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少年」不再，唯有老翁清酒一樽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

不須計較苦勞心，萬事原來有命。

幸遇三杯酒好，況逢一朵花新。

片時歡笑且相親，明日陰晴未定。

――宋 朱敦儒《西江月》

只有閱盡了人世滄桑，方能得出這「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的感慨。這是朱敦儒人到暮年之後所作，年少時的意氣風發不再，只有歷盡風霜後的通透超然。此時的他，悟透了人生真理，一生何苦奔走辛勞呢，萬事自然有命。生活中的幸福，其實不過幾杯清酒、幾朵新花，人生得意須盡歡，誰又知道明日之事如何呢？

有人說，晚年時期的張敦儒未免太過消極了，所作之詞皆有些頹廢之意，他直言社會真相，相信命由天定，這對後世如何能有積極的影響？其實也並非如此，張敦儒所言確是事實，世道人情大都如他所說，個人能做的，只有知足常樂，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出努力，而不是拒不認命地橫衝直撞。張敦儒晚年的詩詞凝聚了他一生的心血，上升到一定境界，所言皆肺腑。

就是這樣一個感時傷世的老者，誰曾想他當年竟是「清都山水郎」呢？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慢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宋 張敦儒《鷓鴣天·西都作》

年少輕狂，天性疏懶孤傲，自認為是掌管清都自然萬物的少年郎，天上的風雨雲月皆任我呼喚。飲酒作詩，幾時正眼看過權貴侯王？玉樓金闕於我不過浮雲一場，不如歸去，於洛陽暢飲，醉賞梅花。

上片寫虛，遨遊於想像的天空，暢快淋漓；下片寫實，抒發心中之志，不慕功名利祿，只求快活自在。少年時的張敦儒縱情山水，豪放不羈，絲毫不受世俗的污染，他遺世獨立，一心想做個林逋那樣的隱士。

但事與願違，北宋滅亡後，國讎家恨湧上心頭，他終究懷揣赤誠之心出山為官，復國之心熊熊燃燒。在亡國之痛面前，隱士的瀟洒自在忽而變得渺小了，國尚不在，家又何安？只是他這一入宦海，便註定身不由己，官場無常，爾虞我詐，經歷了大起大落，感受過世態炎涼，他的年華不再，心境也愈發蒼涼。

兩次辭官，其中辛酸不與人言，幸而他最終還是歸隱田園，也算是老來了卻曾經心愿。人生如夢，不如兩袖清風。

文 |三度

品讀更多經典詩詞、音頻、美圖與美文，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號：唐詩宋詞品讀

很高興能夠在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裡與你相識。每天推送經典詩詞、音頻、美圖與精美文章品讀，讓我們在這浮躁的年代，靜下心來，和三度一起品讀鑒賞那些快被時光遺忘的詩詞文化，修身養性，傳承經典，約否?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