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鑽牛角尖還有理了？

作者：霧滿攔江

01

有個年輕人，說了個極好玩的故事。

他的父親，沒有職業，暫且在一家小飯館當服務員。有天，這孩子去父親跑堂的飯館吃飯，吃完後，一拍桌子：小二結賬！

父親大怒，過來就啪的一記耳光：管誰叫小二呢？

年輕人挨了打，鬱悶半晌，又鼓起勇氣，一拍桌子：服務員，埋單！

父親過來，又是啪的一記耳光：管誰叫服務員呢？

挨了兩耳光，年輕人知道父親生他的氣，認為他瞧不起當服務生的爹，所以才抽他。只好耷拉著頭，叫了聲：爹，結賬吧。

這就對了嗎。父親對自己的教育方法很滿意，過來把賬一算，收了兒子的錢，一揮手：滾！

兒子回家後，等到天黑，也不見父親下班回來。就打飯館的電話催促。不曾想，父親在電話里說：不是爹不想回去，只是今天飯館太奇怪了。就是你來吃飯時的那幾桌客人，全都縮在座位上一聲不吭，誰也不肯結賬。

……為什麼客人都不肯結賬呢？

——這還用問嗎？那幾桌客人，還以為結賬必須要喊爹，不然會挨耳光滴！

02

再講個空姐說過的故事。

這位空姐，飛台灣一家的航班。她有個妹妹，正在讀中學，經常搭乘姐姐的航班來回飛。每次她登機，別的空姐看到她，就會給她拿來喜歡的飲料。

長此以往，空姐感覺自己欠了好多人情。於是有一次，小妹妹又搭乘她的航班，她警告說：這次你給我放老實點，不可以再要飲料了，否則別怪我抽你。

是……小妹妹翻著白眼，答應說。

上了飛機，小妹妹果然很低調，縮在座位上不吭聲。

可是有個空乘經過時，看到了她，就又給她端來杯飲料。小妹妹只好拿在手上喝。

正喝著，姐姐過來，突見自己的妹妹，又在喝飲料，登時大怒，就手拿雜誌，啪的一聲擊打在妹妹的腦殼上，喝斥一聲：誰允許你要飲料喝的，嗯？

小妹妹挨了打，但姐姐有言在先，自知理虧，縮在座位上不敢吭氣。

——別的乘客，卻不知道她們是姐妹關係。看到一個小姑娘，要了飲料喝就要挨打，頓時無不駭然。

飛機起飛，抵達目的地。

臨降落時，一個空姐突然咦了一聲：咦，今天的航班好奇怪耶，整架航班上的乘客，一個個特別老實，沒有一個人要飲料喝。

03

這兩個故事，叫秩序敏感。

也可以稱為規則敏感、環境敏感。

人終極一生，始終保持著環境的敏感。而一個人的成就或自由，取決於你對規則與秩序的認知度。

04

有學者研究表明，動物界有些成員，諸如牛馬，都是高度環境敏感者。

牛和馬，雖然強壯無匹，但膽子小，所以淪為人類的役使——而牛馬，之所以膽小，就是因為它們的認知中，對環境變化異常敏銳。比如說大蠻牛，一腦袋能夠將牆壁頂個大洞。但如果主人隨意的往牛棚里撂下盞燈，這微小的環境變化，都會讓蠻牛陷入極度的驚恐。所以蠻牛雖壯，但一個小孩子，都可以順手牽走它。

人生而為牛，漸長為人——人的成長，也要經過這個殘酷階段。

05

心理學家說：孩子在3歲時，自我意識初萌，首先面臨的就是環境敏感。比如說一個3歲嬰兒，你先拍拍手，吸引他的注意力，再抱起他。他就認可了這個程序。忽然有一次你抱他時沒有拍手，孩子就會陷入恐懼，以為爹媽不愛他了，就會嚎淘大哭起來。

有些孩子被稱為夜哭郎，會哭個沒完沒了。就是因為孩子周邊的環境，總會有一些變化，而孩子不適應。

心理學家說，環境的變化，會引發孩子心裡的極度不安。比如說喝牛奶時要倒進固定的杯子，擦臉時要用固定的毛巾，還必須放置在固定的位置，連擺放的形狀都要固定，孩子心裡才會安全。

——心智稚嫩的孩子，沒有能力應對周邊環境的變化。

——長大了的成年人，也是一樣！

06

人是群居生物，必須要靠規則維繫群體秩序——歷史上，舉凡對規則與秩序不是太敏感的同類，都在殘酷的環境中自然淘汰了。

剩下來的我們，因為亦步亦趨隨大流，終獲得基因傳承的機會。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異常敏感的規則動物。一旦環境中出現秩序信號，就會立即進入警覺狀態。

回到開篇第一個故事，餐館的客人，都是心智正常人。但當他們親睹一個客人，不管服務生叫爹就會挨耳光，儘管也能猜到這裡邊可能有內情，但基因中的警示燈已經亮起，所有人立即感受到了不自在與不安全，就無意識的拖延結帳，以免觸犯規則。

第二個故事也是一樣，飛機上的乘客，目睹一個小女孩要飲料喝就挨了打，雖然事件不大，但警示燈亮起，所有人都無意識的抹除了要飲料喝的要求，如果有誰說他們怕挨空姐的打，不敢要飲料喝，他會抽你——他會一邊抽你，一邊正氣凌然的告訴你，他只是不渴，不想喝飲料而已。你憑什麼強逼著人家喝飲料？

