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核烏雲背後的美國「內火」 白宮究竟發生了什麼？

參考消息網4月22日報道近期以來，美國在中東和東亞兩個戰略方向同時施壓，先是在敘利亞發起一輪「戰斧」式巡航導彈攻擊，又計劃調動航母戰鬥群前往朝鮮半島。須知，在冷戰結束後，美國已經放棄了同時打兩場局部戰爭的設想，其軍力規模以「一場半」為標準，即可以打一場局部戰爭，並在結束後不久再應付另一場局部戰爭。因此，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美國通常不會在兩個戰略方向同時「發難」。

在對外政策的高調背後，其實體現了美國的「內火」：特朗普上任很快就將滿百天，但其國內施政仍未能打開局面，因此，外交動作成為特朗普政府提升支持率的重要手段。而同時，白宮內部的權力變化，也讓這種「內火」進一步升溫。

首先我們來看一張圖：

設在海湖莊園的敘利亞作戰情況室。

4月6日晚，美軍實施對敘利亞的軍事打擊。白宮稍後曝光的一張照片顯示，設在海湖莊園的敘利亞作戰情況室里，支持進行這次軍事打擊的庫什納身居長桌中央，而對打擊持懷疑態度的總統首席戰略顧問、被美國媒體揶揄為「隱形總統」的班農則遠離桌子，坐在末席。

就在幾天前，班農剛剛被移出了國家安全委員會。

隨即有美國媒體爆料稱：特朗普已派遣白宮辦公廳主任出馬，撮合庫什納與班農見面「和解」。。

「隱形總統」班農VS「第一女婿」庫什納：兩人在特朗普身邊各自主導極右派與溫和派，在諸多議題上意見相左。一些美國媒體認為庫什納贏下了一城，畢竟對手被踢出了國安會。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人好奇了：庫什納的話語權升高，將意味著特朗普的行為發生何種變化？要談這個問題，還是需要細看特朗普身邊三張關鍵面孔。

面孔一：班農，「隱形總統」？

班農一般會給人留下三個觀感：一、不修邊幅;二、功臣悍將;三、「反」字當頭。

這個方臉微胖的愛爾蘭後裔多數時候都顯得有點「凌亂」，在白宮那種西裝革履的世界裡，他以不打領帶、西裝和襯衫顏色不搭以及穿休閑夾克出入特朗普辦公室著稱，僅看外表就已十足特立獨行。

不過自特朗普競選到上任，班農也一直如影隨形，即使他本人並沒有太多與外界的照面。他參與了特朗普就職演說的撰稿，促成了特朗普提名保守派聯邦法官戈薩奇出任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甚至包括退出TPP、擬定「禁穆令」，據說背後也多有他的身影。

特朗普對班農的信任被媒體稱作「心心相印」，一早委以「白宮首席戰略顧問」頭銜，還「破例」將他引入重量級幕僚機構國家安全委員會。如此託付很大程度上出於兩人的主張往往殊途同歸。分析人士總結，他們在貿易、移民、公共安全、環保、政治腐敗和更多問題上都有共鳴。他們並肩作戰靠保守派立場贏得大選，並將這種傾向帶入了今天的執政基調中。

然而在美國媒體口中，班農卻更像一個「敵人」，一個「反」字當頭的「激進保守派」。確實，他的反對名單輕輕鬆鬆就能拉出一長串：反建制、反富人、反全球化、反移民、反猶、反黑人、反女權、反世俗、反主流媒體。其實在加入特朗普競選團隊前，班農主導的「布賴特巴特新聞網」就是美國人公認的極右翼觀點主要發布平台。

班農作為特朗普核心幕僚的擴張勢頭一度烈火烹油，媒體上甚至都開始頻繁使用「班農總統」、「隱形總統」這類字眼，不過一個事件的發生卻讓這一切戛然而止——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弗林上任25天就爆出了「通俄門」。

美國媒體習慣把特朗普的團隊分為三派：以白宮辦公廳主任普里伯斯為首的建制派、以特朗普女婿庫什納為首的家庭成員派，還有以白宮首席戰略顧問班農為首的激進保守派。因「通俄門」辭職的弗林正是同樣被看作激進保守派。

由此可以猜測，弗林的出局甚至輪不到民主黨動手，僅在白宮內部，或許就已經有某種「心照不宣」在建制派和家庭成員派之間產生了，兩方聯手打擊如日中天的激進保守派，並非沒有可能。

