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座的上位史——從僱農到群星之巔｜文史宴

摩羯古亂入：又到一月一度黑星座的日子，這次跑不掉的是白羊座。這隻羊身上背鍋了許多非議，比如幼稚無知，孩子氣，口不擇言，不負責任，又比如渣男，負心薄倖，交往毀一生等等。

其實白羊座做為十二星座之首，本來就充斥著英雄主義情結，他渴望被萬人景仰，為此狂熱的標新立異，展現自己，以獲得別人的重視。他知難而進，越挫越勇，是一個桀驁不馴的開創者。

白羊所擁有的理想主義的熱情和富豐細膩的感性使它成為一個藝術家滿棚的星座，中國的嚴鳳英（黃梅戲藝術家），王翚（清代畫家），還有赫赫有名的梵高，達芬奇，安徒生，以及藝術大師卓別林都是這個星座的部曲。

而白羊座剛在神話傳說中出現時，身份其實是個卑微的僱農。

永不服輸，又永不靠譜的白羊，是如何由一個僱農起步，青雲升上，坐到群星之巔的？，趁著太陽還未從白羊宮離去，我們再次請出星之一一述說。

趁著太陽還在白羊座照耀，趕緊818白羊座。

眾所周知，白羊座是十二星座的排頭兵，領頭羊。在占星學中地位舉足輕重，正經點的占星家一到春天就會琢磨：哦，今年的春分點在白羊座幾度幾分，看來會這樣那樣……

那麼問題來了：十二星座明明是一個封閉循環的黃道帶，白羊座憑什麼坐頭把交椅？

憑它美么？

想當初，我PDPD地跑去仰望春季星空……白羊在哪裡呀白羊在哪裡？

看！不！見！

好的，天文學家告訴我們：白羊座雖然被歸為春季星座，但其實能用裸眼觀察它的最佳時候是在深秋到每年的12月中旬。

不過即使最佳時候去仰望星空，也很可能看不見白羊座。

因為冬季星空實在太燦爛，而白羊座呢，又實在太……黯淡。

上圖是用APP觀察的白羊座星圖。

真是又小又暗，和亮星雲集的獅子，區域廣闊的處女都沒法比。肉眼可見的也就是當中兩顆主星：婁宿三（α白羊座，二級），婁宿（β白羊座，第三級）。

雖然亮度只有三級，但是婁宿（β白羊座）非常重要。它的阿拉伯語詞源意為「標記」。

標記什麼呢？

標記春分點。

現在我們知道，所謂春分點是太陽在天球上從南向向北移動，運行到天球赤道和黃道的交點，此時稱為春分。

對古人來說，他們只是敏銳的感覺到有這麼一個時候，白天黑夜一樣長，氣溫前後有明顯變化。在原始農耕社會，這個變化是多麼重要啊。

春分點並非一個固定的點，因為地球的地軸是歪的，自轉中受到太陽、月亮引力的影響會發生微小的變化，導致春分點也是一點點移動。

6000多年前，蘇美爾人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開墾時，他們用四個重要星座來標記四季更替：春季—金牛座，夏季—獅子座，秋季—天蠍座，冬季—摩羯座。

因為這時候春分點還在金牛座α星附近。

這時候的白羊座呢？不過是36星區中的一小塊，在現有出土的文物中找不到更多存在感。

漸漸的，漸漸的，到了公元前2000年左右，由於歲差而移動的春分點來到了白羊座。

此時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也不再是蘇美爾人的天下。阿摩利人建立了古巴比倫王國。三百年後，古巴比倫國王我們熟悉的漢謨拉比終於掃蕩了蘇美爾人和阿卡德人。

古巴比倫人通過觀測，把β白羊座這顆星作為春分點的標記，又把春分點所在的黃道區域，用附近的白羊座命名。並用同樣的就近標誌的思路，命名了其他十一個星座。

因為標記了春分點，原本不起眼的白羊座在沒有霧霾和光害的公元前數世紀都受到了不同種族的頂禮膜拜。

古巴比倫曆法把一年分為十二個月，白羊座標誌了一年的起點。

一月：Nisan= 公曆3月中旬至4月中旬

二月：Iyyar= 公曆4月中旬至5月中旬

三月：Simanu= 公曆5月中旬至6月中旬

以此類推。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沒錯，至今占星學中依然這樣劃分：白羊之月，金牛之月，雙子之月……

