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變性人，他是長錯身體的女孩

看死君：聽說你們的番茄君承包了80%的票房，讓我想起去年上影節看栗子的《信長協奏曲》，也是十足的迷妹場。北京電影節期間，看死編輯部也去看了這部超級熱的電影。雖然對影片本身褒貶不一，但生田斗真的演技受到了大家一致地「吹捧」！

作者| 耳朵

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荻上直子導演今年的新作《人生密密縫》無疑是今年的北影節展映中，日本電影部分最受人關注的一部。這部電影冬天的時候，在柏林電影節參展，春天就從柏林來到了北京，這速度真是相當之快。

當然，除了這部片子夠新，又有三大電影節光環，生田斗真的出演也是一大亮點。作為傑尼斯事務所中當紅俳優，生田斗真在這部電影中飾演了一個跨性別者。這樣的角色，在亞洲電影里，是十分罕見的。

toma在影片中的造型

最開始接觸日本導演荻上直子，是在女性主義的電影課上，老師放了一部《海鷗食堂》。說實話，並沒有太多感受，就覺得，非常像歐洲電影。但日本本身就有和歐洲聯繫的一部，可以說是東方世界裡的西方國家。

而《人生密密縫》這樣的作品，比較令人擔憂的，就是跨性別者這樣獨特的角色，會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噱頭感，一切都是圍繞著這個角色到底多特別，而忽視了故事性。這樣的詬病我們已經驗證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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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物的設置上，《人生密密縫》也並沒有選擇很複雜的構成方式。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和一個渴望建立的家庭，同時，還設置了三組家庭的支線作為補充說明，也就是一種多個側面的對比。

第一組家庭，自然是小朋和她的媽媽，這組家庭是故事的鋪墊。這個家庭是破碎的，父親從來未被提及過，媽媽喜歡出走。小朋從這個破碎的家庭中走出來，到了她的舅舅牧男的家庭中。

牧男的家庭，是一個正在建立中的家庭，但是他選擇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伴侶——跨性別者倫子。雖然兩個人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因為倫子的身份，讓這個家庭無法真正的建立。而小朋的到來，其實是給了這個家庭一個建立的機會。在小朋融入這個家庭的過程里，倫子也試圖擺脫她原本的性別，真正的成為一個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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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編織了108個陽具替代品 ，來代替她心中的男性慾望，但其實她真正渴望成為女性的儀式，並不是燒毀這些陽具，而是成為一個母親。

不過對於女性主義者來說，一位女性要先成為母親，再成為女性的論調，還是值得再商議的。但是很明顯，對於倫子這個角色的討論，包括，為什麼會創作這樣一個人物，基調還是在於究竟什麼才是女性。

從生理的性別上來界定，當然很容易的可以把女性就依生理特徵來判定。但隨著時代的開放，也就是對於性的解放，這點不僅僅在於性行為的解放，也包括對多元性向認知的解放，生理性別並不能將實際的性別局限。

心理的性別與生理的性別在某些人身上，的確會產生衝突。同時，也是因為時代的開放，當這些衝突產生之後，可以通過對於生理的改造，來釋放心理的性別。

不過有的時候，好像倫子也是比較認可自己的男性身份，例如在暢飲啤酒的時候，或者是體力上的優勢。牧男在某些方面，卻又顯得比較女性化，雖然明顯是一個非典型直男。當然這也沒有什麼，榮格的人格面具，不就劃分出了男性的女性人格和男性的女性人格兩點。

這樣說起來簡單的事，在俗塵凡世里的很多人看來，還是太過分。包括認知不明，像是小朋的媽媽就認為牧男是同性戀，所以和倫子在一起，因為她眼中，就算是生理和心理的性別都為女性了，她看到的還是改造前最外化的倫子。在支線家庭里，小朋的小gay同學就是一個極端範例。

其實很早就可以看出，他會自殺的鋪墊。這一方面是源於她母親的俗世觀念過強，這也是很多跨性別者，或是其他性向的人，無法逾越的一個關卡——自己家長過於強勢的固有認知。尤其在尚處於孩童階段的人來說，這樣的強勢，只會造成極端的應激反應。

而對比到這組家庭的，是倫子的母親，從一開始，她得知自己的兒子內心其實認定自己是一個女孩，她所做的事情，是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做法，雖然這部電影並不是在講跨性別者的父母的故事，這一段只是點到為止，但是這種與自己子女站在同一維度上的理解，是極其珍貴和偉大的。並且可以說，這其實是一種犧牲。

故事中最少著墨的，是小朋母親的家庭，這個家庭故事其實一直存在於隻言片語間。但也可以拼圖出大概的模樣，她和母親的關係是畸形的，所以這也導致她不知道怎樣做一個母親。而她回歸的時候，其實也是再次試圖與一切進行和解。

在《人生密密縫》這部電影里，最多的角色，就是母親。相對來說，父權是幾乎完全缺失的。在這幾個家庭里，除了牧男外，並沒有真正的父親角色出現，甚至有的家庭父親角色的去向都沒有提及。這一點，其實還是比較刻意的。而在這幾個都帶有某種意義上缺陷破碎的家庭里，又有兩個家庭相對完整。

兩個家庭，一個是倫子母親和她的小男友，另一個當然就是小朋、牧男和倫子組成的臨時家庭。不過，在家庭戲的部分來說，較多的選用了一種常見的視角，就是通過吃飯來展現家庭關係。《人生密密縫》里實在有太多難以忽視的飯桌戲，像是人物之間的進展重要節點，也是用了食物來承載。

雖然有倫子這樣獨特的角色，但我認為，《人生密密縫》所講的，並非是一個關於LGBT的平權問題。更多的是想借這個特殊的角色，討論女性的樣子。而倫子最初想成為女性的外化行為，就是對於自己胸部的注意。

女性在性發育的時候，胸部會開始變大，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性徵。在外形上，生田斗真長相儘管足夠柔美，但還是能夠辨認出男性的輪廓。導演也很聰明的利用了這一點，在影片前半段，製造了不少笑點。但逐漸的，觀眾也開始認可他的女性身份，而忽略了外錶帶來的第一認知。

像倫子的母親沒有放棄倫子，小朋也對應著沒有放棄自己的母親。但是在母親這個角色上，荻上直子賦予的意義，並不是一個控制者，或是權力象徵，而是一個性別上的教導者。倫子所做的一切，是在教導小朋如何成為一個女性，所以才有了最後的禮物。

從這個角度來看，所謂一個女人要成為母親才能成為女性，又好像是在說，一個女人要通過母親這個角色，懂得何為女性，才能教會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女性。

作者| 耳朵；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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