這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真實內心寫照，我們都知道這時代充滿了機會，應該直面挑戰改變命運。但，由於我們對環境的變化，異常敏感，所以更願意保持現狀。但如果你說他不思進取，他會不客氣的抽你。他會告訴你，你不懂他，人各有志，他追求的是你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不過就是掩飾內心中的恐懼！

總之，鑽牛角尖固守不變的人，總有各式各樣的說詞。

07

百萬年來，人類長期陷入到經濟匱乏階段，必須要抱團取曖，必須要強化規則和秩序，形成了我們異常敏感的秩序意識。

——但，經濟的發展以及社會財富的增加，弱化了群體秩序的價值，擴大了我們每個人的自由度。尤其是以商業時代，一個人敢不敢打破虛幻的規則與秩序，敢不敢突破自我，突破桎梏，敢不敢戰勝自我內心中的恐懼，成就自我，成為了新時代的新競爭法則。

環境變了，你必須要繼續進化！

近日走紅的電視劇《人民的名義》中，角色有好多，但多是規則人，秩序人，唯一讓人心疼的是達康書記，他是眾多角色中唯一幹活的人。他負責幹活，別人專職添堵搗蛋——而李達康之所以能幹成活，是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秩序與規則，不受心理幻象所操縱。

在劇中，李達康提出一個口號：

法無禁止即自由！

——他只認成文法，只認政策和法律，沒有書面的禁止，那就可以做！

所以他的思維，比別人更敏捷，他能夠以礦坑和塌陷區為資源，重新改造，讓大坑變成美麗的湖畔。他身邊的官員逃得逃抓的抓，但他始終平安無事，因為他不會越過法律底線。

08

我們常說一句話：保持你的心靈寧靜。

——只有對現實中真正秩序與規則的明晰認知，才會擁有足夠大的自由，才會輕易解決自己的人生問題，並因此帶來心理上的舒適。

相反，如果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安全區域究竟在哪裡，就會活得極憋屈。

不知道自己的安全區，就會於驚恐之中，蜷縮於狹小的心理舒適區，不敢越雷池一步——比如電視劇《人民的名義》之中，大風廠職工的股權被人搶走，他們群起護廠，卻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想到走法律程序。當然他們也不相信這個，生不入官府，死不入地獄，他們不相信法律，法律就拋棄了他們。

他們把自己的安全區，人為退縮到不能再小，小到已經無以存活。逼急眼了，就抓住唯一幫助他們的老闆，當場把老闆打到醫院。

要麼忍，要麼狠。懦弱之極，卻又暴怒如虎！

他們就在這兩個極端之間，蹦來跳去。一如他們自己的心，始終是波伏不止。

09

不能明晰認知規則與秩序的人，會讓自己成為不穩定的存在。

不肯走出狹小的舒適區，一味的閉鎖自我。急了眼就大打出手——這種極端的心境與情境，讓他們喪失了與外部世界對話的能力。

我們常說，事業有成的人，有膽略有氣魄。

——其實人家的膽和略，始終在法律之上的安全區內，卻在你的舒適區之外。其實人家的氣和魄，仍然不過是安全區內的自由馳騁。

真正的規則與秩序，一如海面上的礁岩，清清楚楚的擺放在我們面前。在尊重他人的前提下，萬勿自我設限，萬不可自我禁錮。必須要讓你的心理舒適區，與自然的法律安全區同步，我們才有足夠的資格，應對時代的挑戰。

10

法無禁止即自由！

我們認為自己能做的，以及正做的，這些構成了我們的心理舒適區。

如果心理舒適區小於法律許可的面積，我們的生存空間就會遭到殘酷壓制。

我們的心，有兩個操作者。一個是我們自己，另一個是傳承萬載的古老基因。我們生活於現在，但基因生活於過去。我們知道法無禁止即自由，但基因時刻不停的向我們釋放恐懼，不斷的壓制我們的生存區。

法律之上，舒適區之外的許多事情我們可以做，可是我們不敢——但恐懼的心，習慣於偽飾自我，從不敢承認自己的懦弱，這才是懦弱者最大的麻煩。

越懦弱，越不敢承認自己的懦弱。

鑽牛角尖的人，總是有理的。

——所謂智慧，就是承認自己的無知。所謂勇氣，就是承認自己的懦弱。承認無知，才能開始進步。承認懦弱，才有可能審視恐懼，並意識到其虛幻性。這個世界，其實不過就是個精神體，由每個人的認知所構成。所有人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心裡，心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心為恐懼及焦慮等情緒籠罩，我們的人生就會遭遇愁雲慘霧，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和我們過不去。學會辨析心裡的迷惑吧，我們生來就擁有這無限的世界，但狹小的心，禁錮了並迷惑了我們，讓我們誤以為是外界的存在傷害了我們——心外無理，心外無物。沒人能夠傷害我們，除了我們自己太過於狹小的心理舒適區，以及為蜷縮於這方寸之地而自我營造的種種借口。要學會認知心的敏感性，勇敢面對心靈上的一道道傷口，認識到我們所有的情緒、憤怒、怨言、悲傷與憎恨，不過是為了固守錯誤的自己，固守狹小的心理舒適區。走出來，讓自己平靜下來，笑一笑，你會發現，除了你心裡的恐懼與懦弱的感受，是真實的，余者皆是幻象！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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