至今伊朗、土耳其等國家還是拿春分作為新年呢。

隔壁亞述人稱它為「祭壇」和「祭品」，每年都會殺羊獻祭。

古羅馬詩人曼尼利烏斯寫詩讚美它是「所有記號的王子」。這裡的記號是指星座這些「發光的記號」，可見白羊座地位是多麼崇高。

但是，這時候的白羊座形象，壓根就不是一頭羊。

出土的粘土板和邊界石上，這個星座都被描繪成一個手拿買麥穗的農夫，包含婁宿三這一半叫「農作日」，另一半叫做「穗」。

這個形象生動體現了這個星座在當時的意義：春分到了，該春耕了。

「美索不達米亞」這個詞是古希臘語，本意是「兩條河之間」。兩條河分別是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河水泛濫沖積形成了肥沃的平原，史稱「肥沃的新月帶」。這裡是人類最早開始農耕文明的地方。

但是和定期泛濫提醒大家幹活的尼羅河不同，美索不達米亞這兩條河是沒有鬧鐘的。所以巴比倫人就機智的仰望星空——雙魚升起表示雨季臨，白羊座升起就表示該幹活了。

順理成章的，在的巴比倫占星中，這個星座代表「僱農」，以及僱農般的命運。

（古巴比倫復原星圖，沒有羊！）

再後來，到了迦勒底人建立的新巴比倫王國時代，僱農形象也發生了變化。新巴比倫人把它和神話中的牧神杜穆茲拉扯上了。

話說蘇美爾神話中有一位金星女神伊南娜，生得千嬌百媚，掌管愛欲、繁殖，又是女戰神，與她爹月神南納，她哥太陽神烏圖合稱星辰三神。

（伊南娜神像）

伊南娜與農神恩奇都一見鍾情，但是哥哥烏圖卻要求她接受牧神杜穆茲的求愛。就像聖經中亞伯和該隱的故事一樣，伊南娜的這段情史顯然反映出當時農耕業和畜牧業的競爭。

順便提一句，兩河平原很早就開始養羊。考古發現表明，現在伊拉克和伊朗之間的山區可能是人類最早的山羊和綿羊馴化區。

這段結合非常不美滿，導致伊南娜頻繁出牆，情人遍天下。

古巴比倫史詩《吉爾伽美什》里，大英雄吉爾伽美什救出了女神伊斯塔（伊南娜的巴比倫名字），女神無以為報，一定要以身相許，吉爾伽美什堅決不從，理由就是女神水性楊花，還有虐待男朋友的前科。

