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問得最多的是什麼？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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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丐丏

（孔子與南子）

【作者簡介】丐丏，本名張新春，遼寧新民人，1963年11月生人，市作協會員，編輯職稱，喜愛文史，些有文章見媒獲獎出版，現為國企管理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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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仁

《論語》中直接問仁的地方也有10處，都是孔子弟子之問。全部《論語》有「仁」109處。何為仁？我們多疑惑。

（一組孔子故里圖片）

1．樊遲三問仁

《子路》篇中樊遲一問仁，孔子以一內二外3個方面做了回答：居家處世要恭順規矩，履職做事要謹慎敬業，交友為人要誠信忠實。這就是仁了？這不就是做人的基本要求嗎！

《雍也》篇中樊遲二問仁，孔子答：「仁者先難而後獲。」意即：克難要衝在前，分享要退在後。有點兒「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意思。或可這樣理解這句話：克服困難，低頭拉車，最終必有獲得。

《顏淵》篇中樊遲三問仁，孔子答以愛人。孔子不厭其煩。這最後一答是最經典的——仁者愛人，也是仁之最高境界。《里仁》篇中，孔子還說過：只有仁者能「好人」。好，即愛。

愛人、愛事、愛世，三愛全仁。

2．子張問仁

《陽貨》篇中，孔子告訴子張，能做到如下5個方面就可為仁了，即：恭、寬、信、敏、惠。這主要是講待人接事。孔子展開解釋說：謙恭就不會受到侮辱，寬容就會贏得眾人，誠信就會得到別人的倚重，勤敏就會事功有成，施恩行惠就會有人心甘情願地聽從於你。這都是以用世為前提的，使與被使而已。

3．顏淵問仁

《顏淵》篇中，孔子又答顏淵問仁：克己復禮就是仁；日日克己復禮，天下就全仁善了！克己，就是自律。克己復禮，是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生人最熟悉的孔孟之道之最具代表性的名言，但那時的人一般不太知道這4個字的深意。

顏淵接著追問：具體該怎麼做呢？孔子答以「四勿」，即：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既是在要求自己，也是在檢視別人；特別是聽與言，可以保證自己不說無禮之言，對於別人的無禮之言也可以不聽。堅持禮就是堅持仁；沒有禮的生活是不仁的。

4．司馬牛問仁

《顏淵》篇中又記司馬牛問仁，孔子只強調一點：仁者要遲言、慎言。也許司馬牛善言愛說，所以孔子才有此言。司馬牛有些疑惑：難道說話少就能算仁嗎？孔子反問他：做事成事是很難的，說話怎能不小心？這和其一再強調的「敏於事，慎於言」、「訥於言，敏於行」的精神是一致的。孔子還一再講，「巧言令色」的很少是仁人。可見，言與仁之間是存有忌諱的。真仁者，不是不能言，也不是心中無言，是「心存而不放」。孔子還說，「剛毅木訥」近乎是仁。

在控制言語方面，孔子可為榜樣。據《鄉黨》篇中記：在鄉親面前，他是恂恂狀；在宗廟朝廷，他是便便狀；在君王面前，他是與與狀；與下大夫說話，他是侃侃狀；與上大夫說話，他是誾誾狀。有點兒看人下菜碟，嚴重的勢利眼——但不這樣又能怎樣呢！

5．仲弓問仁

《顏淵》篇中，孔子又以3段話回答了仲弓問仁：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和《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中所記仲弓問政時孔子的回答幾乎是一致的，可見為政與為仁是有相通之處的。禮儀待人，謹慎接物，則出處融洽；為政以仁，廣施仁政，則家邦無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8字已被奉為為人處世的銀律。

6．子貢兩問仁

《雍也》篇最後子貢就「博施於民而能濟眾」問孔子算不算仁時，孔子回答說那豈止是仁簡直就是聖了，堯舜都難做到：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這是為人處世的金律。銀律致賢，金律致聖，根本在於推己及人，勿強加於人——賢聖還是很易成的嗎！

《衛靈公》篇中，子貢又問如何施行仁，孔子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事賢友仁，會有見賢思齊的機遇。欲仁人、愛人，必先確保己仁；保己仁，必學仁。《里仁》篇中講「里仁為美」，近朱者赤，以仁為鄰里才是美好的，也才是可能美好的。

7．原憲問仁

《憲問》篇中，原憲問仁：不爭強好勝，不自大自誇，不怨天尤人，不貪得無厭，算不算仁？孔子說：這只能算比較難得，算不算仁我不知道。孔子的回答夠氣人的了。難是什麼？難和仁不是相對應的概念。做到這4點，內斂修身有餘，而外樹有為不足。

葉子奇《草木子·原道篇》：「孔門問仁，夫子答之各不同，雖各因其材而篤焉，正夫子之泛應曲當處。用各不同，所謂貫也。」這些問仁可能都發生在課堂上。孔門之外少有問仁的。

8．宰我問仁者

《雍也》篇中，宰我問孔子：所謂仁者，是不是告訴他「井裡有仁」，他就會跳到井裡去？孔子說：你不能這樣「設套」，「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可逝，即可以殺身成仁，這取決於自我，是可控的；陷、欺、罔，都來自於他人，不可控的，分可與不可意義不大——人會因為你是君子就良心發現地不陷害你、不愚弄你嗎？還是因為君子可能足夠聰明而可以避開被陷害、被愚弄呢？《孟子·萬章上》中記子產被校人欺騙事，並作結論「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其欺罔之別不過在於能否自圓其說，下人要說魚變鳥飛了，估計子產就不會兩嘆「得其所哉」了。

君子仁厚，不善於以惡意度人，無害人之心，亦乏防人之心，可欺難免，可陷、可罔也說不定，況且陷、欺、罔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易清晰界定的。欺，欺騙，也包括欺負。

綜上孔子所答，心愛、忠信、恭敬禮貌、清正自律、謹言慎行、推己及人、見賢思齊等等，統統做下來，不慍不火的，那就百分之百仁了。我們能做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仁即可。

（孔子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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