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執行安樂死,一邊流淚的台灣最美獸醫,今年33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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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個月,她離開我們就整整1年了。
或許你也聽過她的名字:簡稚澄。
簡稚澄和她的狗狗雞蛋黃
她從台灣最頂尖的大學取得獸醫學位,以榜首考取公務員。明明可以選擇更輕鬆的工作,但她卻選擇親自照顧流浪動物。只因為,內心的喜歡。
工作中的她,的確初心不忘。她努力工作,希望能照顧好流浪動物,幫它們找到新家。
桃園市新屋動物保護教育園區的大廳里,有她手繪的動物圖畫,希望鼓勵更多人『領養代替購買』。
「她常常超時工作,很少午休,犧牲假期時間來讓狗狗們獲得更多的關注,希望讓狗狗生活地更好。」同事賴小姐回憶。
儘管她熱切地期望,但現實世界裡,被遺棄的動物只增不減,遠遠超過了救助所能承受的數量。安樂死成了它們唯一、無奈的結局。
同事抹淚
當時台灣的收容所規定:如流浪動物12天之內,沒被領養,就要安樂死。
安樂窩,變成了安樂死的窩。而她,從學校里學習如何救治動物,工作中卻只能送它們回自己的星球。
她在接受台灣媒體中天電視台訪問時說,「第一次看到安樂死,我哭了一整個晚上」。
儘管如此,她和同事們還是希望讓狗狗體面地離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感覺到溫暖。「我們會先讓它散步,然後讓它吃點心、和它說話,然後把它帶到人道房。當它被放到桌上時,它非常害怕,全身都在發抖,但當我們施打藥物後,過了三到五秒,它就不再發抖了。這實在是非常令人傷心。」
如果對無家可歸的狗狗來說,安樂死是一種解脫,對執行安樂死的人來說,是一道抹不去的內傷,也是惡夢的開始。
2015年,她升職成了園長,當她兩年安樂死700隻狗狗的新聞曝光後,「劊子手」的標籤把她拽進了地獄。在這之前,人們把她誇到了天上,稱她為「最美女獸醫」。
「他們叫她屠夫......我們常被罵,有些人說我們會下地獄,他們說我們喜愛殺生、說我們很殘酷。」同事高瑜婕說。「但人們還是持續遺棄他們的寵物狗。你會聽到各式各樣的原因:狗太兇惡、或是太不兇惡,太常吠叫、或吠叫得不夠。」
而事實上,人們不知道,通過努力,她所在的救助所,是台灣領養率最高安樂死率最低的。而,即便前來領養的「好心人」中,也不乏轉賣盈利的,她的阻攔只引來更多的惡語相向。
這一切,都讓她在自己喜歡的職業里,消磨殆盡。
去年5月,入職6年的她噙著淚,把為狗狗準備的藥物,留給了自己。無法改善狗狗的處境,無法改變政府,無法獲得理解。32歲的她,用自己的生命,換更多的人關注流浪動物。
「希望這件事能被世人看到,選擇用狗安樂死的方法,是要凸顯現有台灣動保結構的問題,末端的資源、人力不足,源頭管制工作無法做好,流浪狗到了最下游的收容所都是苦難。……請珍惜生命。」她在遺書寫下最後的語言。三封遺書沒有指責任何人,只淡淡地說希望大家都能明白『生命沒有不同』。
她離開後,整個台灣都憤怒了:惋惜她的離去,也質疑社會究竟對這些一線工作者做了什麼。
「許多人認為她是壓力太大所致,我倒認為,她的抗壓性早就被磨練地優於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應該是多年來所見制度、人事、政策和險惡的人心都讓她內心的理想和希望毀滅,結束自己生命是因心已死。即使如此,簡所長沒在遺書中怪罪任何人,可見她的人格厚道且高尚。」台灣網友如是說。
雖是自殺,但她的死,我想很多人都有責任。遺棄狗的人,以領養之名行騙牟利的人,躲在網路背後批評她的人,還有高高在上熟視無睹的政府官員,整個社會都要負起責任。追著GDP跑的有些部門,是否有片刻思考過是否真的有關愛生命。
其實,世界各地,流浪動物的問題都大同小異:數量多,未絕育,領養率低等。但民間收容所往往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有足夠的錢,沒有足夠的人。更有甚者,得不到認可。
而這些流浪的毛孩子,它們只要有東西吃,有地方睡。僅此而已。難嗎?
保護流浪動物,有時候就是在教育和保護國民。國家的責任,讓個體來扛,未免過於沉重了。
可能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她在錯誤的時間選擇了錯誤的工作。無論如何,她離開後的寶島台灣,一年之後,已經改變了,頒布了《動物保護法》「零安樂死」新法,也立法禁食貓肉狗肉。不管這一切是否有勞於她,她都可以欣慰了。希望在天上,她可以和小動物們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Abennet1:我認識的一個獸醫,10年前,也是這樣離開的。對於獸醫這個職業來說,這種結束生命的方式並不罕見。
@Bea Kaaye:希望上帝保佑她。我們需要更多這樣的人,但事實上,很多人甚至都不願替流浪動物想一下。在美國也一樣。
@UseYourBrain:我去過很多國家,我自己都覺得驚奇,我竟然用街上流浪動物的數量來判斷一個國家的好壞。
@Cristian Gonzales:她通過網路呼籲大家保護小動物,而人們卻通過網路謾罵她,而安樂死這件事,本身就不是她可以決定的。人性有時真的很扭曲。
@Cheryl Thorpe:我小時候一直夢想成為一名獸醫,因為我也喜歡小動物。但當我知道成為獸醫後需要「幫忙」安樂死小動物,我改變了主意。我能理解那個女孩,她不得不做的事全都來自人們的自私自利毫無責任感。我相信她和那些小動物會合的時候,會受到它們的歡迎。
@mondaytothursday:該受折磨的不是這個女孩,而是那些遺棄動物的人。
有人把故事拍成了紀錄片《生命沒什麼不同》
「真正的悲劇並不是替他們執行安樂死
而是我們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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