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選讓歐洲一體化雪上加霜 夢魘時刻抑或夢幻未來？

據法國媒體20日報道，法國巴黎香榭麗舍大街當地時間當晚8時許發生槍擊事件。槍手已被擊斃。圖為警方封鎖香榭麗舍大街。新華社記者 陳益宸攝

法國極右翼國民陣線候選人瑪麗娜·勒龐從未如此接近總統的寶座，歐洲一體化也從未面臨如此嚴峻的時刻。4月23日，第一輪法國總統大選將啟動。旗幟鮮明反移民、反歐盟的勒龐似乎已無疑問將進入第二輪。雖然幾乎所有的分析都指出，勒龐沒可能衝過第二輪，順利組閣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然而，在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英國公投「脫歐」之後，再沒有誰敢保證，不會有「黑天鵝」飛起。

堪稱史上「最糾結」

法國總統選舉將於4月23日舉行首輪投票。首輪投票中得票率超過50%的候選人將直接當選總統，否則得票率居前的兩名候選人進入第二輪投票，得票多者勝。

法國巴黎政治學院政治研究中心秘書長邁達尼·舍爾法日前接受媒體採訪時指出，此次大選堪稱法國第五共和國建立以來局勢「最糾結」的一次大選，「出現任何結果都有可能」。

據法新社報道，19日晚間出爐的3項民調都顯示，11位候選人中4位主要候選人民意支持率差距較小，最大差距僅約3個百分點，很難預測哪兩位候選人得票率將居前。民意支持率居前的主要候選人分別為「非左非右」的「前進」運動創立者馬克龍、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主席瑪麗娜·勒龐、極左翼組織「不屈法國」創立者梅朗雄以及法國前總理、右翼共和黨候選人菲永。

在大選初期，勒龐一直保持領先位置。後來，身陷「空餉門」的菲永支持率大幅滑落，馬克龍則在大選中期突然爆發，開始對領先的勒龐窮追不捨，當下的支持率幾乎已經和勒龐不分上下。而梅朗雄則是在兩次電視辯論之後異軍突起，在大選末期突然加入到之前三人的三方混戰之中。如今，「四強爭霸」的格局已經形成。

更令大選不確定性增加的是，據彭博社報道，目前尚有1/3的投票人未決定投給誰。滙豐分析師們指出，由於尚未作出決定的法國選民數量意外眾多，這預示著不能排除直到最後一分鐘投票結果發生改變的可能性。

「在歷史上，法國總統選舉首輪局勢早在3月中旬就已明朗，有望進入第二輪的兩名候選人的民意支持率會明顯高於其他人。」舍爾法說。正如彭博社所說，此次法國大選選情膠著現象堪稱歷史之最。

更令外界擔憂的是，作為法國民粹主義勢力的代表，勒龐的民意支持率始終位居前兩位。正如英國《金融時報》網站文章指出的，自今年1月以來，民調始終顯示，勒龐將在4月底的首輪總統選舉中贏得約26%的選票。更近一些的民調顯示她的得票率在23%至24%之間，足以確保她成功進入5月初舉行的最終角逐。

民眾渴望改變

膠著選情的背後是法國民眾渴望變化的心。

德國《資本》月刊網站近日刊發德國貝倫貝格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霍爾格·施米丁的文章《法國決定歐洲》稱，2003年至2005年，德國通過大刀闊斧的「2010年議程」改革，從最早的「歐洲病夫」轉變成新的增長引擎，而法國在此期間卻緩慢衰退。薩科齊總統10年前錯過改革的機會，他的社會黨繼任者奧朗德在5年前執政初期還加深了法國的困境。因此，許多法國人都嚮往一個真正的轉折。

數據顯示，奧朗德政府儘管使出全身解數，依舊難以讓法國經濟有實質性的復甦。法國《費加羅報》報道，4月10日，法蘭西銀行將法國第一季度經濟增長率預期小幅下調至0.3%。法國2016年經濟增長率為1.1%，低於法國財政部預期的1.4%。平均失業率依然在9.6%、9.7%之間徘徊。而15-24歲年輕人的失業率更是高居不下，達到24%上下。可見形勢之嚴峻。

此外，法國近來還多次遭遇恐怖主義襲擊。法國內政部20日發布消息說，一名槍手當晚向一輛停在巴黎香榭麗舍大街的警車開槍射擊，造成一名警察身亡、兩名警察重傷。槍手被警方擊斃。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通過阿馬克通訊社宣稱製造了此次襲擊事件，稱襲擊者是一名來自比利時的該組織成員。分析人士認為，這一槍擊事件可能加劇法國選民「要安全」的心理，使得選情更加複雜。

舍爾法認為，法國傳統政治精英逐漸失去信任，與民眾的隔閡感明顯增加。超過4/5的法國人認為他們不關心民眾，只關心自己。菲永曝出「空餉門」之後，傳統政黨候選人的良好形象也受到打擊。在執政方面，傳統的左右兩黨的成績不被認可。民眾普遍認為兩黨應為法國目前艱難的經濟社會形勢負責，不少選民認為可以讓民粹主義勢力來試一試。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反移民和反歐盟的勒龐以及呼籲民眾「來一場徹底摧毀舊體制的大革命，迎接法蘭西第六共和國的誕生」的梅朗雄異軍突起，讓法國大選選情變得撲朔迷離。

歐洲一體化危在旦夕

摩根大通策略師此前在給客戶的報告中說，若是勒龐在法國大選中獲勝，歐元有可能在幾周時間裡下跌10%左右至大約0.98美元的水平。如今這個令人擔憂的名單又加上梅朗雄。正如施米丁所說，今年歐元和歐洲一體化的命運第一次危在旦夕。

前景或許沒那麼悲觀。

分析普遍認為，勒龐不會衝過第二輪。民意測驗專家預測，在5月7日的第二輪投票中，馬克龍將以60%對40%的明顯優勢戰勝勒龐。如果菲永取代馬克龍進入第二輪的話，民調機構也預測，他會以57%對43%力挫勒龐。因此，無論是馬克龍還是菲永進入第二輪，都能擊敗勒龐，入駐愛麗舍宮，這一概率高達90%。

而且，正如法國智庫成員若埃爾·貢班在英國《金融時報》上撰文指出的，我們多年來一直在目睹這樣一幕。每次國民陣線進入大選第二輪或者補選、而且似乎有獲勝機會的時候，左翼選民便會大量動員起來擊敗極右勢力。2015年的地方選舉提供了一個極好的例證：在普羅旺斯—阿爾卑斯—蔚藍海岸大區和上法蘭西大區，首輪棄權的左翼選民在第二輪選舉中站出來支持與國民陣線角逐的中右翼候選人。因此，如果最終與馬克龍對決的話，勒龐完全有可能輸得比民調結果更慘。

施米丁更加樂觀。他認為，法國選民將一位改革者送入總統府。在這種情況下，在9月份的德國大選後，將會啟動一個由巴黎和柏林共同倡議的從總體上加強歐元區和歐盟凝聚力的進程。法國的改革、歐洲的改革以及一個穩定的經濟復甦將是歐洲的夢幻場景。

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最後誰能勝出，法國都不再是過去的法國。（記者 張 紅）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17年04月22日 第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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