣砒霜給楊乃武的甘結。後來刑部要提人證到京時,錢坦突然死亡,這很有可能是縣衙派人殺人滅口。
倉前暗訪
有了楊乃武、小白菜的口供和「錢寶生」的甘結,杭州知府陳魯依據《大清律例》,作出楊乃武斬立決、小白菜凌遲處死的判決,並於同治十三年(1873年)十一月六日上報浙按察司。按察使蒯賀蓀雖覺得可疑,但看了劉錫彤拍胸脯的保證,也就不再說什麼,將案件上報至浙江巡撫楊昌浚。
接到案件,楊昌浚即派黃岩候補知縣鄭錫皋去倉前暗訪。鄭錫皋將此事告知劉錫彤,劉錫彤得知便用重金賄賂了鄭錫皋。鄭錫皋回稟楊昌浚結論是:此案劉錫彤審理得「無冤無濫」。得到報告的楊昌浚進行會審,仍照原杭州府的判決,於同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報朝廷。這樣,通過「秋審」(清朝一般都在每年萬物蕭瑟的秋天審訊),按案情輕重或徒刑或被執行處決。
親寫訴狀
得知判決,楊家陷入巨大的悲憤中。父母去世後,姐姐楊淑英(又名楊菊貞,嫁夫葉夢堂,婚後不久夫死,後回娘家與楊乃武同住)如同母親一般照料楊乃武,深信他的品行和清白。為了拯救弟弟的性命,她四處奔波。當她得知葛母前後供詞不一,愛仁堂從未賣過砒霜,決定上京申冤。可楊乃武經縣、府、按察使、學政、巡撫層層嚴刑,強令承認,他以為天下烏鴉一樣黑,無清官無理可言。當楊淑英叫他寫訴狀,他已失去信心,在姐姐的一再勸說催促下,在杭州監獄,楊乃武趴在地上,楊淑英跪其側旁,紙鋪背上寫了訴狀。曾有「天下文章數浙江,浙江文章數餘杭,餘杭文章數楊乃武」之說,楊乃武的才氣是有名的,訴狀寫好後,他想起塘棲有個開茶館的白鬍須老先生李亘塘是他的忘年交,便叫姐姐把訴狀拿去給老先生看看。老先生對楊發生的不幸早有所聞,他從頭到尾看了訴狀,認為「江南無日月,神州無青天」之句欠妥。話雖是楊乃武氣憤之心,但任何一個官員看了心裡都會不高興的,難道天下真沒有一個好官了嗎?於是李老先生將「神州無青天」的「無」改成了「有」字。此事雖然正史里沒有記載,但不等於沒有點影子。
同治十四年(1874年)四月,楊乃武姐姐楊淑英攜王阿木(詹氏之表弟)赴京向都察院遞狀(清時女子不能親手遞狀),都察院批回浙江巡撫複審。九月,楊乃武妻詹彩鳳攜姚士法(楊乃武姨表兄)向步軍統領衙門遞交申訴狀,仍批覆回浙複審。接諭旨,楊昌浚會同按察使蒯賀蓀親提嚴審。還將案件交由紹興知府龔嘉俊、富陽知縣許嘉德、黃岩知縣陳寶善共同複審,湖州知府錫光裝病拖延。複審,楊、畢均翻供。
書瑞上奏 翁公細察
案件遲遲不能審結,引起了各種猜測,負責稽查的刑部官員王書瑞提請注意有人想用拖延的辦法欲使犯人死在獄中,以維持原判。他上奏朝廷另派大員查辦此案,並確保獄中人員的人身安全。上奏獲准後,兩宮皇太后諭旨兵部左侍郎提督、浙江學政胡瑞瀾主持複審。胡瑞瀾又動了極刑維持原判,將犯證供招咨送軍機處。戶部給事中邊寶泉注意到此案在審訊中有官官相護之嫌,便上奏將案件移交到刑部審理。
內閣中書汪樹屏(餘杭中橋人)等浙籍十八京官,非常關注發生在家鄉的這樁轟動全國的大案,他們意識到這或許是一起冤案,還意識到如刑部提出疑點,可能會被胡瑞瀾等彌合得看不出破綻,這就意味著冤案將永久無昭雪的一天。在這緊要關頭,他們聯名上書都察院。
楊畢案也驚動了朝廷一些高官,戶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同治光緒的老師翁同和,聽取夏同善(兵部吏部右侍郎,「南書房行走」)介紹案情後,仔細查閱了審訊記錄與訴狀,發現諸多可疑之處,逐條簽出歧異,請刑部發回更審。都察院和步軍統領衙門上奏提請重審。這裡特別要提的是,翁公的據理力爭、鼎力相助所起的對冤案的昭雪作用。在眾多正義官員的奏請下,經兩宮皇太后獲准,此案提交刑部重審。
開棺驗屍 真相大白
光緒二年(1876年)二月二十八日,楊乃武、楊恭治、吳玉琨、詹善政、錢姚氏、楊小橋、沈祥、喻玉氏、喻敬天,第一批解京。
