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北海水精域古井

文史 04-22

北海水精域古井

2008年奧運會即將到來，為此市政府為了能改善市民的休閑空間，提高首都的國際形象，特於2005年投資六千萬元全面修繕北海瓊華島，這也是自乾隆朝至今修繕規模最大、最全面的一次大規模工程，力爭要使瓊華島恢復到乾隆朝最鼎盛時的模樣。在這次修繕過程當中，筆者親身經歷到一些小的故事，特此拿來與大家分享。

您知道北海白塔山上有一座古井嗎？

北海水精域古井是老北京五大古井（「王府井」、「三眼井」、「子午井」、「延年井」）之一，歷史非常悠久。它坐落於北海公園瓊華島西坡「水精域」殿內，「水精域」是琳光三殿中的第三座殿宇，其西側依山勢向下排列著甘露殿和琳光殿，這組建築是瓊華島西麓的重要建築景觀。然而提起水精域古井，它的歷史可要追溯到元代了。

老北京人相傳北海水中有一「海眼」，「海眼」指的就是這眼古井。記載古井最早的史料是《元氏十三世祖記》，文中提到:「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秋七月，選溫石浴室蠃州(瓊島西坡上一個亭子)西，湯池後有萬丈井，深不可測。」這眼古井在當時用處可大了，主要有兩點：一是為「溫石浴室」提供水源，二是用古井經戽斗水車，提升到瓊華島山頂曲流彎轉，經石刻蟠龍口噴出，構成層層疊落的水池、噴泉、瀑布等水景點綴。這種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含水，水環山的奇特景觀，在中國古典園林中是比較少見的。

所謂「溫石浴室」，就是元代皇帝后妃的御用湯池。「溫石浴」，就是古代的「桑那浴」。說到「溫石浴室」，很自然的會想到陝西臨潼驪山西綉峰下著名的華清池。元代的帝王在瓊華島上修建浴室的時候，也模仿了唐代咸陽湯泉宮唐太宗御用湯池的某些設計手法，即用巨石砌成大型湯池，在湯池上建起與洞穴相連的宮舍，並且將洗浴與娛樂相結合，一邊洗浴一邊玩樂。古代的蒙古人給大塊的鵝卵石加溫後，在熾熱的石塊上澆水，形成大量水蒸汽，用以熏蒸身體，進而達到洗浴的目的。

到了明代，明廷對瓊島疏於營葺，古井逐漸荒廢，無人問津。

清乾隆年間，乾隆皇帝從乾隆七年（1742年）至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對北海進行了長達37年的營建，期間發現了這眼廢棄多年的古井。乾隆皇帝非常喜歡瓊華島迷人的仙境，為恢復革新元時水景，於乾隆十八年（1753年）在古井上建起「水精域」保護古井，在其西北修建了畝鑒室及兩個水池，用暗溝（管）將井水引至閱古樓和畝鑒室後水池內，然後從瓊島北面漫坡流下，注入太液池內。乾隆皇帝非常欣賞瓊華島的水景，還特意親自題寫了一篇《永安寺古井記》，刻於水精域北山牆上，即古井的出水口處。乾隆十九年（1754年）乾隆帝又令人重新修復了此古井。

關於這眼古井知道的人甚少，一是它處於皇家御園之內無人知曉，二是早已廢棄多年，從未對外開放過。時至今日，正好趕上大規模修繕北海，這眼古井才又重新被人提起。古井位於「水精域」石室內，井口在室中心偏北些，井台呈四方形，為長條石所砌。井口直徑約1.3米，井深約30米，俯臨井口，涼氣襲人，深不見底，提手電筒向下張望隱約能看到水面在微微的波動。要想深入到井下可真不容易，首先要用一個小筒帶著點燃的蠟燭垂入井內，測試含氧量。由於年久失修，與世隔絕，古井內的氣味實在令人難以呼吸，為了保證施工安全，施工單位特意找來氣泵向井內輸氣、換氣。由於古井井口較窄小，一次只能下去一個人，不過到了井下就能容下2名工人同時工作了。在這次修葺古井過程中，昊海古建公司的職工師傅們冒著7月的酷暑工作在古井下，汗水、井水浸濕了他們全身......經過十幾天的維修，僅從井中打撈上來的垃圾泥土就落成一個半輛小汽車大小的小土山。清淤只是前奏，而後要做的就是把井壁四周鬆動的磚石進行加固處理。維修過程中發現水井井壁中還墊有不少起加固用的木料，可見後人也曾對古井進行過簡單的維護。

在這次大修當中，對於瓊華島上皇家寺廟建築的修繕是重點，其中對各殿宇屋面的重新鋪設也是一個重點和難點項目，因為永安寺殿宇的屋面是獨特的菱形五彩琉璃屋面，因此增加了維修的難度。

