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CG雕琢下的「卡多之盒」：系列監督渡邊正樹談《正確的卡多》

封面來源：《正確的卡多》

東映動畫傾力打造的4月新番《正確的卡多》引起業內外人士的關注，Nizista網站邀請該劇ED《永遠のこたえ》的演唱者HARUCA作為臨時記者，與《卡多》的主創成員及卡司進行對談，藉此探討動畫製作的各個環節。本期的受訪嘉賓為該片系列監督渡邊正樹，談話不僅涉及他的本職工作，還有對作品趣味性的分析。

一上來先介紹故事梗概，舞台在日本，時間是2017年、與動畫播出時間同步。本作的開篇，名為真道幸路朗的外交官所乘坐的飛機從羽田機場起飛時，被空中突然出現的邊長為2公里的巨大立方體整個吞沒……獲悉此事，政府展開行動，派出科學家、物理學者對未知立方體「卡多」堅不可摧的外壁進行一系列攻擊性嘗試後無果……一籌莫展之際，從立方體內部走出迷之存在Yaha-kui zaShunina。他向人們展示了新型科技，由此帶動了人類社會的進步……

當時看過預告片的HARUCA擔心，本作會不會是一部讓觀者毛骨悚然的血流成河的暴亂恐怖片。渡邊連忙否認，說本作並非主打血腥恐怖的作品，但卻相當驚心動魄。另外，主視覺圖上的男女3人讓人容易聯想到三角戀，但此處渡邊不願劇透太多，只說片中有戀愛要素，也有SF要素，可以理解為SF+戀愛的人情劇。

一旁的HARUCA突然興奮起來，說既然是SF，那「卡多」是否可以看作某種象徵，立方體是不是會變形，將光線集束，放出激光束啥的。渡邊聽後開始賣關子，說這得留著待日後見分曉，轉而又保證，往後的劇情肯定會是讓各位大吃一驚。

接著，提到了本片所採用的全CG技術，據說，即便是海外的知名工作室也對東映動畫先前製作的《樂園追放》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而這次製作方同樣著眼海外市場。並且，針對「日本的機器人動畫在海外比較難以聚集人氣」的微妙處境，提出將此次將精力重點放在「情節取勝」上。只不過，主打劇情也導致了令人頭痛的副作用——zaShunina越發「陰柔」了。又因為真道身上陽剛氣十足，相比之下，反襯出zaShunina、沙羅花身上的「女人味」……

當然，除去海外市場的考量，本片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服務國內觀眾的。考慮到如果僅僅打SF一張牌，就會令觀眾層局限於男性，但假如加進男女戀愛以及男性角色間的對手戲，則會變得像日劇那樣易於觀賞，從而贏得女性觀眾的青睞。

以上的介紹只是讓觀眾對作品的製作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接下來會對主創人員的分工及製作推進方式進一步深挖。作為外行，HARUCA首先詢問有關總監督、系列監督分工合作的具體操作。據渡邊講，這次由總監督村田和也負責劇本、角色的主要框架，並制定出演出計劃，為他鋪設好大致的軌道。在此基礎上，渡邊會在細節方面做微調修正。

「微調修正」具體所指？渡邊舉例，比如zaShunina叫真道名字時，是用愛憐的口吻還是情緒激動的口吻……村田監督會在一旁備註語氣、表情等指示，而他則會依據村田監督的這些規定，決定是使用從正上方向下的俯拍模式，還是用廣角仰拍人物。

說到這裡，HARUCA對Yaha-kui zaShunina這個獨特的名字產生了好奇，問起角色名字的來歷。渡邊說，登場人物的名字全都是負責腳本的野崎窗老師給起的，因為野崎老師想要賦予人物一個前無古人、異想天開的名字，所以才想出了Yaha-kui zaShunina，倒不是根據什麼典故起的。

HARUCA還關心zaShunina在片中佔據何種位置，是否算是主人公？以及是敵是友？對此渡邊有意打起了太極，不過他提示說，zaShunina對待事物的態度可能會在觀眾中引發分歧。

本作的標題也有那麼點偏離常規，渡邊說，標題在他加入主創隊伍前就已經拍板了。他頭一回聽到時總感覺那只是個暫定的名字，也曾懷疑，不會真會叫這個吧。但現在他不會這麼想了，覺得這是個標新立異的好名字。

那麼，製作過程中，監督對作品的印象是否有所改變呢？ 起初，渡邊雖然感到作品中諸多的SF元素， 但在製作中還是十分注重劇情走向的，並在這一過程中發現了很多切入口。他試圖表現，人們在普通生活、戀愛的狀態下，忽然有一天異世界的存在從天而降的感覺。儘管有SF的要素，但越到後半，能切實感受到日常的元素逐漸佔據主導。

據渡邊透露，此次《卡多》各話的製作，從分鏡到錄製配音都是同步進行的。按說，製作方以周為單位向電視台交貨，相應的作業流程以一周為周期更為理想，但《卡多》有科幻、又有一波三折劇情，並採用全CG製作。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