敘事長詩《伊南娜下陰間》里說，有一回伊南娜跑到她姐姐統治的地下世界，打算奪權篡位，沒想到卻被姐姐打敗，變成屍體掛在鉤子上，怎一個慘字了得。

多虧忠誠的僕人苦苦哀求，她才被救活。但是按照地下世界的規矩，必須找一個替身替她留在地下。

在冥界妖魔的監視下，伊南娜回到人間找替身。

第一個找到的是她侍女，侍女穿著喪服正在為她痛哭。這麼好的侍女怎麼能去死呢？

第二個找到的是她的男僕和歌唱者，臉蛋大概挺白，伊南娜捨不得。

第三個找到的就是牧神杜穆茲了。作為正經配偶，小杜聽說她死了居然一點不難過，正在宴會上花天酒地。女神：不死他死誰？

杜穆茲一路小跑逃到姐姐那裡，善良的姐姐表示願意替他去死。

伊南娜很公道：行，你死半年，他死半年！

杜穆茲又是植物之神，他在地下那半年就是草枯的旱季。

這時候的白羊座呢，就被描繪成杜穆茲身邊的公羊。古人發揮聯想，在「由冬入春」與「死而復生」之間划了個等號。

（新巴比倫王國時代營建的伊什塔爾城門上的裝飾，伊斯塔爾即伊南娜的閃米特語名字）

隨著交通發達文化交流，這頭羊又變成了古埃及人的太陽神阿蒙拉。

阿蒙拉其實應該寫成阿蒙·拉，因為它是由阿蒙和拉兩個神融合而成的（這個融合牽扯到古埃及歷史變遷，地域、王朝族系、政治鬥爭，太複雜我們略過！）

這個合體的阿蒙拉有時以拉的鷹首人身形象出現，更多的時候以羊頭人身的阿蒙形象出現。

二十五王朝法老塔爾哈卡就特別崇拜阿蒙。他認定自己是被阿蒙選中的，建了不少羊頭人身以及公羊的神像祭祀，並宣稱大神曾變身公羊來營救自己。

（羊頭阿蒙神像，據說他就是以這樣的形象去見自己兒子的）

阿蒙或阿蒙拉出場時，一般手裡拿著權杖和象徵生命的安克架。古埃及文書有云：公羊接受阿蒙神之力。這個力，不僅是降妖伏魔的戰鬥力，也是驚人的生殖力（阿蒙同時還管生育和豐收，每年埃及王都要在神像前演習播種和收割），而生殖能力又被延伸成創造力……

基本上，這就已經組成占星學裡的白羊座基本特徵了。

有趣的是古代東西許多文明中生殖崇拜都和羊有關……

比如西晉張華的《博物志》中，就記載了一種淫羊脯法，教人取羖（黑色公羊）羜（剛出生五個月的小羊）各一頭，怎麼怎麼喂一百天，然後趁著這兩頭羊想要XXOO還沒XXOO的時候殺掉，男人吃羖，女人吃羜，吃完就好乾柴烈火了……

直到現代，無論正經占星還是娛樂占星都會津津樂道白羊座的啪啪啪能力……

在古希臘人那裡，公羊也具有類似神奇力量，祭祀宙斯，也由宙斯領導，宙斯沒事還會變成公羊。

（不好意思 我又要講神話了……其實這不是黑歷史，這是黑神話。）

在神話里，國王阿塔馬斯早年娶了個仙女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娃，後來有了外遇就拋棄仙女。

後娘心眼壞，喜歡虐待前房子女。仙女就跑去求宙斯降罪，誰知道後妻乘機說需要殺了小王子祭祀才能化解災害（一說是告小王子意圖強暴自己，跟重耳他後媽一樣一樣的……）

千鈞一髮之際，宙斯派來一頭長翅膀的金羊把王子公主救走了。

原本可以HE了，誰知道羊飛得太快，路過一片大海時公主赫勒摔下去淹死了。從此這片海以她命名為赫勒海Hellespont，也就是現在的達達尼爾海峽。

王子成功抵達黑海東岸的科爾喀斯，成了當地國王的女婿。

這王子有顆感恩的心，上岸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金羊殺了獻祭給宙斯……（羊：卧了個大槽！）

大概宙斯都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揮，把金羊的靈魂升作了眾星之間的白羊座。

這頭金羊的毛皮被剝下來掛在聖林里由毒龍看守，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伊阿宋率眾英雄尋找金羊毛傳說……再後來伊阿宋也拋妻棄子另尋新歡，但是他遇見的是美狄亞，不是哭啼啼的仙女。

在古希臘神話里，金羊出現了不只一次，而且總是和宙斯這位眾神之父有關。

比如被眾神詛咒的阿特柔思兄弟爭奪王位時，宙斯力挺阿特柔思，也是送了只金羊給他作為支持。誰知阿特柔思的弟弟引誘了嫂子，偷來金羊（竊取權力）。最後還是宙斯大顯神威讓白天變成了黑夜，才讓人相信阿特柔思才是真命天子。

現代占星學家和心理學家喜歡藉由這些神話來分析白羊座的特徵——慾望、暴力鬥爭、對舊有秩序的顛覆以及對獨立、個人精神的主張……

」這位『邪惡的國王』或是父親的形象，代表著舊有的統治系統，將英雄遣送去跟怪物搏鬥的戰場……老國王對兒子的驅逐，英雄的戰鬥，以及父親之死，這個過程邏輯明確，前後一致，並具有積極意味。它們形成了一系列非常必要的經典事件，在事實上，並在象徵意義上，英雄本身的存在就先驗地預定了這些情節。他作為新世界的推介者，已經摧毀了舊世界「

