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我掏不出錢給弟弟蓋房子，父母就要和我斷絕關係

當我來到自家餐館時，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

滿地的碗碟酒瓶，門外用紅色噴漆潦草地寫著幾個大字。

我仔細辨認了很久，才勉強認出這些字來————無一例外，都是「死」字。

「嘖嘖，這可真是慘。」身後傳來凌揚的驚嘆。

我沒有心情回話，而是咽了口唾沫，邁開沉重的腳步。

餐館內的情況不比門外好多少，桌椅被掀翻，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一個也不剩了。

老爺子坐在角落悶頭抽煙，而老媽則站在櫃檯後面，安撫受到驚嚇的安安。

聽到腳步聲後，老爺子緩緩抬起頭來，聲音有些沙啞：「你幹什麼去了？」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臉還是腫的，衣服雖然拍去了塵土，但總歸還能看出些痕迹。

「爸……」我看著老爺子疲倦的面容，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小然，你說說，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啊？」老媽突然開口了，她一直是個溫柔嫻靜的人，但這次我在她臉上看到了怒意：「突然一群人衝進來就砸，還念叨著你的名字。你瞧瞧，安安被嚇成什麼樣了？剛剛如果不是你爸，安安也就也就被那伙人拐走了！」

「對不起。」看著在老媽懷裡瑟瑟發抖的安安，我突然感覺自己很不是東西。

「安安，」凌小雅來到安安身邊，伸手抱住了她。

安安抬頭看了凌小雅一眼，把頭埋在她的懷中，低低的綴泣聲又一次傳來。

「這種做事風格，我大概猜到是誰了。」凌揚見到此景也嘆了口氣：「小子，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些茫然地回頭，不解地看著凌揚：「什麼怎麼做？」

「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小雅而起，對你來說只是無妄之災。所以，」凌揚面色一變，眼神凌厲了起來，「如果要報復回來，我絕無二話。」

「我……」

「夠了。」我話剛出口就被老爺子打斷，「小然，這件事情我會解決，所以你不要再管了。」

「爸！」我急了，卻又一下子找不出好借口來勸他。

反倒是我邊上的凌揚，深深地看了老爺子一眼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了：「原來如此，這倒是我眼拙了。既然不用幫忙，那我就先走了。小雅，你走不走？」

「你們先走吧，我再陪安安會。」凌小雅一邊拍著安安的背一邊說道。

凌揚點了點頭，和昊磊兩個就往外走。

「揚哥！」一見他們要走，我匆忙追了出去，結果到了門外發現凌揚正站在門口等著我。

「抽么？」凌揚掏出一包黃鶴樓，自己叼了一支後還扔了一支給我。

我點上煙，長吐一口氣，現在的我越來越習慣香煙的味道了。

「揚哥，關於這件事我不甘心。」

「我知道，畢竟家人遭到這樣的事情，換誰都不甘心。如果是我這暴脾氣，估計早就提著刀去龍騰鬧事了。」凌揚彈了彈煙灰，「不過這次的事情你還是聽你老爺子的好。原因是什麼我不能告訴你，但如果你還叫我一聲哥，那麼就別再想著報仇的事情。」

凌揚說完就走了，連道別都沒說，本田雅閣就揚長而去。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在門口坐下，現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家人。

突然，腰間的手機一陣抖動。

我從褲兜取出手機，發現是個陌生人發來的簡訊，內容只有一行字：「城西電玩廳小飛。」

「這誰啊？發錯了吧？」我皺起眉，順手就把號碼撥了回去。

結果電話那頭卻是電子客服的聲音，提示我對方手機關機。

我想了想，又撥通了林煊的號碼，這次倒很快就通了。

「葉然，怎麼了？」林煊那頭很吵，似乎是在網吧。

「沒啥，問你個事請，你知道城西電玩廳那塊有個叫小飛的人么？」

「小飛？」電話那頭的聲音鄭重了起來，「你怎麼會想問起他來？」

「怎麼，他很厲害么？」就連我也察覺到了林煊語氣的變化。

「其實也沒啥，他年齡跟我們差不多，就是早出社會幾年。本來的話他也就在電玩廳那片小打小鬧，不過兩年前進了鍾輝的團伙做事，雖然在裡面層次不高，不過一般的混子也是不敢招惹他了。」林煊說完後又補充了句：「如果真的招惹到了你就講，我們也不怕他。」

鍾輝！

我咬了咬牙，雖然不知道是誰那麼好心，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今天的事情就是這個小飛牽的頭。

於是我就把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林煊。

林煊聽完後沉默了很久，我也沒說話，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準備一下，明晚陰小飛。」終於，我得到了滿意的答覆。

之後我們又談論了一些細節後就掛了電話，看了眼時間，我站起身想進去看看，結果剛轉身，差點沒讓忤在我身後的凌小雅把魂給嚇出來。

「我也要去。」凌小雅板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們這可是偷襲啊！更何況那個小飛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你一個女孩子待會受傷怎麼辦？」