永安寺殿宇獨特的菱形五彩琉璃屋面

北海永安寺建在北海公園瓊華島上，是瓊華島正面軸線上的主體建築，最早是和北海的標誌性建築——白塔，一同建成於清順治八年（1651年），當時稱「白塔寺」。初建時有普安殿、聖果殿、宗鏡殿、正覺殿、轉角房、順山房，正覺殿為其山門。乾隆六年（1741年）改稱永安寺。乾隆八年（1743年）擴建永安寺，添建了山腳下的法輪殿、鐘鼓樓及新的永安寺山門。之後清廷、民國至建國後都對其進行過或多或小的維修。

從2005年至今對北海的維修，對瓊華島永安寺景區的維修可以說是重中之重。國家對此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算是北海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修繕了。

永安寺是一座典型的皇家寺廟建築群，與國內其他皇家寺廟相比有其獨有的建築風格和人文韻味。首先就是它有兩道山門，一道是正覺殿，再有一道就是乾隆皇帝為擴建寺廟，在山腳下又重新修建了一座山門，這在其他皇家寺廟中是少有的。

其次，永安寺中的主殿（法輪殿、普安殿）、配殿（聖果殿、宗鏡殿）及兩道山門（正覺殿、永安寺山門）的屋面全是大型的五彩琉璃（藍、孔雀藍、黃、棕、綠）組成的菱形圖案屋面，據施工單位的張工程師講，這在其多年從事古建維修當中是非常罕見的。更為引人注目的是，這六座殿宇的正脊、垂脊上都有大型的彩色龍形琉璃浮雕，看上去顯得格外的華美。尤其是正脊上浮雕的二龍戲珠琉璃構件製作的真是引人入勝，美不勝數。來瓊島參觀的遊客朋友都要在殿前駐足停留，將自己和眼前精巧絕倫的美景收入相機。

我國歷史上是一個有著2000多年的封建君主專制的國家，這種政體要求無論從禮儀、思想、建築等多方面都要遵守「皇權」的至高無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龍的紋飾以及黃色、甚至是小小的黃色琉璃構件都成為皇帝所獨佔的特殊用品，任何人不能染指。我國的琉璃藝術有著悠久的歷史和輝煌的成就，它最早出現於西周，從北魏始就在北方建築中應用過，到隋唐時期華貴建築上應用琉璃逐漸增多，到宋朝達到了成熟，元代初年1263年，在琉璃渠村設琉璃局，明清時期，琉璃構件瓦屋頂已成為皇家尊貴建築的象徵，琉璃也因此而成為中國皇權的象徵。像永安寺建築群中大量採用琉璃作隨牆、殿宇屋面，的確顯示出它的皇家血脈。

這次修繕永安寺屋面的過程中，張工程師講到，永安寺殿堂的屋面琉璃構件有很多尺寸都不是一絲不差的了，損壞程度也多少不一，可見屋面曾經被維修過多次了。他的記錄中描摹了數十種琉璃構件的尺寸及結構圖，這也使我們清楚地看到了清人為了組成這個菱形圖案的殿頂，確實運用了大量的幾何學、數學等多方面科學原理，又一次顯示了古代匠人高超的智慧與才能。

在瓊華島西側甬路旁有琳光殿，自琳光殿由下而上沿瓊華島西側山坡形成一組以白塔為中軸線的對稱式建築，下殿為琳光殿，居于山腳路邊，坐東朝西，黃琉璃筒瓦歇山頂調大脊，面闊三間，一斗二升交，額麻葉頭斗拱枋為旋子彩畫。南北各有耳房三間；

中殿為甘露殿，坐東朝西，黃琉璃筒瓦歇山頂調大脊，面闊三間，前帶廊，單昂三踩斗拱，額枋為旋子彩畫；

水精域位於最高處，坐東朝西，殿前狹窄，兩側台高階陡，黃筒瓦綠剪邊歇山頂，面闊三間，單昂三踩斗拱，額枋內旋子彩畫。整組建築，山路曲折，迴廊環繞，別有情趣。

乾隆年間擴建瓊島工程時，在水精域發現一口古井，遂加以保護和利用，曾用此水造山上水景，修建水槽，在閱古樓後面建一水池，將從水精域古井中打出的水注入水槽，流入水池，水池中還建了一石亭，即煙雲盡態亭。可惜！現在已經是井枯池干，只留下一聲嘆息！

此處景點雖經重新大修，粉飾一新，但仍未對遊人開放。本人孤身私訪至此，親自所攝照片為獨一無二之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