弗林的謝幕引出了陸軍中將麥克馬斯特繼任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在這位軍中的「學者型鬥士」的建議之下，特朗普決定將班農移出國家安全委員會。這也被看作是2月弗林辭職以來白宮最大的人事變動。

美聯社9日援引白宮高官的話說，當初讓班農加入國家安全委員會是為了保證特朗普的想法能得到更好執行，但由於麥克馬斯特迅速得到了本屆政府信任，就沒有必要讓班農繼續擔任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

面孔二：麥克馬斯特，雙重「外人」躋身核心幕僚圈

接替弗林的麥克馬斯特看來雷厲風行，上任後幾下調整就恢復了國安會在國家安全議題上保持「政治中立」的傳統，獲贊專業經驗壓倒了國內政治利益考慮，讓國家安全委員會重新走上正道。

麥克馬斯特軍事履歷豐厚，性格上卻心直口快，甚至一度影響到自己的晉陞。不過這種性格也讓他有別於傳統軍人，頗具創新精神。他被譽為美軍近30年來最優秀的戰略思想家之一，在共和黨內威望極高，更是受到外交政策建制派的敬重。

然而擁有聲望並不意味著麥克馬斯特屬於普遍意義上的建制派。事實上，以他從軍多年但從未在五角大樓任職的履歷來看，麥克馬斯特是名副其實的華盛頓「局外人」。這層身份符合特朗普的偏好，但同樣也是因為這樣的背景，即使現在躋身核心幕僚圈，他也仍然是特朗普身邊的「圈外人」。

這種雙重「外人」身份令這位將軍略顯根基不穩，不過僅看特朗普同意將班農移出國安會這一點，至少意味著麥克馬斯特擁有信任，並且已憑藉此舉加強了其在國安會中的整體統籌力。而在建制派看來，值得信賴的麥克馬斯特顯然不失為抵禦激進保守派的一分助力，從他曾出版的《玩忽職守》一書可見，他對打造小圈子一類做派還是比較反感的。

有意思的是，美國「政治家」網站曾披露，麥克馬斯特之所以能夠走上前台，最初是來自阿肯色州的聯邦參議員湯姆·科頓向特朗普的女婿庫什納推薦了他。

庫什納在特朗普核心團隊中影響力提升（圖片來源：《日本經濟新聞》網站）

面孔三：庫什納，「第一女婿」兼職「影子國務卿」？

庫什納的「牽線人」身份早已不算新鮮，特朗普的不少外交動作也都是由他居中牽線的。而眼下由他擔綱的最為搶眼的角色，除了班農「勢同水火」的對手，還有一個「影子國務卿」。

一直以來，庫什納作為特朗普親人對外活動，深得其心。儘管目前只擁有「總統高級顧問」一職，不過4月3日他對伊拉克的突訪，已經被外界視為特朗普賦予了他更加寬泛的外交許可權。而其話語權的提升似乎也在這樣的過程中得到實現。

不過這裡其實存在一個問題，素來國務卿不管內務，可庫什納的不少活動已經屬於「內外兼顧」，3月底他被任命為「美國創新辦公室」主任就是一例，這個史無前例辦公室職責是「致力於精簡聯邦官僚機構」。

如此莫名的狀況旁人來看只能猜測特朗普出於實用目的而設計。而回到派系的視角來觀察，有媒體認為，庫什納與共和黨建制派走得近，但又不喜腐朽的官僚政治和沉冗的官僚體系。他雖然一定程度上反建制，但又不能完全接受班農等人的極端言論和強硬措施，政治立場上較為溫和。據稱，軍方和金融領域出身的政權高官似乎正在靠近庫什納，試圖通過他糾正此前「一邊倒」的政策。

不過，班農是否正在失去影響力仍很難判斷，他的首席戰略顧問身份仍然沒有變。如果說庫什納的冉冉升起意味著班農話語權降低，那麼其實還存在一種可能性，就是目前我們能看到的只是班農顯性影響力的受挫。作為特朗普「心心相印」的夥伴，未來班農仍可能推動特朗普的政策走向。

而在幾種完全不同的政策理念影響下，特朗普的施政，也許還將存在各種不確定性。

畢竟，如果（批判性地）以星座的角度來看，特朗普是一位雙子座，即使時常「雙手互搏」一下，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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