「怎麼，看不起女孩子么？」聽到我的勸解，凌小雅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我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變臉，但還是堅持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帶上你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氣了？」凌小雅似乎有些意外，「不過我本來也沒指望你，小飛是吧？我會自己給我閨蜜報仇。」

凌小雅說完扭頭就走，我抓住她的手，卻被一把甩開。

「我說過了，我們沒有關係，請你自重。」

看著凌小雅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了一陣無力感，夾雜著一些後悔的情緒。

「這他媽算什麼事啊。」悔之不及地搖了搖頭，我又走入餐館中。

地上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桌椅也堆到了角落。發現我進去後正在打掃的老媽瞪了我一眼，而安安則依然坐在櫃檯後面，沉默不語。

我來到安安邊上，輕輕喊道：「安安。」

「哥。」因為哭過的關係，安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聽起來很讓人心疼。

「安安。」伸手把她攬進懷中，我不知道我們多久么這麼親近過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恐怕我們只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越來越疏遠吧。

安安，哥哥會給你報仇的，一定！

之後的一天我幾乎都在焦急和忐忑中度過，畢竟這次要偷襲的是社會上的混子，要說完全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終於，在晚飯過後，林煊的電話到了。

「下來，我們在你家樓下。」很簡短的話，卻也很鄭重。

我匆匆下了樓，結果發現自家樓下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奇怪，不是說到了么？」我疑惑地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撥號，馬路對面的一輛奧迪A8突然亮起大燈，連按了兩下喇叭。

「葉然，這裡！」車窗降下，露出黃濤的腦袋來，不只是他，其他幾個人也坐在車裡，駕駛座上的則是何瀟。

「我去！奧迪A8啊！你們這輛車哪裡搞來的？」我走到他們邊上，有些震驚地問道。

說真的，奧迪A8在我們這小地方算是豪車了，平時街上都見不到幾次，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他們搞來了。

「那還用說？」何瀟笑得一臉嘚瑟，那樣子讓人恨不得在他臉上呼兩巴掌，「當然是你瀟哥搞來的啦！」

「這是你老爺子的吧？這麼開出來沒事么？」我還是有些擔心，總覺得有些過了。

「行了你，開這輛車是今晚必要的一環，你先上車，具體的問林煊。」何瀟說著就把我硬拽上車，然後熟練地啟動車子，朝著目的地賓士而去。

「葉然，有個不算太好的消息，」相比起何瀟，林煊的臉色要正經很多，「我問過我朋友，小飛現在已經在電玩廳了。不過因為今晚剛好碰到他去收賬，所以身邊的小弟比往常要多得多，有十幾口子人。」

「十幾口子人！」我一驚，十幾口子社會上的混子，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我們這邊都不佔勝算。

「怎麼，怕了？」駕駛座上的何瀟突然插話道：「不就十幾口子人么，大家都是一對肩膀扛著個腦袋，不服就跟他們干！」

對於何瀟的這番話放在平時我們早就上去一頓揍了，但現在卻沒人理他，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葉然，現在決定權在你。」林煊又開口道：「如果現在想回頭的話還來得及。」

林煊的話讓我沉默了，現在整車人的命運都交代在了我的身上。

說是生死抉擇有些誇張，但面對一幫社會上的亡命之徒，萬一失敗了我們的後果也不會好到哪去。

重傷住院已經是比較樂觀的情況了，再慘點，殘廢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我昨天就險些落到那種下場。

「我······」我張了張嘴想說算了，但昨天發生的一幕幕湧上腦海，讓我把所有話語咽了回去。

「行了你不用說了，」林煊沖我擺了擺手，「這種情況換作我也跟你一樣，剛才只是覺得有必要通知你一聲。要到了，準備一下吧。」

「不好意思，連累你們了。」

「說什麼呢！」林煊面色一沉，聲音里也帶上了一絲怒意。

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升起。

「葉然，你要記得一件事。」坐在另一邊的張小米突然摟住我的肩膀，「我們是兄弟，兄弟間不說客套話。」

林煊點了點頭：「沒錯，如果下次還這樣別怪我翻臉啊。」

我轉頭看向前面的黃濤跟何瀟，他們雖然沒說話，但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一瞬間，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充滿了我的心。

車子停下了。

「行了，走吧。」車門打開，我們接連下了車，五個人並肩站在一起。

「說真的，你們怕嗎？」我開口問道。

他們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要說不害怕是假的，」何瀟罕見地沒吹牛逼，「不過他們動了我兄弟，無論是誰，我全部撂倒！」

大家都樂了，先前的那種緊張和害怕也都煙消雲散。哪怕待會是場惡戰，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迎頭而上。

因為，我們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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