當被問及聲優錄製的情況時，渡邊舉例說明，台詞旁註明「zaShunina」或「zaShunina一方」，雖然只有一詞之差，就會使之與zaShunina的關係值發生改變。從這層意義上講，該劇是一部細緻入微的作品。由此，引出了監督與卡司磨合的問題，渡邊苦笑道，因為這次是CG作品，因此沒有現成的原畫手稿可供參考，只能藉助分鏡的畫面來錄音，這就意味著，如果他不努力作畫，人物的表情就無從知曉了。

《卡多》是描寫日常生活中異世界物體現形的作品，在展現原有平靜被打破，人們內心變化以及生活秩序發生改變的情況時，渡邊從外部要因和內部要因兩方面分析並展開想像，找尋靈感。

渡邊說，這次是在先有腳本的前提下開始畫分鏡的，所以，與以往的做法有所不同。最初，由村田和野崎兩人構想劇本，而他是從中途加入的，因而，故事中角色的基本情節已有定論，唯一沒定的就是文字以外的信息。而渡邊在處理文字轉畫面的作業中，並未察覺人物在行動或動機上的違和之處，以此他斷定，這是一個經過縝密推敲的本子。文字轉圖畫會遇到素材收集的問題，可牽涉政府這一塊的資料不可能真跑去衙門直接取材，主要還是依靠網路查詢，此外，渡邊坦言，當群眾陷入驚恐時政府所採取的干預措施、氛圍渲染方面，他還是參考了相關電影中的橋段。

說來說去，還是不得不提作品有別於通常動畫的全CG技術。渡邊首先指出，常見的TV系列動畫一般不會如此「勞民傷財（工序繁複）」。因為單純靠3DCG無法搞定全部鏡頭，肯定會加入手繪，3D和2D人物之間的組合協調，外加與背景的組合協調，還有與特效的組合協調等一系列課題……上述作業較之普通TV動畫製作工序至少要複雜2~3倍左右。通常2D動畫的畫面只需放入背景和人物即可，但這次《卡多》里既有手繪角色和3DCG的車輛，再加上特效運用其他素材，工藝複雜至極。

論及3DCG的優點，渡邊首推「絕無崩壞現象」，這樣也意味著為駕馭人物感情戲提供了便利，堪稱3DCG的一大優勢。再有就是運鏡的自由度。如果是2D動畫作畫，鏡頭移動必須依靠動畫來實現，而這些在3DCG里顯得輕而易舉，因此，諸如表現頭髮飄動這樣的細節就不會產生任何顧慮。

聊到全CG技術的未來，以及CG動畫會否成為日後主流時，渡邊承認，眼下業界仍舊活躍著許多優秀的動畫師，在逐格精細描繪方面，相對3DCG，手繪作畫的表現力依舊更勝一籌。但問題在於，製作方很難維繫頂級畫師的配置。一部動畫的製作，需要在開播前好幾年招攬主創人才，讓他們來工作室上班……凡此種種，都成為製作成本上的巨大負擔。從這層意義上講，3DCG領域哪怕找新人上陣，想達到某一既定水準相對要容易許多。不過，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現階段能夠完成「特殊要求鏡頭」的人才仍是鳳毛菱角。這種情況下，就算製作出3DCG人物之後，依然需要對畫面做出修正，換而言之，3DCG動畫師和手繪畫師一樣，不一張張手動修改畫面，就無法製作出符合特殊要求的鏡頭，然而目前為止，在3DCG動畫師中尚未形成此種共識。

渡邊一番話，又讓人覺得距離3DCG主宰動畫主流還時日尚遠。但渡邊堅信，只要不滿足現狀，將來一定會湧現出更多想在3DCG領域勇於探索，精益求精的人才。如此一來，就一定會誕生出像手繪畫師那樣，能夠駕馭特殊鏡頭的高手，屆時，3DCG的時代便指日可待了。事實上，3DCG領域的年輕動畫師人數在逐年遞增，而這些生力軍正在改變著我們的世界。

之後，HARUCA請渡邊舉出他認為在《卡多》製作方面的得意之處。渡邊毫不猶豫地說，zaShunina很美，卡多外觀很美，還有，卡多的內部更是精美絕倫，敬請各位期待。

此外，他希望對本片有興趣的觀眾，至少要堅持到第3話，並且信誓旦旦地表示，3話以後的劇情會精彩到你根本停不下來。整個故事進程會從第3話的節點開始加速，也是他初次閱讀腳本時的切身感受。此前的1、2話主要用於交代世界觀的設定，等走到第3話便開始發力，建議各位一定要忍到那一刻。反過來說，能看完第3話的觀眾，一定會追到最終話。

最後，渡邊套用一句在《卡多》里頻繁出現的梗對作品作了總結——「CG動畫加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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