是年三月二十七日,小白菜、葛喻氏、玉心培、王林、何春芳、阮德、沈體仁、王阿木,第二批解京。
是年十二月初五,劉錫彤、沈彩祥、沈祥、葛品連屍棺及卷案,第三批解京。
屍棺每經一省地都要加貼封條,刑部傳令人證沿途小心押解,毋得稍有疏忽。
光緒二年(1876年)十二月初九,刑部邀請都察院、大理寺一同進行刑部大審,滿漢六部都到堂。楊乃武膝傷未愈,准許席地而坐,他供訴案情時,堂上堂下鴉雀無聲,連差役也都全神貫注。小白菜和其他證人也據實陳述,盡數推翻先前的不實之詞。
葛品連屍棺到京,光緒二年十二月初九,在京朝陽門外海會寺開棺驗屍,刑部特別請出80多歲有著61年驗屍經驗的老仵作荀義親自動手。葛品連屍肉腐爛,但骨骼完整,老仵作打開頭顱囪門骨,驗十指十趾骨,均見骨黃白,報:「此人委實病死,不是砒毒。」此時在場官員一片驚愕,在場的一名法國記者跳起來高喊「無毒,無毒!」並拍下了身戴著枷鎖的楊乃武與小白菜照(此照當年寄法國,現已迴轉國內)。當年,海會寺開棺驗屍場面是萬人攢動,屏息注目。最終該案真相大白,楊乃武與小白菜絕處逢生。
光緒十二月十七日,四川總督丁寶楨聞得實狀,大怒,揚言於朝曰:「葛品連已死愈三年,毒消骨白,此不足定虛實也。」於是,湖南、湖北以楊昌浚、胡瑞瀾同鄉官員,合而和之。刑部尚書桑春榮大懼,丁寶楨又回樂桑曰:「此案何可翻?公真憤憤,將來外吏不可為矣!」(李慈銘《越縵堂日記》)。因此,雖刑部大審開棺驗屍得以真相大白,最終還是拖了兩個多月才上奏。
本案審結
光緒三年(1877年)二月十六日,刑部向兩宮皇太后和皇帝上奏審理結果,推翻原審判決,並對製造冤案的責任人提了處理意見。同日,諭旨下,諭曰:「巡撫楊昌浚據祥具提,既不能據實平反,奏旨交胡瑞瀾提審後,復以問官並無嚴刑逼之詞,嘵嘵置辯,意存回護,尤屬非是。楊昌浚著即行革職,余著照所議完結。人命重案,罪名出入攸關,全在承審各員盡心研鞠,期無枉縱。此次葛品連身死一案,該巡撫等訊辦不實,始終回護,幾至二命慘罹重辟,殊出情理之處!嗣後各直省督撫於審辦案件,務當督傷屬員悉心研究,期於情真罪當,不得稍涉輕率。」(清史列傳·楊昌浚傳)
諭旨批准刑部的決定,革去楊昌浚、胡瑞瀾官職。
其他人處罰如下:
餘杭知縣劉錫彤革職,發往黑龍江效力贖罪,年逾七十不準收贖;
(劉錫彤,字翰臣,直隸天津鹽山人。道光丁酉十七年(1837年)順天鄉試舉人,直到同治七年(1868年)正月,追補他為餘杭知縣,中途離任回家為父丁憂,服闕後又來浙補餘杭知縣。同治十二年(1872年),奉調卸任,同治十二年(1873年)九月又回任。劉錫彤最後一次赴任餘杭知縣,與「楊案」發生只差半月,與《申報》一文提到劉錫彤「回任甫半月」相印證。光緒二年,十二月十六日上諭內閣刑部革職,從重發往黑龍江效力贖罪,年七十,不準收贖。光緒三年(1877年)五月間到戌。經黑龍江管教鴻慈龍奏請,「北邊嚴寒,年老衰頹」,未滿三年返鄉天津鹽山。)
杭州知府陳魯革職;
黃岩知縣鄭錫皋革職(暗訪倉前時為後補知縣,後擢升為知縣);
與胡瑞瀾共同審案的寧波知府邊葆城、嘉興知縣羅子森、候補知縣顧德恆和龔世潼革職;
浙江按察使蒯賀蓀已死,免於追究。
杭州府幕友章浚革去訓導;
仵作沈祥杖八十,判徒刑二年;
門丁沈彩泉仗一百,流放二千里;
生員陳竹山死於北京獄中;
葛品連母、沈喻氏杖一百,徒刑四年,須交銀才能贖罪;
楊乃武因與小白菜同食教經,不知避嫌,杖一百,舉人身份不予恢復;
小白菜與楊乃武同桌同食,不守婦道,杖八十;
王心培、王林、沈體仁分別折責追取贖銀。
出獄回鄉
光緒三年(1877年)四月三十日,早晨九時左右,北京監獄門口,衣衫襤褸的楊乃武、小白菜走出牢門,楊淑英、詹彩鳳、汪樹屏、吳以同等在門口接他們。
三年半的監獄生活終於結束。面對親人,楊乃武顯得格外平靜,可是當看到危難時施以援手的親人和朋友,禁不住雙淚縱橫,伏地叩謝。楊家人雖然怨恨小白菜的誣供給他們帶來的災難,但也為她灑下同情的淚。小白菜多想抱住他們痛哭,當看到因自己的誣供幾乎喪命的楊乃武,勇氣頓失,欲哭無淚。