——諾伊曼《知覺的起源》

說人話就是白羊座好鬥，富有開創精神。

」當伊阿宋回到了約爾科斯(Iolkos)之後，他表現出的一個典型的白羊人的毛病：他厭倦了美狄亞，轉而向科林斯國王（Corinth）的女兒求愛。他放棄了他和自己內在的「女巫般的」、幫助過他的阿尼瑪之間的聯結，轉去追求一個能為他帶來共同的權力和認可的女人。他對他已擁有的一切不滿，非得再多擁有一些、再多一些。這就是他們的缺陷，過分自傲。」

——麗茲·格林的著作《命運占星》

說人話就是白羊座喜新厭舊。

總而言之，統而言之，白羊座=鬥爭=激情=衝動=創造=突破=新生=開端……

理所當然排第一？

古代阿拉伯人不同意。

話說阿拉伯占星術是一套非常複雜有趣的系統，充分展示了文明的碰撞與融合。

前阿拉伯時期（公元前7世紀~公元前1世紀末），阿拉伯半島南部的農耕民族形成了一套自己樸素的星相系統。比如他們認為仙后座是母駱駝的頭和駝峰，駱駝的蹄子則落在現在叫仙女座和英仙座的位置。

西羅馬帝國滅亡後，阿拉伯人入侵歐洲大陸，古希臘羅馬時代的典籍被大量燒毀，西方古典占星術一度中斷，直到文藝復興時期才從修道院地下的古抄本里重生。

但是征服者仍然受到了被征服文化的影響。阿拉伯學者翻譯了托勒密的《天文學大成》，從而糅雜出一種既採用古希臘48星座系統，又保留阿拉伯占星傳統的系統阿拉伯占星系統。比如，在後來這套系統中，仙后座不再是駱駝，而變成了「有座位的婦人」。

（阿拉伯天文學家伊本拉斑所著的《天文書》，在明朝洪武年間被翻譯成漢譯本，稱為回回天文書）

至今阿拉伯占星術還分為南北兩大流派，南派又稱「薩巴占星術」（傳統派），北派又稱「巴比倫占星術」（融合派）。

在薩巴占星術中，一年被分派給16個星座。排在最前面的是鯨魚座，春分點也升起在鯨魚座（不是雙魚座！）

白羊座排在第二，時間也縮減為4月5日~4月20日，基本就是清明到穀雨這幾天。

古代印度人也不同意。

儘管印度占星的源頭也在美索不達米亞，但是在印度古典占星中，排在第一位的不是羊宮（白羊）婁宿，而是牛宮（金牛）昂宿。

理由呢？

不，不是因為印度人崇拜牛。

至少《宿曜經》里的說法不是。

《宿曜經》是這樣解釋為什麼牛排第一的：

爾時佉盧瑟吒時告一切天言：初置星宿昂為先首，眾星輪轉運行虛空。告諸天眾，說昂為先其事是不。爾時日天而作是言：此昂宿者常行虛空歷四天下，恆作善事繞益我等……一切天言：善哉善哉我等經歷星宿知昂最尊，大威德天之外甥也.……是故昂星可為先首。

說人話就是：牛跑路跑得多（能見度比較高），牛經常做善事（金牛月運氣好），牛是大威德天的外甥（這才是壓軸的吧……）所以牛要排第一！

但是無論希臘人、羅馬人、阿拉伯人還是印度人，大家都一致同意從蘇美爾人時代就默認的一件事——白羊座就是那麼沖！

古希臘最著名的天文學家喜帕恰斯：白羊座統治西歐和敘利亞，和頭部、發燒、脾氣急躁的火星有關，出生於此的人脾氣強而有力。

阿拉伯占星術不分南北，兩派都把白羊座歸為火象星座，在它周圍還有「家蠅」、「胡蜂」讓它暴躁。

印度古典占星把白羊座的婁宿、胃宿都歸在急速宿這一類里。顧名思義，這兩個宿的共同特徵是剛健而捷疾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衝動、火爆。

尤其是胃宿，也就是現代占星所謂的白羊座第二區~第三區，大約是出生在4月5日至4月19日的人，被描述為「耽酒嗜肉」，「狂妄劫奪」，「輕躁」，「性多嗔憤」，命運也充滿叛逆和磨難。