出獄後的楊乃武贖回了幾畝地,繼承祖業種桑養蠶,用他的智慧和辛勞培育出名布杭嘉湖一方的「鳳參牡丹」優良蠶種。他歷盡苦難,正直之心不改,依然幫助鄉親們寫訴狀,只是寫在水石板上,不留痕迹。上海《申報》召他去,曾為驚弓之鳥的他沒有去。對於小白菜他怨恨過,但也很快體諒了她,並對她的苦難命運充滿了悲憫。身受的這段悲愴冤獄,深深刺痛楊乃武的心,於是寫了一本《虎口餘生》的書。1914年,他因患疽癰疾去世,終年74歲,埋葬在餘杭西門外安山文家弄新廟前,幕前立有一塊孝廉書勛(孝廉即舉人,書勛乃武字型大小)之墓碑石,「文革」被一農家抬走,斷成兩截,1991年6月粘接好立於原位。
走出牢門的小白菜心中充滿了迷茫,她對人世間的情感不再留戀,萬念俱灰,孤苦無依,她思前想後,只有出家,割斷紅塵,一了百了。出家那天,鄰里董高氏等18位大嫂送她到餘杭南門外石門塘准提庵,入准提庵為尼,老尼給她取法名慧定,從此她終日誦經禮佛。
老尼慈雲圓寂後,庵里沒了香火,靠著養雞種菜過著清苦生活,然而在小白菜內心深處,對楊乃武的虧欠之情始終折磨著她,她託人寫下一張紙條,紙上寫著:楊二爺(楊乃武家排行老二,故稱二爺)蒙天大不白之冤,人生盡受殘酷,遭終生之殘,此時此事,終生難忘。均我所故,均我所害,二爺之恩今生今世無法報答,只有來生再報。我與二爺之間絕無姦情,純屬清白,後人如有懷疑,可憑此字條作證。慧定口述,妙真執筆(楊乃武外孫媳鄭祖芬《憶小白菜的一張紙條》)。此字條向後人證明了她與楊乃武的清白,並表達了對楊乃武深深的愧疚。
小白菜青燈、黃卷、木魚、蒲團度過了五十三個春秋,1930年,她在人生的無望痛苦中走向死亡,坐進荷花缸圓寂。
後鎮上董潤卿為首的東南義莊會同姚錫和、沈爾康等紳士商議,把她安放大東門外文昌閣附近小青廟的地方,為她建造了由六塊青石板拼綴而成的墳塔。
墳塔正面石板上由董季麟秀才賦的兩首詩:
自幼持齋願守貞,此身本不戀紅塵。
冤緣強合皆前定,奇禍橫加幾莫伸。
縱幸撥雲重見日,計經萬苦與千辛。
略將往事心頭溯,靜坐蒲團對碧筠。
頂禮空皇了此身,嘵嘵悔作不平嗚。
奇冤幾許終昭雪,積恨全消免覆盆。
涇渭從來原有別,是非誰謂竟無憑。
老尼自此真離脫,白水湯湯永結盟。
詩是冤案的寫照,也表白了慧定(小白菜)的心聲。此詩碑為門人法徒孫洪增頂禮立。
1965年,餘杭塘河拓寬,文昌閣拆除,小白菜墳塔倒在河裡,荷花缸和骨殖被長松一農民拾起。1985年,鎮政府撥款按原樣在寶塔山東麓重建了墳塔。
尾聲
此案因葛品連暴死,沈喻氏(葛喻氏)痛子心切心疑向縣衙喊求相驗;因仵作門丁互執屍毒而失職,因知縣劉錫彤輕率相信,不追問真相,徇私枉法,誤認屍毒而刑逼小白菜;因小白菜妄供而拘拿楊乃武;因楊乃武妄供而傳訊錢寶生;因錢寶生被誘逼恐嚇甘結枉坐小白菜、楊乃武,以致杭州知府陳魯草率審詳,浙江巡撫楊昌浚照依題結,兵部右待郎浙江學政胡瑞瀾遷就復奏,歷次審辦不實,皆由輕信知縣劉錫彤驗報服毒釀成冤獄,先後各承審官員官官相護、草菅人命所致,與兩湖(湖南、湖北)依仗封疆大吏權臣派居功自傲、尾大不掉、無視朝廷和江浙正義文官有關。
此案經十一次酷刑審訊,兩次京控,終翻轉昭雪,這與《申報》跟蹤報道正義輿論,與翁同和、夏同善、王昕等一批有良知官員的不斷奏疏,與楊淑英、詹彩鳳歷盡千辛萬苦冒死京控,與慈禧利用此案中兩派權力鬥爭削弱湘系勢力,與胡慶余堂胡雪岩資助京控盤纏,與餘杭人主持正義正氣等因素有關。
寫到此,我想起常有人問我楊乃武與小白菜到底有沒「關係」?我的回答是:一個才子,一個美貌女子,在同一個屋檐下住過,或許互相愛慕過,這是人之常情,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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