生在前面婁宿的人比較有福，雖然也是「性躁急」，但是聰明端正，為性勤務，是可以足田地，多僕從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名字形象都變了，白羊座還是沒逃脫上古僱農的勞碌命啊）

中國古代的星命術一開始主要受印度影響，所以一開始也是跟著宿曜經玩。

那時候的譯名叫「特羊座」，「特」的本意是指沒有閹割的公牛，這裡泛指雄性。金牛座也翻譯成特牛座。

《大方等日藏經》里就有這麼一段：「正月時，特羊之神主當其月；二月時，特牛之神主當其月。」

三國吳四葉飛天對鳳鏡中就有螃蟹（巨蟹座）和羊角（白羊座），可見占星術早在隋唐前就零星傳入中國。

在其他典籍中，也能看見「羊座」之類的叫法。

至少到了西夏時，白羊座這個名稱就已經確定了。

（西夏語言教材《番漢合時掌中珠》，注意中間的金牛——白羊——雙魚）

後來波斯占星術也來了，再後來阿拉伯占星也來了，加上印度傳入的和中國原本的星象術、陰陽五行，終於形成了現在稱為「七政四餘」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占星術。

比如朱元璋的軍師劉伯溫就是七政四餘的大行家。據說是他建議朱元璋在金木相犯之日決戰陳友諒，才奠定了朱家帝業。

七政四餘體系中的白羊也沒搶到第一名。

子名玄楊，又曰寶瓶；亥名娵訾，又曰雙魚；戌名降婁，又曰白羊……

戌，是地支的第十一位。

現在這段時間我們叫白羊月，擱古代就叫日在戌宮。

和外國人一樣，中國古人眼裡的白羊座也是暴躁衝動的代名詞。

火於五行主禮，為性暴躁，有喜有怒，觸之則氣奪鬥牛，悅之則順如風草，

終是有頭無尾有口無心，但觀其性者，如苛虐之為，然察其由者，實隘狹之故。

說人話就是白羊座受火星影響，脾氣暴，愛走極端，對著干他能跳上天，順著他就如風吹草，做事五分鐘熱度，說話不經過大腦……

當然跟現代占星一樣，古人也是詳細劃分了的：太陽在白羊幾度如何如何，月亮在白羊幾度如何如何……差一度就差很多。

外國人把人體分給了十二星座，白羊座管了頭部；中國古人則把十二經脈分給了十二星座……白羊座的分管的是膀胱經……

注意了，名字叫膀胱但是人家是從頭部晴明穴出來，上達額部，左右交會於頭頂部……

主治癥狀包括外經的頭痛，頸項痛，內髒的癲狂……

還真是好巧呢。

發展到清代，源自美索不達米亞，經歷了數千年起伏的西洋占星術又跟著傳教士捲土重來。

（德國傳教士湯若望，在清廷命掌欽天監事）

壞消息是白羊座的性格仍然被描述成狠戇，大膽，暗謀害人。

好消息是西洋占星術是把白羊座放在12座之首的。

於是直到現在，白羊座還是大家心目中的領頭羊。

儘管，天文學家每年都說春分點已經移到雙魚座了，白羊座不該繼續享受尊榮。

但是啊，天文學用的是恆星黃道，而西洋占星術用的是回歸黃道。

所謂回歸黃道，是古希臘的占星家和天文學家制定的：無論斗轉星移，反正就是堅持把每年3月21日春分時刻的太陽位置，作為黃道上白羊座的起始點。

這裡的白羊座，已經和天空中真實的星座沒啥關係了，就是黃道這一塊領域的名字，而占星學的十二星座，也只是給劃分黃道的一種坐標體系。

實際上占星學要研究的，並不是出生在真正白羊座、金牛座等星座的人，而是出生在名叫「白羊座」「金牛座」等黃道區域下的人。（幸虧命名沒用什麼」抬棺材「，」天廁「」天屎「什麼的……）

所以啊，哪怕再過千年，只要在西洋占星學的系統里，春分點就在白羊座，白羊座的老大地位就不會動搖。

干不過規則就修改規則。被認為優點是直來直去的白羊座居然靠這樣的」後台路線「佔據了頭把交椅……

歷史，或命運還真是愛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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